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断江

执笔断江

主角:岳唳沈琢
作者:小魔箍

执笔断江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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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头刀离我脖颈三寸时岳唳的袖口露出半本账本。

我仰头长笑喊出十年前剑桥的股市交易代码。

趁他愣神滚下刑台扯断他袖口——染血账本落在泥水里。

刽子手的刀光劈开空气我咬住账页上岳家私章齿间尝到铁锈味。

三日前灌我脏水的岳家门客此刻举着馒头等看血溅五步。001刀锋破风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的。像一块冰冷的绸缎,贴着后颈的寒毛擦过,直冲天灵盖。

我能感觉到脖颈上的皮肤在这锐利的风压下激起细小的疙瘩。鬼头刀的阴影已经笼罩下来,

遮住了我眼前那片灰蒙蒙的天空。阳光被刀身反射,在我视野里炸开一团晃眼的白光。

「杀了他!岳家的蛀虫!」「贪生怕死,污了岳家门楣,该杀!」台下,

是百姓被煽动起来的、狂热而麻木的呼喊。他们看着我,像看着一只即将被踩死的虫子,

带着某种扭曲的快意。三年前,我还是跨国财团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剑桥商学院那些眼高于顶的老家伙们称我为“未来十年的金融风向标”。可现在,

我是青州望族岳家一个卑微的赘婿,林疏桐。

一个被圈养在绣楼、手无缚鸡之力、并且即将因为一桩莫须有的杀人罪被斩首的病秧子。

**的……讽刺。穿越过来这三年,我像一块被扔进角落的抹布,受尽白眼和折辱。

岳家给我一口饭吃,不过是为了堵住外面“苛待赘婿”的闲言碎语。我那名义上的妻子,

岳家嫡女沈琢,倒是每日送来参汤,可那汤药里是真心还是假意,谁又说得清?

至于我那好“大舅哥”,此刻正端坐在监斩台上,一身绯色官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岳唳,

青州最年轻的刺史,岳家大房的嫡子,也是将我推上这断头台的主使。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冷冽的墨香,混合着某种阴沉的檀木气息。他袖口处,

一抹不同寻常的布料纹理若隐若现。那不是官服的料子,是罕见的云水缎,

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一本……册子?脑子像是被这冰冷的刀锋劈开,

一些混乱的、属于“前世”的记忆碎片,裹挟着巨大的痛苦和不甘,轰然炸响。不是意外!

那杯酒……家族内斗……他们要我死!前世临死前吞下的毒酒,那烧灼五脏六腑的剧痛,

与此刻颈上的冰凉触感诡异地重叠。还有……岳唳!那张脸……虽然更年轻,更古装打扮,

但我绝不会认错!

剑桥商学院那场未公开的模拟股市对决……那个以0.3%优势险胜我的神秘对手!是他!

原来恩怨,早就跨过了时空。电光火石间,无数线索在脑中疯狂碰撞、串联。

唳袖中那本册子的形状……他此刻看我那带着一丝探究和猫捉老鼠般戏谑的眼神……我懂了。

根本不是什么杀人案。那只是一个由头。他要我死,是因为他认出了我?

还是仅仅因为我是个碍眼的、可能察觉到他某些秘密的赘婿?那本册子,很可能就是关键!

是能要了他命,也能救我一命的东西!刀锋,距离我的脖颈,可能只有三寸。

刽子手粗重的呼吸喷在我头顶,带着一股劣质酒气。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似乎在酝酿最后的力量。台下,有人兴奋地踮着脚,有人不忍地别过头。岳唳的嘴角,

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就是现在!「哈……哈哈哈哈——」我猛地仰起头,

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一阵嘶哑却异常响亮的大笑。笑声突兀地打断了行刑的节奏,

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所有人都愣住了。刽子手下劈的动作微微一滞。监斩台上的岳唳,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眼神锐利地钉在我脸上。趁着他愣神的这一瞬,我朝着他,

用尽最后的力气,

喊出了一串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却足以掀翻我们共同过往的词语——那是十年前,

剑桥商学院那场未竟对决中,一个只有我们两人才知晓其意义的、未完成的股市交易代码!

