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真羡慕你啊,从校服到婚纱,陈默还这么帅这么能干,你这人生是开了挂吧?
」闺蜜林薇的生日宴上,我再次成为了朋友们打趣的中心。暖黄的灯光下,
高脚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美食与香水的混合气息。陈默就坐在我旁边,
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闻言,他立刻温柔地揽住我的肩膀,
笑容无可挑剔,眼底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游离。「能娶到晚晴,
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般醇厚。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
曾几何时,它像蜜糖,甜进我心里;如今,却像例行公事的台词,激不起半分涟漪。
我也回以恰到好处的微笑,唇角弯起标准的弧度,只是这笑容底下,
藏着一丝只有自己才懂的麻木和疲惫。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冰凉的触感让我维持着清醒。周围是朋友们真心或客套的艳羡声。是啊,在所有人眼里,
我和陈默是现实版的神仙眷侣。大学校园里的金童玉女,他追我时轰轰烈烈,
在教学楼下用蜡烛摆出巨大的爱心,在全校运动会上公然给我献花;恋爱时体贴入微,
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和生理期;毕业典礼上,他穿着学士服,在漫天抛起的方帽中,
举着钻戒单膝跪地,引来全场的尖叫和祝福。婚礼上,他握着我的手,哽咽着说出「林晚晴,
我会爱你、护你一辈子」的誓言时,我哭得几乎昏厥在他怀里。那时,二十出头的我,
天真地以为,王子和公主打败了现实,真的会永远幸福下去。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
陈默的手机屏幕在桌面上突兀地亮了一下,幽蓝的光在暖色调的环境里有些刺眼。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回了个消息,
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机反扣过去。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早已准备好、淬了冰的针,
精准地扎进了我的心口。最近这半年,这样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每一次,
都让我心底那片荒芜的冻土,又加厚一层。「谁呀?这么晚还找你。」我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保持着温婉的语气,像往常一样随口一问,仿佛只是不经意的关心。只有我自己知道,
胸腔里的心脏,正微微收紧,带着一种熟悉的、钝钝的痛感。「哦,没事,公司的实习生,
有个技术问题搞不定,烦得很。」他端起酒杯,神态自若地和我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叮」
声,「来,老婆,尝尝这个,你爱吃的。」他夹了一块精心剔好刺的清蒸鱼,
稳稳地放在我面前骨瓷碟子里。鱼肉雪白,配上翠绿的葱丝,煞是好看。看,
他依然记得我的喜好,做得无可挑剔,甚至堪称模范。
可正是这种流于表面的、近乎程序化的“体贴”,让我心底那股寒意,像暗处滋生的藤蔓,
疯狂地蔓延,缠绕得我几乎喘不过气。1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陈默之间,
隔了一层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名为“冷漠”的膜。
他依然是那个外人眼中无可指摘的完美丈夫——准时上交工资卡,
每个纪念日都会送上价格不菲、包装精美的礼物,从不夜不归宿,甚至在朋友聚会时,
依旧会习惯性地为我布菜、递纸巾。但,家,对于他来说,
更像是一个提供食宿和洗衣服务的快捷酒店。
我们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连空气都是甜腻的小窝,如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
我是一名软装设计师,我们这个家,从硬装到每一处软装,小到窗帘的流苏,沙发布的材质,
都是我亲自挑选、一点点布置起来的。我倾注了所有对“温暖”和“爱”的想象。可陈默,
他似乎从未真正“看见”过。他越来越像这个精致空间里的一个游魂。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加班」、「应酬」、「项目上线,走不开」成了他口中的高频词。
我开始习惯一个人吃晚饭,
对着电视里喧闹的综艺节目下饭;习惯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听着时钟滴答作响,
数着羊等待睡意降临;习惯了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自言自语地说「我回来了」
和「晚安」。最深的一次寒意,来自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我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
请了半天假,去超市采购了他爱吃的食材,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在厨房里忙碌。
红烧肉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清蒸鱼的火候恰到好处,连摆盘都精心设计过。
我点了那款他曾经说很有情调的香薰蜡烛,暖融的烛光摇曳,甚至,
我还鬼使神差地穿上了恋爱时他送我的、那条他说过最显身材也最性感的真丝吊带裙。
我从华灯初上等到夜幕深沉,桌上的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如同我的心。烛泪堆积了一滩,
凝固成难看的形状。那条裙子单薄的布料,抵不过深夜的寒气,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凌晨十二点半,玄关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领带扯得松松垮垮。
看到客厅的布置和穿着睡裙、抱着膝盖蜷在沙发上的我,他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额头,
语气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对不起老婆,今天太忙了,完全忘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曾经让我痴迷的英俊面孔,此刻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和陌生。
我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不让一丝颤抖泄露出来:「我给你发了信息,也打了电话。」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不是说了在忙吗?
