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说爷爷过寿要我请客。她带十口人点了八只帝王蟹、五瓶茅台。我提醒够了,
她骂我小气。“你爸妈死了,爷爷是我养的,你吃顿饭怎么了?”我全程没说话。
结账83600,姑姑让我付。我说去拿卡,直接离开了餐厅。姑姑打爆我电话,
威胁要去我公司闹。三天后她真来了,要找我老板告状。电梯门开,
她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爷爷,当场腿软。“你不是说在养爷爷吗?”我冷笑。
“怎么爷爷在我这住了五年你都不知道?”01我推开金碧辉煌的包厢大门时,
里面已经人声鼎沸。暖黄色的水晶吊灯光芒刺眼,
将姑姑沈美娟那张涂满厚重粉底的脸照得油光发亮。她手腕上那只翠绿的玉镯,
随着她夸张的挥手动作,在灯光下晃出一片虚影。“哟,我们的大忙人,
沈大经理终于舍得来了?”她尖锐的嗓音穿透了所有嘈杂,像一把生锈的锥子,
精准地扎进我的耳膜。我没理会她,目光扫过整个圆桌。姑姑一家,
连带着她那些狐朋狗友般的七大姑八大姨,浩浩荡荡十口人,把巨大的红木桌围得满满当当。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准备饱餐一顿的贪婪。我沉默地拉开唯一的空位坐下,
身上那套裁剪合体的职业套装,在这群穿着花哨、举止粗俗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知秋啊,来晚了可得自罚三杯啊!”姑父齐建国顶着一个油腻的啤酒肚,笑呵呵地起哄。
我还没开口,姑姑已经迫不及待地拍了拍桌子,声音提了八度,
像是对着全世界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都别跟她客气!今天我侄女,沈知秋,请客!
大家想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给我这个姑姑省钱!”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我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抬眼看向她:“姑姑,来之前不是说好AA的吗?”“AA?
”沈美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拔高了音量,
那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鄙夷地上下打量我。“沈知秋,你现在出息了,
在大公司当什么经理,就跟我算计这点饭钱了?你爸妈死了,爷爷是我养的,
你出顿饭怎么了?!”“爷爷是我养的”这六个字,像六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心脏。
我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胃里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灼烧。全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幸灾乐祸,等着看我的好戏。我深吸一口气,把那股汹涌的怒意死死压了下去。这时候,
一直埋头玩手机的堂弟齐浩,忽然抬起头,刻意晃了晃手腕上那块崭新的劳力士。
绿色的表盘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光。“姐,你这手机该换了啊。”他撇着嘴,
一脸嫌弃地指了指我放在桌上的国产手机,“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这么大公司的项目经理,
还用这种千元机?不嫌丢人吗?”他身旁的七姑立刻附和:“就是啊,知秋,
你可不能这么亏待自己。也别忘了你姑姑的好,她养着你爷爷多不容易啊,一把屎一把尿的,
你多出点钱是应该的。”“是啊是啊,没你姑姑,你爷爷早不知道怎么样了。
”八姨也跟着帮腔。我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和爷爷的聊天界面,
心里一片冰冷的嘲讽。一把屎一把尿?他们甚至不知道,爷爷五年前中风偏瘫后,
连自己进食都困难。服务员开始流水般上菜。八只硕大无比的帝王蟹,
被张牙舞爪地抬了上来,红色的蟹壳在灯光下油光锃亮。紧接着,
是五瓶酱香浓郁的飞天茅台,被人小心翼翼地摆在桌子中央。
鲍鱼、佛跳墙、东星斑……每一道菜都像是用金子堆砌而成。
我瞥了一眼服务员放在桌角的点菜机,屏幕上滚动的数字已经跳到了“51800”。
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觉得荒谬。“姑姑,差不多了吧?”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
但在这一片狼吞虎咽的咀嚼声中,却异常清晰。姑姑正费力地用蟹钳夹断一条蟹腿,
闻言猛地一拍桌子,蟹壳的碎屑溅得到处都是。“沈知秋!你什么意思?!”她怒目圆睁,
“嫌贵?你爸妈当年车祸留下那笔遗产,你一个人全吞了,现在让你给爷爷过寿出顿饭,
你还磨磨唧唧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遗产”两个字,像是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攥紧了手机,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那笔被他们说成是巨款的遗产,不过区区15万。父母下葬后第二天,
这群所谓的亲人就冲进我家,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以“替我保管”、“给爷爷治病”为名,将那笔钱瓜分得一干二净。而我,一个六岁的孤儿,
被他们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送进了寄宿学校。全桌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他们的眼神里,
充满了鄙夷和理所当然。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爷爷”。我心头一紧,刚要接起,
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猛地伸过来,夺过我的手机,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
“吃个饭都不得安生!”姑姑不耐烦地把手机扔回给我,“别让那老头子烦我!