「C4M7-β!岳唳!收盘价还没锁定!」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濒死的恐惧而扭曲,

但这串代码和“收盘价”这个词,像是一把淬毒的钥匙,狠狠捅进了岳唳的记忆深处!

他脸上的从容和戏谑瞬间冻结。瞳孔在百分之一秒内急剧收缩,

那是一种计划被完全打乱、核心秘密被骤然揭穿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前倾了身体,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是这零点几秒的空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用尽腰部残余的力量,

趁着刽子手也被这变故惊住的瞬间,猛地向侧前方一滚!身体沉重地砸在冰冷的刑台木板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捆绑的绳索限制了我的动作,但这一滚,

恰好让我滚到了监斩台的前沿,距离岳唳不过几步之遥。他反应过来,眼中杀机暴涨,

厉喝道:「拦住他!」但晚了!我蜷缩着身体,被捆绑的双手艰难地抬起,用尽所有力气,

朝着他垂落在台边的云水缎袖口猛地一抓!一扯!「刺啦——」布帛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质地精良的云水缎,也经不起这濒死之人倾尽全力的一拽。

半本薄薄的、边缘沾染着暗红色污渍的册子,从岳唳撕裂的袖口之中,应声而落!

册子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啪”地一声,掉落在刑台之下,沾染了地上的尘土。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这个将死的赘婿身上,

转移到了那本突然出现的、来自监斩官袖中的、染血的册子上。岳唳的脸色,

第一次变得铁青。风卷起册子的一角,

隐约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和某种独特的……账目格式。我瘫在刑台上,

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活下来了……至少,暂时活下来了。

而这搅动青州风云的第一步,就用这本染血的账本,作为开场吧!

002时间仿佛只停滞了一瞬。「拿下!把账本夺回来!」岳唳的怒吼像淬了冰。

我猛地从刑台边缘翻身滚落,重重摔在泥地上。顾不得疼痛,

手脚并用地扑向那本染血的册子。指尖刚触到粗糙的封皮,

几把明晃晃的腰刀已经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冰凉的刀锋紧贴皮肤。「滚开!」我吼了一声,

用肩膀猛地撞开最近那个护卫的手腕,趁机一把将账本捞进怀里。「驱散人群!快!」

岳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官兵们如狼似虎地冲向还在发懵的百姓,

哭喊声、呵斥声瞬间炸开。没时间了!我死死攥着账本,岳唳已经从监斩台上跃下,

长剑出鞘,剑尖直指我的咽喉。那眼神,是要将我立刻毙于当场!

我猛地将账本按在刚才行刑时溅落的血泊里。暗红的血水迅速浸透纸页。指尖飞快地翻动,

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那些被血污晕开的字迹。不对!这表面的流水是假的!

支出、入库……做得太完美,完美得像教科书!是三重伪装!底层用了复式记账的变种,

中间层混淆科目……这手法……太熟悉了!前世在资本市场狙击对手时,

我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嵌套结构!岳唳的剑锋已到眼前!「嗤啦——」

我猛地撕下最关键的那页内衬纸!上面除了模糊账目,

角落处一个清晰的、用特殊朱砂盖下的岳家私章印记,刺眼无比!想都没想,

我直接将那页纸塞进嘴里,混合着血腥和泥土的味道,用力咽下!

