被豪门抛弃后,我转身继承了濒临失传的非遗技艺。
前夫在直播节目里嘲讽:“这种老掉牙的东西早就该进博物馆了。
”我默默烧制出失传千年的釉色,联合国总部发来邀请函。前夫家族股价暴跌,
他跪在暴雨里求我复合。我举起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用釉彩烧制的订婚戒指:“认识一下,
这是我未婚夫,博物馆集团总裁。”---雨下得正大,砸在疗养院病房的窗玻璃上,
噼啪作响,像是要把这世间所有的污浊都冲刷干净。苏砚放下手里温度刚刚好的粥,
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床上,那位将她从泥泞中拉**,
授她以安身立命之本的老先生,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枯瘦的手从背沿滑落,无声无息。
屋子里弥漫着草药的苦涩和一种奇异的、混合了泥土与矿物的沉静气息。
墙角堆着几个素坯陶罐,架子上是各种研磨到一半的釉石,一块老木板上,
还留着老先生前几天勉强指导她时,用刻刀划下的几道无力痕迹。
“苏家窑……不能断在我手里……”这是他唯一的执念,
一个守着即将彻底湮灭在时间里的技艺的老人,最后的牵挂。她握住老先生尚且余温的手,
指尖冰凉。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眶涩得厉害。这世上,真心待她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三年前,她还是林太太,是那个被林家大少林晟轩一时兴起娶回家,又迅速厌弃,
视若无物的摆设。离婚协议甩到她脸上时,他搂着当红小花,语气轻佻又残忍:“苏砚,
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木头美人一个,看着就无趣。”林家上下,从婆婆到佣人,
谁不曾给过她冷眼和嘲讽?她像个误入华丽牢笼的雀鸟,折断了翅膀,连呼吸都是错的。
是老先生,这位与林家祖上有些渊源,隐居在疗养院里的制瓷大师,
偶然见到被林家扫地出门、失魂落魄的她,收留了她,教她认土、练泥、拉坯、上釉,
将苏家窑秘而不传的绝技,一点点倾囊相授。他说她手稳,心静,有灵气,是块材料。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翻涌的回忆。疗养院的护士带着两个陌生男人走进来,
公事公办地递给她一份文件。“苏**,这是陈老先生的相关手续,需要您签字。另外,
这是老先生留给您的……一些物品和处理权。”她低头,看着文件上那些冰冷的条款,
以及一份附加的清单——位于城郊、几乎废弃的苏家窑址,一堆无人问津的制瓷工具,
和一些写着古老配方的泛黄纸张。与此同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推送着娱乐新闻头条。
巨大的标题刺入眼帘——“林氏总裁林晟轩携新女友柳烟亮相《非遗探源》直播,
畅谈传统美学新定义!”画面里,林晟轩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他身边巧笑倩兮的柳烟,
正是当初他为了离婚而公开与她出双入对的那个女明星。镜头推近,
主持人正问到他们对当下一些传统手工艺的看法。林晟轩对着话筒,
嘴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带着居高临下意味的笑意:“有些东西,过时了就是过时了。
比如某些所谓的古老瓷艺,工序繁琐,烧出来的东西灰扑扑的,毫无美感,
早就该老老实实躺在博物馆的玻璃柜里,供人凭吊一下就算了。时代在进步,
审美也要与时俱进嘛。”他的话引来现场一阵附和的笑声。柳烟依偎在他身边,
娇声补充:“晟轩说得对呢,我觉得现代科技烧制的骨瓷,又轻又白,才是精致生活的代表。
”视频里的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苏砚心上。
不是为了林晟轩那点可笑的薄情,而是为了他那轻飘飘的“过时”二字,
为了他对老先生耗尽一生守护的东西的亵渎。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胸腔里堵着一团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抬起头,
窗外的雨幕中,城市霓虹模糊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块。她深吸一口气,
那带着草药和矿物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奇异地压下了翻腾的怒火,只剩下冰凉的坚定。
她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力透纸,带着一股决绝。然后,她走到墙角,
拿起一个老先生生前亲手拉坯、尚未上釉的素白瓷瓶。瓶身曲线温润,触手生凉。“老师,
”她低声说,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显得异常清晰,“您看着吧。苏家窑不会进博物馆。
”“它会在我手里,重见天日。”“而那些瞧不起它的人……”她顿了顿,
目光掠过手机上林晟轩那张志得意满的脸,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古剑。“他们会跪着求它。
”---城郊,废弃的苏家老窑。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几间破旧的瓦房,
一座饱经风霜的龙窑依山而建,窑口黢黑,像是沉默巨兽张开的嘴。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陶土和柴火的味道。苏砚搬了进来。
她卖掉了林家离婚时施舍般给她的最后一点首饰,换来勉强维持生计和购买最基本原料的钱。
日子清苦得仿佛回到了最初被林家抛弃的时候,但心境却截然不同。她清理窑洞,整理工具,
按照老先生留下的模糊笔记和口传心授的秘诀,一遍遍地试验。寻找合适的陶土,
反复淘洗、沉淀、练泥,直到那团泥在她手中变得柔韧听话。拉坯是基本功,
也是最考验心性的,转速不匀,力道稍偏,坯体瞬间坍塌,前功尽弃。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
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胀发抖,泥点子溅满了粗布衣服。最难的是釉。
老先生临终前,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雨过天青”。那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钧瓷釉色,
传说中,要在特定的天气,特定的窑火氛围下,才能偶然烧成,釉色如雨后初晴的天空,
清透、温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感。古籍上只有寥寥数语的记载,配方早已湮灭。