一天到晚就知道要钱!”我的血液,在这一刻瞬间凝固。一股冷到骨髓的寒意,
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姐,来,喝酒!我敬你一杯!”堂弟齐浩端着一杯茅台,
满脸通红地凑过来,酒气熏得我直犯恶心,“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我看着他那张被酒精和纵欲掏空的脸,缓缓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然后,手腕一斜。
满满一杯白酒,尽数泼在了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酒液迅速蔓L延开,
浸湿了那盘昂贵的鲍鱼。“不好意思,”我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手滑了。”整个包厢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姑姑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铁青,嘴唇哆嗦着,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顿闹剧般的寿宴,最终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服务员递上来的账单,最终定格在一个刺眼的数字上——83600元。姑姑终于缓过神来,
她把账单往我面前重重一拍,下巴高高抬起,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知秋,买单!
”我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她。“我去拿卡。”说完,我没有理会她脸上露出的得意笑容,
而是拎起我的包,径直走出了包厢。身后,传来姑姑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我头也不回,
像是没听见一样,走到酒店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决然离开。
02出租车在城市的霓虹灯海中穿行,车窗外的光影飞速倒退,
像是我这些年压抑而灰暗的人生。我的手机,在这一刻变成了最疯狂的催命符,
屏幕不断亮起,震动得我手心发麻。58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同一个人——沈美娟。
我终于在它第59次响起时,划开了接听键。“沈知秋!你是不是疯了?!
你个小**给我滚回来买单!”姑姑的咆哮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歇斯底里。我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她吼完,
才用一种近乎漠然的语调开口:“姑姑,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请客,我可没答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尖锐的怒骂:“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养你爷爷五年!五年!你连一顿饭都不愿意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五年?
”我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姑姑,我只问你一句,
你上一次见爷爷,是什么时候?”那头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她显然被我问住了,
但沈美娟之所以是沈美娟,就在于她永远能迅速地转移话题,
永远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进行审判。“少废话!我告诉你沈知秋,明天!
明天天亮之前,你要是不把这八万三千六百块钱给我打过来,我就去你公司闹!
让你们老板看看,他们公司请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好啊,”我淡淡地说,“我等着。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世界瞬间清净了。但没过几秒,
微信的提示音又疯狂地响了起来。是堂弟齐浩发来的消息,伴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
姑姑正叉着腰,指着餐厅经理的鼻子破口大骂,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齐浩的文字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嘲讽:“姐,你这样就有点不厚道了啊,
我妈现在在餐厅被扣下了,服务员说不给钱不让走,多丢人啊!”紧接着,
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家族群里也炸开了锅。七大姑八大姨们,像是排练好了一样,
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对我进行口诛笔伐。七姑:“知秋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姑姑呢?
她一个人把你爷爷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八姨:“你这孩子,心眼怎么这么小?