喉咙被粗糙的纸边刮得生疼。几乎同时,

我反手将剩下那些相对空白、或记录无关紧要信息的账页,用尽全身力气,

猛地抛向那群正被驱赶、却仍好奇张望的百姓!「岳家的秘密!都在纸上!」我嘶声大喊。

纸张如雪片般散落。人群瞬间疯了!刚才还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们,此刻像饿疯了的野狗,

红着眼扑向那些飘落的纸页!推搡,抢夺,咒骂!场面彻底失控!岳唳刺向我的剑,

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抢纸百姓撞得一偏!他脸色铁青,看着那些争抢他「罪证」的贱民,

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废物!把纸都给我收回来!」他冲着手下咆哮,

一时竟顾不上杀我。我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蜷缩在地上,喉咙里还梗着纸团的窒息感,

心里却冷笑。岳唳,你完了。吞下去的私章,是铁证。散出去的恐慌,是种子。这局,

才刚刚开始!003脖子上的刀锋又压紧几分。岳唳的亲兵死死按着我,

刚才那场混乱让他们下手更狠。「搜!把他肚子剖开也要把纸找出来!」

岳唳的声音冷得能冻死人。就在这当口,人群被强行分开一条道。我那名义上的妻子沈琢,

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来。托盘上放着个白玉酒壶,

旁边一个精巧的酒杯。她脸色苍白得像纸,端着托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微微颤抖着。「兄长,」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父亲吩咐…让他走得体面些。」我瞳孔一缩。毒酒!岳家这是要立刻灭口,

连审问都等不及了!岳唳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

更是在审视她是否看到了刚才的混乱。沈琢垂着眼,不敢看我,更不敢看岳唳。

她只是机械地端着那盘催命符,一步步靠近。周围的岳家暗卫像鬼影一样无声移动,

彻底封死了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完了,刚撕开一道口子,就要被灌毒酒?不!还有机会!

沈琢!这三年,只有她每日雷打不动送来参汤。那些汤…我有时意识模糊,

会念叨些前世的东西,金融模型、交易术语…她每次只是安静地听。有一次,

我瞥见她袖中似乎藏着一卷小巧的金丝楠木匣…她在记录?赌一把!就在她走到我面前,

颤抖着手要去拿那酒杯的瞬间,我猛地用力一咬舌尖!钻心的疼!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

我被她带来的护卫死死押着,双手动弹不得。但我被反剪在背后的手,指尖猛地用力,

挣脱一丝空隙,狠狠戳进刚才抢夺时手臂被刀划开的伤口!「呃!」剧痛让我闷哼一声,

但指尖瞬间沾满了温热的血!电光火石间,我沾血的手指猛地抬起,

在她端着的檀木托盘底部,飞快地划下四个字——「量化对冲」!鲜血写就的字迹,

刺目地烙印在深色木纹上。沈琢的手猛地一抖,托盘差点脱手!她骇然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像看见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她死死盯着那四个字,呼吸都停滞了。就是现在!

我趁她心神巨震、岳唳还未察觉这细微变故的刹那,

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急速低语:「你匣子里…第三卷呓语…该配上户部今年的盐引账了!

」沈琢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端着托盘的手不再颤抖,反而死死攥住了边缘。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怜悯的美眸,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茫然,

还有一丝…被点破秘密的恐慌和豁然开朗!她知道!她果然知道那些「呓语」的价值!

她一直在记录!岳唳察觉不对,厉声喝道:「阿琢!还等什么!」沈琢猛地回神。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恐惧、挣扎、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没有去拿毒酒,反而手腕一翻!「哐当!」整个托盘连同毒酒壶,被她狠狠摔在地上!

白玉酒壶碎裂,刺鼻的酒液混着我的血,在地上洇开一片诡异的图案。「兄长!」

沈琢突然抬手指着那些还在哄抢账页残片的人群,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他们…他们抢走了关键证据!快追啊!绝不能让他们带走!」她这一下变故太快,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向了那些抢到纸片、正试图逃跑的百姓。岳唳脸色剧变,怒骂一声,

立刻分派人手:「追!一张纸片都不能流出去!」趁着这短暂的、因她反水制造的更大混乱,

押着我的护卫力道微微一松。我看向沈琢,她胸口剧烈起伏,也正看向我。四目相对。同盟,

在这一摔之间,无声建立。岳唳,你这好妹妹,现在是我的了。004我被重新扔回了死牢。

这次待遇更差了。厚重的铁门关上,连高处那个巴掌大的通风口都被木板从外面钉死。

空气不流通,牢房里闷热得像蒸笼。汗水浸透破烂的囚衣,黏腻地贴在身上。

脑子因为缺氧和高温一阵阵发晕。不行,必须保持清醒!吞下去的账页是关键,

但岳唳肯定做了手脚,我必须在自己昏迷前,把记忆里那本染血账本的碎片重组起来!