饭局上吵吵嚷嚷的,哪里顾得上看手机。一个纪念日而已,」他走过来,
试图像以前一样揉揉我的头发,被我微微侧头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语气更淡了些,
「明天,明天我给你补上,行不行?」「一个纪念日而已。」原来我视若珍宝的仪式感,
我用心营造的浪漫,我整整一天的忙碌和期待,在他眼里,已经轻飘飘得只剩下「而已」
两个字。那一瞬间,我清晰地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那天晚上,
他洗漱完,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我,
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感受着身边这具熟悉又陌生的躯体传来的温度,
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林晚晴,你这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
已经快被这日复一日的冷漠和忽视,煮熟了。2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
是两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次是他下班回家,我像往常一样接过他的外套,
一股极淡的、甜腻的花香钻入鼻腔。那不是他常用的雪松调古龙水的味道,
也不是我拥有的任何一款香水的味道。那是一种更年轻、更具侵略性的甜美。另一次,
是我偶然需要用他手机查个资料,下意识输入我的生日,屏幕显示密码错误。我愣了一下,
尝试他常用的几个密码组合,均告失败。他闻声从书房出来,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
拿过手机,一边解锁一边语气平淡地解释:「哦,前段时间手机掉了,重新设置了。
公司要求的,安全升级。」「公司要求的,安全升级。」他解释得云淡风轻。
我心里那根名为「信任」的弦,在长期紧绷后,终于“嗡”的一声,断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便会疯狂汲取养分,破土而出。一个周末的下午,他在书房里打游戏,
战况激烈,键盘鼠标噼啪作响。手机放在客厅充电,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消息的预览,没有显示完整内容,但发送者的备注清晰可见——「行政-苏雨柔」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苏雨柔?
那个新来的、总是一脸崇拜看着陈默的实习生?开导?口红?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
像淬了毒的针,刺得我眼眶发酸。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拼命为他找借口,
告诉自己那是想多了。一股奇异的冷静笼罩了我。我异常平静地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阳台,
拨通了一个做商业调查和信息咨询的朋友的电话。「喂,强子,是我,晚晴。帮我个忙,
查一下陈默最近半年,有没有在一些特定场所,比如高端商场、餐厅的消费记录,
用合法合规的途径。还有,查一个叫苏雨柔的,他们公司的行政,看看她的公开社交媒体。」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我表现得一切如常,甚至比平时更加温柔顺从。
我给他煲他最爱喝的莲藕汤,听他抱怨工作中遇到的“蠢人”,
扮演着一个沉浸在幸福婚姻里、毫无察觉的妻子。陈默似乎很受用我这突如其来的“温顺”,
对我态度也回暖了不少,甚至主动提出周末陪我去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但我知道,
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变了。我的内心一片冰冷,像是在进行一场告别演出。强子的效率很高。
几天后,一份简单的报告发到了我的加密邮箱里。上面清晰地显示,陈默最近两个月,
有数次在某高端商场的消费记录,时间点与他声称“加班”的夜晚高度吻合。其中一笔,
正是在一家知名口红专柜。而通过公开的社交媒体信息,
我看到了她晒出的那支热门色号口红试色照片,
配文是:“感谢贴心又专业的默哥~[爱心]糟糕的心情都被治愈了!
”虽然没有直接的、露骨的聊天记录,但这些公开的、可查证的线索,
已经在我脑海里自动拼凑出一幅清晰得令人心痛的图像——我的丈夫,在用我们共同的钱,
在原本应该陪伴我的夜晚,耐心地陪另一个女人逛街,并送她足以传递暧昧信号的礼物。
我看着屏幕上的证据,没有眼泪,没有歇斯底里,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一种「果然如此」
、「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取代了所有纷乱的情绪。最痛苦的猜测被证实,
反而是一种解脱。我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预约了本市口碑最好的、擅长处理婚姻经济纠纷的离婚律师,进行了详细的咨询。然后,
我像一头沉默而警惕的母兽,
单和奖金记录、股票基金投资账户、他所在创业公司的股权证明……我将所有纸质文件扫描,
电子记录备份,分门别类,确保万无一失。同时,我以「想换个环境,提升自己」为由,
更加投入地工作,并开始利用业余时间,接触一些独立的室内设计项目,
凭借我过往积累的好口碑和扎实的专业能力,很快就有了一些私单,
悄悄积累着自己的“小金库”。我的上司,一位非常精明干练且欣赏我的女总监,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私下里给了我很多支持和机会。我在为一场战争做准备,
而这场战争,我必须赢。3时机在一个月后成熟。陈默负责的那个重要项目成功上线,
反响不错,他拿到了一笔相当丰厚的奖金,整个人志得意满,走路都带着风。那天晚上,
他难得地准时回家,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愉悦的笑容。「晚晴,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晃着手里的一个奢侈品logo的首饰盒,「项目奖金下来了,给你买了条项链,
铂金镶钻的,弥补上次的纪念日。」他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补偿意味。
我看着那个精致的盒子,心里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想笑。一条项链,
就能抹杀所有的伤害和背叛吗?我只是平静地指了指客厅的沙发:「陈默,我们谈谈。」
他有些错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带着一丝不解。我没有任何铺垫,
直接将那份打印好的、条款清晰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的茶几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难以置信地拿起协议,飞快地翻了几页,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猛地将协议摔在茶几上,
发出“啪”的一声响:「林晚晴!你什么意思?**又在闹什么?」「意思很清楚,
白纸黑字。」我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我要离婚。」「为什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我,额角青筋微跳,
「就因为我忘了一个破纪念日?还是因为我最近加班多了冷落了你?林晚晴,你至于吗?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在外面拼死拼活,喝酒应酬,不就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直到此刻,他依然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是我不够“成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