一点小事就记仇,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看着那些虚伪至极的文字,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群设置,退出了这个所谓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然后,
我点开那几十个对我进行电话和微信双重轰炸的亲戚头像,一个一个,全部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世界的噪音都被隔绝在外。
我点开和爷爷的聊天框,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爷爷,我今晚项目上有点事,
可能要回来晚一些,您别等我,早点睡。”信息发出去不到十秒,爷爷就回复了。没有文字,
只有一个心疼的表情包,一个老爷爷抱着小女孩,轻轻拍着她的背。紧接着,
又是一条语音消息,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了。爷爷的声音因为中风后遗症,有些含混不清,
但透着无比的关切:“丫头……又……又被你姑姑欺负了?”那一瞬间,
我强行筑起的坚硬外壳,骤然裂开了一道缝。一股汹涌的酸楚直冲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那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我吸了吸鼻子,
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复他:“没事儿的爷爷,都解决了,我能处理好。”是的,我能处理好。
从六岁那年开始,我就学会了自己处理所有事。就在我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再次亮起,
是姑姑用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她的声音嘶哑而怨毒,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沈知秋,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你要是不把钱给我,
我就去你公司,把你的丑事全抖落出来!我要让你在那栋写字楼里,身败名裂!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反而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身败名裂?姑姑,你可能还不知道。真正要身败名裂的人,是你。03三天后,周一。
我像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楼下。阳光透过CBD高楼林立的缝隙,
洒下斑驳的光影。我刚从咖啡店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杯滚烫的美式,远远地,
就看见了那个熟悉又令人作呕的身影。姑姑沈美娟,果然来了。
她今天打扮得比寿宴那天还要夸张,一身金光闪闪的香奈儿套装,也不知是真是假,
脖子上挂着一串鸽子蛋大的珍珠项链,手里挎着一个崭新的爱马仕铂金包。她身边,
站着唯唯诺诺的姑父齐建国,和一脸不耐烦的堂弟齐浩。一家三口,像三尊门神,
气势汹汹地守在公司金碧辉煌的大门口。她一看见我,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扯开嗓子就尖叫起来。“沈知秋!你这个白眼狼!给我站住!”她这一嗓子,
成功吸引了所有进出写字楼的白领们的目光。无数道探究、鄙夷、看好戏的视线,
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面无表情,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往前走。仿佛她喊的,
只是一个与我无关的名字。姑姑见我不理她,立刻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
一把死死拽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欠钱不还,还有脸上班?
你们公司老板呢?你们公司的HR呢?我要告你!我要告诉他们,
你是个吃绝户、不养老人的畜生!”她的声音又尖又利,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恶毒的诅咒。
大堂保安见状,立刻上前试图阻拦。“这位女士,请您冷静一点,这里是办公区域,
请不要大声喧哗。”姑姑一把甩开保安的手,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都来看看啊!
快来看看!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寰宇集团’的员工!道德败坏!吞了父母的遗产,
连养育她爷爷的姑姑吃顿饭的钱都不给!这种人,你们公司也敢用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在地上表演,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出拙劣的独角戏。我用力甩开她的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姑姑,这里是我公司,请您注意您的形象。”“形象?
我还要什么形象?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一旁的堂弟齐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手机,
打开了录像模式,镜头正对着我的脸。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机:“姐,你可别怪我啊。
今天你不把钱给我妈,我就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去,让你也尝尝当网红的滋味!
”姑父齐建国也在旁边添油加醋,一副长辈的口吻,阴阳怪气地说:“知秋啊,
做人不能忘本。你姑姑好歹把你从小拉扯到大,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快给你姑姑道个歉,
把钱还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从小养大?”我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我转过头,
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齐建国那张虚伪的脸。“姑父,我五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
六岁就被你们送去了全封闭的寄宿学校,一年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请问,
姑姑是哪一天养过我?是哪一天拉扯过我?”姑姑被我问得脸色一白,眼神闪躲,
但嘴上依旧不肯认输。“我……我给你交学费了!你上学的钱都是我出的!
”她色厉内荏地吼道。“是吗?”我拿出手机,
迅速调出了我大学时期的所有缴费记录和银行转账流水。我把屏幕怼到她面前,
每一个数字都清晰无比。“姑姑,这是我从上大学开始的所有学费、生活费账单,每一笔,
都是我自己**打工赚来的,银行记录都在这里。您要不要跟我一笔一笔地对质一下?