那些数字…赈灾银…三重伪装…底层流向…「砰!砰!砰!」

隔壁牢房的死囚又开始发疯似的用头撞墙。沉闷的撞击声像锤子砸在我太阳穴上。这疯子!

从我被关进来就没停过!「吵什么吵!再吵剁了你喂狗!」狱卒不耐烦的呵斥声从门外传来,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来回巡逻。干扰太大了!我根本没法集中精神!

我撕拉一声扯下囚衣下摆的破布条,摸索到墙角那个每日送水的小破碗,将布条浸湿,

贴在滚烫的额头上。一丝凉意暂时压下了眩晕。必须让隔壁安静下来!或者…利用他!

我挣扎着爬到与隔壁相邻的墙壁。墙面粗糙,布满污垢。我用指甲,用尽力气,

在墙上一下下刻划。「官营之害,犹倍于苛税…与民争利,国之大蠹…」

是《盐铁论》里的句子!这书在当下虽非禁书,但议论官营,足够敏感!隔壁那疯子,

看起来像个读过书的,说不定…果然,隔壁的撞墙声停了。他似乎在仔细听我刻字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也开始用指甲或者其他东西,学着我,在他那边的墙上刻划起来!声音刺耳,

但不再是毫无规律的撞击!有效!我立刻换了更尖锐、更具煽动性的句子刻上去。「砰!砰!

砰!」他刻得更起劲了!噪音比刚才撞墙还大!「妈的!没完了是吧!」

狱卒被这持续的噪音彻底激怒,骂骂咧咧地掏出钥匙,哗啦啦打开隔壁的牢门。

「老子看你是活腻了!」机会!我悄无声息地挪到牢门边,

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浸湿后拧紧的布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狱卒的呵斥和踢打声从隔壁传来。

我屏住呼吸。就是现在!当狱卒教训完隔壁,烦躁地转身,背对着我的牢门,

准备锁上隔壁铁门的那一刻——我猛地从阴影里窜出!手臂闪电般从铁栅栏缝隙伸出,

湿布条精准地套过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勒!「呃!」

狱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双手徒劳地抓向脖子上的布条,眼球迅速凸起。

他拼命挣扎,身体撞击着铁门,发出哐当巨响。我死死勒紧,手臂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

不能松手!松手就是死!隔壁的刻墙声不知何时停了。那死囚似乎在静静听着这边的动静。

几秒钟后,狱卒的身体软了下去。我迅速松开布条,从他腰间摸到那串冰冷的钥匙。

手指因为脱力和紧张而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把,才终于听到「咔哒」一声,牢门锁开了。

我推开沉重的铁门,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的狱卒,又瞥了一眼隔壁寂静的牢房。多谢了,

邻居。你这噪音,帮大忙了。没有停留,我攥紧钥匙,闪身融入牢房外昏暗的通道阴影里。

下一步,必须找到岳唳的书房!那本真账本,一定在那里!005溜出死牢比想象中容易,

外面的守卫大多被调去镇压法场和追捕“抢纸”的百姓了。岳府的书房,我记得,

在府邸东侧,紧挨着岳唳的寝居。摸到书房外,心凉了半截。灯火通明,

至少八个带刀护卫钉子般守在门口,来回巡视,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硬闯是找死。

绕到书房后窗。这里相对僻静,但窗户从内闩死。我捏着那串从狱卒身上摸来的钥匙,

借着稀薄的月光,一把把仔细看。没有开锁工具…等等,

钥匙串末尾拴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像个装饰品——一片打磨光滑的小铜镜!有办法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铜镜片从钥匙串上掰下来。透过窗户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靠墙的书架。

岳唳这种人,暗格必然在书架附近。我用铜镜调整角度,反射微弱的月光,

像前世玩激光笔一样,一点点在书房内扫过。光线太暗,看得眼睛发酸。突然,

镜片反射的光斑扫过书架第三层一个不起眼的雕花凹陷时,

我注意到那附近的空气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扭曲。是几乎透明的丝线!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机关!

