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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成果然不擅长照顾人。
病房里被他弄得一团糟,水盆打翻,药片散落。
他眼下熬出浓重的乌青,疲惫得几乎站着都能睡着。
意识模糊间,他无意识地低喃了一声:“姐......”
躺在病床上的陈可云,脸色骤然一沉。
她清楚地意识到,何小小这个“童养媳”在江玉成心底的分量,远比她想象的重。
她不能再等了。
于是,昏黄的灯光下,她唤醒江玉成,蹙着眉轻哼:“玉成哥,我腿麻得难受......”
江玉成睁眼,她怯生生拉住他袖口。
“能......帮我揉揉吗?”
他犹豫片刻,手掌覆上她小腿。
“这里......对,就是这样......”
江玉成呼吸一紧,掌心温度骤然升高。
“玉成哥,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她半阖着眼喃喃,气息拂过他手背。
这句话击溃了他最后防线。
保护欲与被需要的满足感汹涌而来,指尖不自觉加重力道,在她腿间流连忘返。
......
与此同时,何小小将全部心力投注到即将到来的比赛上。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正是凭借这次比赛的冠军奖金和名声,才让江玉成的船运生意获得了关键的起步资金。
如今,她要为自己而绣。
她即便拖着病躯,但还是几乎不眠不休,指尖被针扎出无数细小的血点,才终于完成了绣品。
然而,就在比赛前一天的深夜。
当她最后一次检查作品准备装匣时,却发现原本妥帖收好的绣品,竟然不翼而飞了!
何小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她发疯似的翻遍了屋里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绝望和恐慌攫住了她。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正好撞见刚从医院回来的江玉成。
积压的焦虑和委屈瞬间决堤,她抓住他的衣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江玉成,不见了......我的绣品......明天就要比赛了,它不见了!”
江玉成被她这从未有过的崩溃模样惊住,眼神闪烁了一下,掠过一丝复杂的心虚。
他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带着一抹愧疚和讨好。
“不见了就不见了,姐,一个比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急坏了身子......”
何小小抬起双眸,泪水无声地滑落。
最终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
事已至此,哭闹无用,她只能接受。
可几天后,当大赛的结果公布。
何小小却看见冠军一栏赫然写着陈可云的名字。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而当她的视线落在旁边展示的冠军作品上时,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那幅被誉为“匠心独运、惊艳四座”的夺冠绣品。
每一针,每一线,她都无比熟悉。
因为那正是她丢失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