”围观的人群中,开始传来窃窃私语。那些原本投向我的鄙夷目光,
渐渐转向了撒泼的姑姑一家。风向,似乎在悄悄地改变。姑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恼羞成怒,一把推开我的手机。“你就是不孝!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不跟你废话!
我现在就上去找你们老板!我看他管不管!”说完,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牛,
不管不顾地冲向了电梯间。我没有拦她。我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站在原地,
看着她气势汹汹的背影。我的嘴角,反而控制不住地,
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带着一丝期待的冷笑。去吧。去找我老板吧。我真怕你,不敢去。
姑姑冲到一部刚刚到达一楼的VIP电梯前,疯狂地按着开门键。电梯门“叮”的一声,
缓缓向两侧打开。然后,姑姑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她的身体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愤怒,瞬间转变为极致的震惊,
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煞白。电梯里,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气质清冷的男人,
正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的老人。是我的爷爷。
也是姑姑口中,那个她“一把屎一把尿养了五年”的亲生父亲。
04“你……你……”姑姑的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着轮椅上的爷爷,像是白天见了鬼,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腿一软,要不是身后的姑父及时扶住,
她恐怕当场就要瘫倒在地。爷爷清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因为中风后遗症,
他的半边身体还不太利索,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清醒而锐利。他抬起那只还能动的手,
同样颤抖着,指向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你还有脸来?”爷爷的声音沙哑而微弱,
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我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到爷爷身边,
轻轻扶住了轮椅的扶手,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温度。我抬起头,
目光笔直地射向面如死灰的姑姑。“姑姑,你不是一直对外宣称,爷爷在你家养着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开她虚伪的面具。“怎么,五年了,
你连爷爷一直住在我这里,都不知道?”姑姑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精彩纷呈。
她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以为……爸他不是……不是中风瘫痪了吗?
我以为他一直在老家……”她话还没说完,推着轮椅的那个男人,便冷声开口了。“沈**,
这位是您的家人?”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他就是陆景行,我所在公司‘寰宇集团’的CEO。“在公司门口聚众闹事,
影响公司正常运营,按照规定,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报警处理?”陆景行镜片后的目光,
冷得像冰。姑姑这才如梦初醒,她慌乱地看向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陆景行,
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和谄媚。“你……你,你是谁?”我站在爷爷身侧,
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语气,替她做了介绍。“姑姑,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陆景行,
陆总,我们公司的CEO。同时,也是我正在负责的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和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四个字,我特意加重了读音。姑姑的脸色,瞬间又变了。
她脸上的肌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抽动着,前一秒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谄媚到扭曲的笑脸。“哎呀!原来是陆总啊!哎呀呀,误会,天大的误会!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想要把自己的手臂从姑父的搀扶中抽出来,想上前跟陆景行套近乎。
“误会?”轮椅上的爷爷,用力拍了一下扶手,发出一声闷响。他因为激动,
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沈美娟!你五年没来看过我一眼!一次都没有!
现在却跑到我孙女公司来,跟所有人说,是你在养我?”爷爷的控诉,字字泣血。
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公司员工,纷纷掏出了手机,对准了这场家庭**戏的中心。
闪光灯和录像的红点,在姑姑那张惨白的脸上明明灭灭。堂弟齐浩见势不妙,急了,
口不择言地喊道:“爷爷!你别瞎说啊!我妈每个月都给你打钱的!我们有转账记录!
”“是吗?”我冷笑一声,再次举起了我的手机。“齐浩,你倒是说说,这五年来,
姑姑给爷爷的银行卡里,打过一分钱吗?要不要我现在就登录网上银行,
把爷爷这五年的银行流水,调出来给大家看看?”齐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梗着脖子,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爷爷咳嗽了几声,气息微弱,但声音里的悲愤却清晰可辨。
“这五年……全都是知秋一个人在养我……我每个月的医药费、护工费、康复理疗的费用,
还有我们祖孙俩的生活费……全都是她一个人工资里出的……”“她一个小姑娘家,要上班,
还要回家照顾我这么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头子……沈美娟,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姑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爸……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我那不是工作忙吗……”“忙?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那可笑的借口,“姑姑,您是忙着搓麻将,还是忙着去美容院做脸?