光线继续移动,落在书架下方一个紫檀木匣上。木匣没锁,里面散乱放着几页纸。其中一页,

纸质和墨色,与我吞下去的那页一模一样!是残页!但纸面空白,只有几个模糊的水渍印。

被特殊药水处理过!什么药水?我拼命回想前世接触过的情报用隐形墨水。酸碱显色?热敏?

岳唳前世就喜欢玩这套!热!试试热!我屏住呼吸,

用铜镜碎片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缝隙伸进去,调整角度,

将那一小束可怜的月光聚焦在空白残页的某个角落。时间一秒秒过去,额头冒汗。

外面传来巡逻护卫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成了!聚焦的光点下,那片空白处,

渐渐浮现出淡褐色的字迹轮廓!是热敏显影!「三」…「万」…「两」!是数额!

三万两雪花官银!我心头狂跳。必须拿到它!看着那几乎看不见的机关丝线,我深吸一口气。

不能用铜镜了,会触动机关。需要更直接的热源…比如,烛火。书房靠我这边的窗台下,

就有一个烛台,蜡烛烧了一半。赌了!我猛地用铜镜碎片撬开窗户插销,发出轻微「咔哒」

声。几乎同时,我像泥鳅一样滑了进去,落地无声。直奔烛台!抓起!

转身冲向书架下的木匣!手指刚触到那张残页——「嗖!嗖!嗖!」

几支短弩从书架两侧激射而出!擦着我的耳畔钉入身后墙壁!好险!机关被触动了!

外面立刻传来呼喝:「书房有动静!」没时间了!我抓起残页直接按在烛火上!嗤啦一声,

焦糊味弥漫。「三万两」字样彻底清晰浮现!想都没想,我把滚烫的纸页直接塞进嘴里,

混合着焦糊和墨臭,硬生生往下咽!喉咙火烧火燎!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我反手将烛台狠狠砸向垂落的帐幔!「轰!」火焰瞬间窜起,吞噬了丝绸帐幔,浓烟滚滚!

「走水了!书房走水了!」门外瞬间大乱。我蜷缩在浓烟里,感受着喉咙里证据的灼痛,

听着外面救火的慌乱叫喊。岳唳,这火烧得够旺吗?够不够把你逼出来?

006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我刚从窗户爬出来,

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护卫按倒在地。「搜!给我剖开他的肚子!」岳唳的咆哮声穿透嘈杂。

他一身官袍被火星燎了几个洞,脸色铁青,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几个护卫粗暴地撕扯我的囚衣,冰凉的刀尖已经抵上我的腹部。就在这时,

一股钻心的绞痛猛地从胃里窜起!喉咙一甜,我控制不住地「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血里还混杂着没消化完的纸浆。那账页有毒!岳唳这王八蛋,果然留了后手!「大人!

他…他吐血了!」按着我的护卫吓了一跳。岳唳眼神阴鸷地盯着那摊黑血,

又扫过我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毒发了?也好,

省得脏了爷的刀。」他挥挥手,示意护卫稍等,像欣赏一条濒死的野狗。剧痛让我浑身痉挛,

视线开始模糊。但我看到了!沈琢被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死死架着,

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她脸色惨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正死死盯着我。

必须把消息传出去!三万两!还有那热敏显影的法子!岳家的贪腐网络…我蜷缩在地上,

借着吐血的掩护,手指悄悄蘸着温热的、带着毒性的黑血,在自己破烂的袖口内侧飞快划动。

线条简单,

几个关键节点和流向——岳唳、户部、盐引、三万两…一个简易的贪腐网络图在血污中成型。

「呃啊…」我发出痛苦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岳唳冷眼旁观,

带着一丝快意。就是现在!我猛地向前一滚,用尽最后力气,直接滚到沈琢脚边!