她尝试了无数种矿物原料,石英、长石、氧化铜、草木灰……比例稍一变动,
烧出来的便是千奇百怪的颜色,或是干涩无光,或是流淌过度面目全非。窑火升起,
温度一点点攀升,希望也随之燃起,而每一次开窑,
面对那些失败的、奇形怪状、颜色诡异的瓷片,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失败,
堆积如山的失败。柴火不够了,她就自己去后山砍。钱用完了,
她就接一些帮附近作坊画瓷胚的零活,换点微薄的收入,继续投入这看似无底洞的试验。
手指磨出了厚厚的茧,被窑火烫出的水泡好了又起。偶尔,在累得几乎直不起腰的深夜,
她会打开那台破旧的二手手机,信号时好时坏。《非遗探源》节目因为林晟轩和柳烟的加盟,
热度居高不下。他们依旧在各个场合,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点评着传统手艺的“落后”与“不合时宜”,享受着粉丝的追捧和媒体的赞誉。
柳烟甚至在一期节目中,拿着一个工业化流水线生产的、贴花鲜艳的所谓“国风”花瓶,
矫揉造作地宣称:“我觉得这样的创新,才是传统工艺活下去的唯一出路呢。
”评论区一片叫好。苏砚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关掉视频,拿起刻刀,
继续在未干的泥坯上,勾勒着古老而繁复的纹样。灯光将她专注的身影拉得很长,
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希望,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隧道里摸索,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光。
直到那一天。连日阴雨,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窑火似乎也受了影响,不如往常那般猛烈。
苏砚守着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一窑,
她加入了一种新发现的、带着特殊结晶体的本地矿石粉末,比例也做了大胆的调整。
烧制过程异常缓慢,窑温起伏不定。到了预计开窑的时间,她却犹豫了。一种莫名的预感,
让她没有立刻打开窑门。又等了半天,雨势渐歇,云层透出些许微光。她深吸一口气,
用铁棍撬开了被泥封死的窑门。热气混杂着烟尘扑面而来。她挥挥手,待烟气稍散,
屏住呼吸,看向窑内。大部分瓷器依旧是失败的。或是颜色暗沉,或是釉面开裂。然而,
在窑膛最深处,靠近火膛、温度最难把握的位置,静静地立着一个瓶子。那瓶子形制简单,
线条流畅,通体笼罩着一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釉色。那不是单纯的蓝,也不是青。
它像是被雨水彻底洗涤过的、初夏清晨的天空,澄澈、空明,釉质肥厚温润,光泽内敛如玉。
在光线照射下,釉面深处仿佛有云气在缓缓流淌,细看之下,竟还有如同冰裂般的细密开片,
天然成趣,玄妙非凡。静谧,高贵,带着穿越千年的诗意。苏砚怔住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忘记了跳动。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
将那瓶子捧了出来。触手冰凉,却又仿佛能感觉到内里蕴藏着的、曾经经历过的烈焰的温度。
成功了。“雨过天青”。失传的瑰宝,在她手中,重现人间。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
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三年来的委屈、艰辛、孤独、不被理解的苦闷,
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她抱着这个瓶子,在寂静的破窑里,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良久,
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明亮和坚定。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粗布,
小心翼翼地将“雨过天青”瓶包裹好。她知道,该让这个世界,
看看真正的“过时”是什么样子了。---《非遗探源》节目录制现场,灯火通明。
这一期是“传统陶瓷技艺的当代价值”探讨,特意设置了一个“民间高手展示”环节。
林晟轩和柳烟作为特邀嘉宾,坐在评委席上。林晟轩一身高定西装,
手指间一枚铂金戒指闪着冷光,神情慵懒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柳烟则穿着某大牌当季新款连衣裙,妆容精致,对着镜头时刻保持完美微笑。
主持人按照流程,介绍着几位上台展示的民间艺人。有画工精细的粉彩,有造型别致的陶塑,
各有特色。林晟轩偶尔点评几句,用语礼貌却疏离,带着显而易见的敷衍。“嗯,用心了。
”“传统工艺的保存,确实需要情怀。”轮到苏砚上台时,现场出现了一阵极其短暂的寂静。
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素面朝天,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
与现场光鲜亮丽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她走得很稳,眼神平静,
手里只拿着那个用粗布包裹的、看不清形状的东西。导播室的监控屏幕上,
实时收视率曲线平稳。林晟轩在看到她的瞬间,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柳烟也认出了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然后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这位……苏砚女士,请问您今天为我们带来的是什么作品呢?
”主持人保持着职业素养。苏砚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展示台前,动作轻柔地,一层层,
掀开了那块粗布。当那只“雨过天青”瓶完全暴露在演播厅强烈的灯光下时,
时间仿佛凝固了。那无法复制、无法形容的釉色,仿佛自带魔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它不像其他瓷器那样反射刺眼的光,而是将光线温柔地吸纳进去,
再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莹润、静谧的光晕。瓶身线条优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