是忙着跟你的牌搭子去跳广场舞,还是忙着给你宝贝儿子搜罗最新的奢侈品?
”“我理解您很忙。但是,请您不要再拿爷爷当成道德绑架我的工具,
更不要再打着‘孝顺’的旗号,来这里颠倒黑白,污蔑我的人格!”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陆景行适时地对一旁的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
“把刚才门口闹事的监控视频,全部留档。如果这几位再来公司骚扰我们的员工,直接报警,
以寻衅滋事的名义,让他们去跟警察解释。”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保安们立刻会意,几个人上前,半请半推地将姑姑一家“请”出了公司大堂。临走前,
姑姑沈美娟回过头,用一种淬了毒的、无比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
那眼神仿佛在说:沈知秋,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回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的,没完。这,才刚刚开始。05夜色降临,
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刚给爷爷喂完药,
看着他安然入睡,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客厅。闺蜜林晓薇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她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一名雷厉风行的律师。她晃着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正播放着白天在大堂门口录下的视频。视频里,
姑姑撒泼打滚的丑态被记录得一清二楚。“啧啧啧,沈美娟女士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都说不过去。”林晓薇冷笑着,语气里满是嘲讽。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给她倒了杯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从小到大,她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我已经习惯了。”“习惯?”林晓薇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知秋,
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这么忍下去?你还记不记得,你爸妈当年留下的那笔遗产?”我愣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贪婪的嘴脸。“你是说那15万?
早就被姑姑他们以‘给爷爷治病’的名义瓜分了,我一个子儿都没见着。”“不止!
”林晓薇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我最近在帮一个客户处理保险理赔的案子,顺便,
帮你查了一下当年的记录。你父母出车祸去世的时候,除了那15万的银行存款,
还有一笔高达30万的人身意外保险金!”“什么?!
”我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水花四溅。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三十万?我从来,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笔钱的存在!“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的声音在发抖。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是爷爷,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自己摇着轮椅出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他在轮椅上沉默了许久,
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笔钱……是被你姑姑拿走了。”爷爷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当年我刚中风住院,脑子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你姑姑跑到医院来,哭着跟我说,
医院催着交钱,说再不交钱就要给我停药了。”“她说爸妈留下的钱不够,
但这笔保险金可以取出来给我治病。
我当时……我当时就信了……我就在她在带来的一堆文件上,
签了字……”林晓薇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爷爷,您还记得,
您当时签的是什么文件吗?”爷爷努力地回忆着,眉头紧锁。
“我……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什么……委托书?对,委托书!她说有了这个,
她就能帮我去保险公司取钱了。我当时脑子不清楚,一心只想着不能拖累知秋,
就……就签了……”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所以,
不仅仅是那15万存款,连这笔本该属于我的30万保险金,也被姑姑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据为己有了?“晓薇,”我看向我的闺蜜,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如果她是利用爷爷神志不清的状态,骗他签下委托书,
这在法律上……”“如果能证明爷爷当时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那么这份委托书就是无效的!她通过这份无效委托书获取的财产,就属于不当得利,
甚至可能构成侵占罪!”林晓薇立刻给出了专业的判断。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立刻去调取当年的医院病历,
证明爷爷签字时的精神状态。第二,去公证处查阅那份委托书的档案记录。第三,
也是最关键的,想办法查到沈美娟当年的银行流水,看这笔钱的最终去向!
”爷爷布满皱纹的手,愧疚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丫头……都怪爷爷……都怪爷爷当年太糊涂了……”我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手,
用我的体温去温暖他。“爷爷,这不怪您。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我看着他,
也看着林晓薇,眼神里最后一点犹豫和软弱,都已经被冰冷的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该是时候,让她连本带利地,把所有的一切,都还回来了。”06第二天,
林晓薇的效率高得惊人。她通过律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