身体撞在她的绣鞋上。「拦住他!」岳唳厉喝。架着沈琢的婆子下意识想把我拖开。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接触瞬间,我沾满血污的手,极其隐蔽地、飞快地一塞!

将那片绘制了血图的袖口碎布,精准地塞进了沈琢裙摆下一个极其隐秘的暗袋里!同时,

我抬头,迎上她震惊失措的目光,用尽最后的清醒,

对她无声地做出两个字的唇形——「盐…引…」沈琢的瞳孔猛地一缩!「把他拖开!

剁碎了喂狗!」岳唳已经大步走来。我被护卫粗暴地拖离沈琢脚边,

像扔破麻袋一样摔在院子中央。剧毒和殴打让我意识涣散,最后映入眼帘的,

是沈琢死死攥紧的拳头,和她裙摆那看似毫无异样的褶皱。值了…岳唳,你等着。

**妹裙摆里藏着的,是送你上断头台的催命符007冰冷的铁链锁住手脚,

我像牲口一样被关在囚车里,游街示众。岳唳这是要在我死前,彻底碾碎我的尊严。

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唾骂声不绝于耳。前方,锣鼓喧天,

一支极其奢华的送亲队伍正缓缓而行。八抬大轿,披红挂彩,护卫森严。那是沈琢的花轿。

岳唳这**,为了彻底控制她,竟然强行把她许配给了一个据说快入土的老王爷当续弦!

囚车被押送着,不远不近地跟在送亲队伍后面。岳唳骑在高头大马上,就在花轿旁,

一身喜庆的红袍也掩不住他眼里的阴冷。他时不时瞥向我,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我注意到,

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花轿底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重力感应装置?我脑子飞快转动。

是了!他肯定把某些关键证据,或者那本真账本,藏在了花轿里,设置了机关。

一旦花轿落地,或者重量发生变化,就可能触发自毁!沈琢一旦下轿,证据就没了!

必须阻止花轿顺利到达王府!可我现在自身难保,铁链加身,怎么阻止?囚车吱呀呀地前行,

拐过街角。旁边,赫然是青州最大的「汇通钱庄」。匾额高悬,人来人往。

钱庄…银票…挤兑…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前世,我在剑桥那场未完成的决赛后,

道合的伙伴(其中就包括后来成为汇通等几家大钱庄幕后东家的家伙)设计过一套应急暗号。

用的是《清明上河图》里描绘商贾交易的特定片段旋律,通过音调高低传递不同指令。

本来只是个玩笑般的后手,没想到…赌一把!就赌他们还记得!赌他们敢动手!

我深吸一口气,在囚车里猛地挺直脊背,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扯开嗓子,

用一种怪异而高亢的调子,唱了起来!

「汴河两岸…商铺林立嘞——客官里面请——银钱过手要仔细嘞——」

我唱的正是《清明上河图》里描绘市井商贩的片段,但音调刻意拔高,

在某些关键字节上用了只有我们才懂的变调!那调子刺耳又突兀,与喜庆的锣鼓格格不入。

「疯了!这赘婿临死前唱丧呢!」有人哄笑。岳唳猛地回头,眼神惊疑不定!他显然没听懂,

但这反常让他警惕!「堵住他的嘴!」他厉声下令。一个护卫冲过来,拿着破布就要塞我嘴。

就在此时——「铛!铛!铛!」汇通钱庄门口突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站在高处,声嘶力竭地大喊:「岳家银票恐有假!兑银!快兑银!

迟了就没了!」几乎是同时,街道另外五家大小钱庄,也接连响起了类似的呼喊和铜锣声!

