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一样地寂静。

只有风吹过山门的呼啸声。

所有人都被凌照的话镇住了。

包括我。

我以为她会否认。

或者找个借口。

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干脆。

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了一遍。

她要杀柳如烟。

柳如烟的脸，白得像纸。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身后的王长老，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疯了……你疯了！”

另一个李长老指着凌照，声音都在发颤。

“为了宗门，你不能这么做！”

“快给柳仙子道歉！”

道歉？

我看着凌照的侧脸。

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像是根本没听见李长老的话。

她的字典里，好像就没这两个字。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光从天边射来。

速度极快，带着破空之声。

目标，直指凌照的后心。

“妖女！敢伤我师妹！”

一声怒喝，如同炸雷。

我瞳孔一缩。

这剑气，很强。

至少是元婴后期。

是高手。

长老们脸色大变。

柳如烟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喜色。

凌照没回头。

甚至没动。

就好像，那把能洞穿山石的飞剑，只是一只苍蝇。

剑尖离她后心只有三寸。

我几乎要出手了。

不是为了救她。

是我的任务，她还不能死。

就在这时。

叮。

一声轻响。

那把来势汹汹的飞剑，停在了半空中。

一动不动。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

剑光散去。

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半空中。

他长得很英俊，一脸正气。

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看着自己悬停的飞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青云宗的首席大弟子，陆远！”

“他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他来给柳仙子撑腰了！”

人群里发出阵阵惊呼。

陆远。

我知道他。

青云宗的宝贝，未来的掌门人。

柳如烟最忠实的追求者之一。

确实是个天才。

他看着凌照，厉声喝道。

“凌照！快放开我的剑！向我师妹道歉！”

“否则，我青云宗与你天衍宗，势不两立！”

这话，分量很重。

青云宗，那可是顶级宗门。

天衍宗惹不起。

长老们的脸，已经不能用白色来形容了。

是死灰色。

王长老直接“噗通”一声，跪下了。

“掌门！三思啊！为了宗门百年基业！”

“快道歉吧！”

一个跪了，就有第二个。

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弟子，长老。

都在求她。

凌照看着这群跪在地上的人。

眼神里，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甚至，还有点无聊。

她打了个哈欠。

然后，她抬起手。

对着那把悬停的飞剑，屈指一弹。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弹掉衣服上的灰尘。

嘣！

一声脆响。

那把上品灵器级别的飞剑，从中断成了两截。

掉在地上。

发出的声音，不大。

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陆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本命飞剑被毁，他张嘴喷出一大口血。

“你……你敢毁我飞剑！”

他指着凌照，眼睛里全是怨毒和不敢置信。

凌照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

“聒噪。”

她只说了两个字。

然后，她动了。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

前一秒，她还在柳如烟面前。

后一秒，她已经出现在陆远的面前。

一只手，掐住了陆远的脖子。

把他像小鸡一样，提在半空中。

陆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手脚乱蹬，灵力疯狂运转。

没用。

在凌照的手里，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像个笑话。

“住手！”

“掌门不要！”

长老们惊恐地大喊。

这要是杀了陆远，天衍宗就真的完了。

我握紧了剑柄。

手心全是汗。

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她。

她的实力，远在我预估之上。

她到底是什么人？

凌照看着手里挣扎的陆远。

眼神平静。

“天才？”

她轻声问。

像是在问陆远，又像是在问自己。

“在我面前，也配叫天才？”

话音落下。

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的轻响。

陆远的脖子，歪向一个诡异的角度。

眼神里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最后，彻底熄灭。

凌照松开手。

天才的尸体，像一块破布，从天上掉了下来。

砸在地上。

发出一声闷响。

溅起一点尘土。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他们看着那具尸体。

又看看凌照。

眼神里，只剩下恐惧。

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恐惧。

凌照从半空中，慢慢落回地面。

她甚至没看那具尸体一眼。

好像，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蚂蚁。

她走回到柳如烟面前。

柳如烟已经瘫软在地上。

裤脚下，有一片可疑的水渍。

她吓尿了。

凌照弯下腰。

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很淡的笑。

她看着柳如烟，声音很轻，很柔和。

“你看。”

“你的第一个后台，没了。”

“下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