「抛售岳家银票!只收现银!」「快!岳家要倒!」人群瞬间静止了一秒,随即,

如同水滴溅入滚油,彻底炸了!「我的银子!」「岳家的票子不能要了!快兑!」「让开!

让我进去!」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刚才还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化作疯狂的洪流,

拼命涌向几家钱庄门口!哭喊声、叫骂声、撞击声淹没了喜庆的锣鼓!场面彻底失控!

岳唳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变成了惊怒和难以置信!「怎么回事?!谁散播的谣言!稳住!

给我稳住!」但没人听他的了。挤兑的狂潮一旦掀起,根本不是几个护卫能镇压的。

眼看着钱庄门口就要发生踩踏,甚至暴乱!岳唳看着彻底混乱的街道,

又看看被疯狂人群冲击得摇摇欲坠的花轿,脸色铁青。他咬牙,死死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调一队人!去钱庄维持秩序!快!」

他不得不从花轿旁抽调走大半护卫。护卫被强行抽走,送亲队伍瞬间露出了巨大的空档。

**在囚车栏杆上,看着岳唳气急败坏的背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岳唳,这份“贺礼”,

喜欢吗?你的银子,和你的妹妹,今天你只能顾一头了!008挤兑风波没能要了岳唳的命,

却彻底激怒了他。我被直接押赴刑部大堂,连秋后问斩都等不及了。「午时三刻,立斩决!」

刑部侍郎一拍惊堂木,声音冰冷。堂外围观的百姓比法场时更多了,指指点点,

都说这岳家赘婿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岳唳一身官袍,坐在旁听席上,眼神阴冷地看着我,

嘴角带着一丝稳操胜券的弧度。「犯婿林疏桐,勾结北境乱党,意图不轨!此乃截获的密信,

笔迹经三位字画大家鉴定,与你平日书写一般无二!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刑部侍郎举起一封密封的信函,当众展示。我抬眼看去。那信封,

那纸质…岳唳果然下了血本,连我平日里用的纸张纹理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笔迹?

更是足以假乱真。这证据链,看似无懈可击。「大人,」我声音沙哑,却清晰,

「既说是学生笔迹,可否让学生亲眼一观,死也死个明白?」刑部侍郎皱眉,看向岳唳。

岳唳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施舍:「便让他死心。」一个衙役将密信递到我被铁链锁住的手上。

我捏着那封信,指尖感受着纸张的质地。不对,这手感…太新了,

缺少了那种…岁月沉淀的微妙触感。岳唳模仿了纹理,却模仿不了“时间”。我装作激动,

双手“颤抖”,猛地抓住信封一角——「刺啦!」一声脆响,信封一角被我生生撕破!

「大胆!」刑部侍郎怒喝。岳唳也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我却死死盯着那撕破的缺口。

阳光从大堂外照进来,恰好透过那薄薄的纸张断层。看到了!就在纸张夹层里,

一个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水印图案——那是一顶古老的学士方帽,帽檐下方,

环绕着一圈细密的拉丁文缩写!C.B.H!剑桥商学院荣誉院士!

这是当年那场未公开决赛后,学院单独为我们几个顶尖参赛者特制的防伪水印纸!

每人仅得少许,作为纪念和某种身份象征!这纸张,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猛地抬头,

直视岳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悲愤和洞悉真相的嘲讽:「岳刺史!

你好大的手笔!为了构陷于我,连这等稀世纸张都能寻来模仿!」我举起那撕破的信封,

将水印处对准堂外光线,让那模糊的图案尽可能显现。「诸位请看!此纸水印,

乃海外极西之地『剑津书院』特制,非金非银,乃特殊药水浸泡而成!其制法早已失传百年!

敢问岳刺史,我林疏桐一个被困绣楼三年的赘婿,从何处得来这百年前的海外纸张书写密信?

!」我转向岳唳,一字一句,如同掷出锋利的匕首:「岳刺史,你伪造证据,用心良苦!

可惜,你连这纸张的年份都造错了!这水印,分明是『剑津书院』近十年才启用的新徽!

你用的,却是他们早已废弃百年的旧印!」「你,根本不懂这纸的真正来历!」话音落下,

满堂皆静!刑部侍郎愣住了,凑近仔细看那水印。堂外围观的百姓哗然!「什么意思?

岳刺史造假?」「那纸是海外的?还搞错了年份?」岳唳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慌乱!他死死盯着那水印,又猛地看向我,

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人!他千算万算,模仿了笔迹,模仿了纸质,却绝对算不到,

这纸张本身,竟藏着跨越时空的破绽!「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岳唳厉声反驳,

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厉内荏。我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心里冷笑。岳唳,

没想到吧?你精心准备的死局,会被一张纸,轻轻戳破。

009防伪水印纸的破绽让刑部侍郎犹豫了,但岳唳反应极快。「一派胡言!妖孽附体,

临死攀咬!」他直接给我扣上妖孽的帽子,厉声催促,「时辰已到,即刻行刑!」

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冲上来,死死按住我。沉重的枷锁重新戴上,

我被粗暴地拖向大堂外的临时刑场。阳光刺眼,刽子手抱着鬼头刀,

正在一块磨刀石上「噌噌」地打磨,刀锋反射着冷光。岳唳这是要强行杀人灭口!

「让他与家人诀别!」刑部侍郎或许是被刚才的纸屑动摇了,或许是碍于程序,

沉声吩咐了一句。岳唳眼神一厉,但没反对,只对身边两个心腹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眼神阴鸷的汉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被允许上前一步的沈琢,

实则将她控制得动弹不得。沈琢穿着一身素服,脸色苍白如雪,一步步向我走来。

她腰间佩戴着那枚岳家嫡女世代相传的羊脂玉佩,已经被狱卒反复检查过三次,

确认没有任何夹带。她看着我,眼圈泛红,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两个岳唳的心腹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一定藏了东西,

但不在玉佩里。在哪里?金丝楠木匣?她不可能带在身上。还有什么?她记录我「呓语」

的习惯…我猛地想起,她每次听我说话时,手指会无意识地在裙摆上轻轻划动,

那轨迹…眼看她已走到我面前,刽子手也提着刀逼近。「阿琢…」我哑声开口,

带着诀别的凄然,被枷锁束缚的手艰难地抬起,似乎想最后触摸她的脸颊。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我手腕极其隐蔽地一翻!

指尖沾着刚才撕扯时藏在指甲缝里的、混合着血污的胭脂(是从哪个衙役身上蹭到的?),

飞快地在她摊开的掌心划了几下!不是字,是图!一个极其简略,

却特征鲜明的图形——断崖式下跌的K线图!那是前世剑桥决赛时,

我们小组研究的那个「量子金融模型」预测出的、即将发生的市场崩盘前兆!

也是我们未完成课题的核心!沈琢的掌心被那带着血丝的胭脂一划,身体猛地一僵!

她骇然低头,看向掌心那诡异的图案,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她懂了!她绝对看懂了!

这图形,只存在于我那三年的「呓语」里,只存在于她秘密记录的金丝楠木匣中!下一秒,

她突然「啊」地一声惊叫,脚下像是被什么绊到,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小心!」

控制她的两个心腹下意识伸手去拉。但沈琢摔得极其“巧妙”,身体扭转,

腰肢恰好重重撞在旁边行刑用的木桩上!「啪嚓!」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响彻刑场!

她腰间那枚被检查了三次的传家玉佩,应声碎裂!羊脂般的碎片溅落一地。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得一愣。就在那飞溅的玉屑和碎片中,

一小卷被卷得极细、薄如蝉翼的泛黄纸页,从玉佩碎裂的夹层里飘了出来,

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摊开——纸上,

是密密麻麻的怪异符号、图形和一种无人认识的海外文字!但在那图形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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