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的午后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夏缩在图书馆靠窗的角落，指尖飞快点着手机屏幕。

屏幕里是只通体雪白的暹罗猫，正蜷在仿真猫爬架上舔爪子，

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着摄像头——这是她花3万马币认养的“智能宠物”，

也是她攒了半年的学费。“小乖，转个圈呀。”她对着屏幕小声念叨，

指尖在“互动指令”区点了下。按APP说明，

这只叫“小乖”的暹罗猫是“基因优化宠物”，能通过摄像头接收指令，

每天给主人发1%的“喂养收益”。

对林夏这种父母早逝、靠**洗盘子赚学费的留学生来说，既能“养宠物”又能赚生活费，

简直是天上掉的馅饼。可今天的小乖有点不对劲。它没像往常那样颠颠跑过来蹭摄像头，

反而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外的林夏。阳光透过屏幕反光，

林夏忽然发现——小乖的左瞳孔里，有个极淡的红点在闪。不是光线问题。她猛地截图，

放大图片到模糊：那红点是有规律的，一秒闪一下，像某种信号。更诡异的是，

小乖忽然微微歪了歪头，然后——轻轻点了两下。不是猫那种随意的晃脑袋，是像人一样，

“点头”。林夏后颈的汗毛“唰”地竖起来。她去年在餐馆打工时，

帮后厨的马来西亚大叔修过手机，学过两招视频剪辑，

隐约记得“AI合成影像”有个破绽：动物的微表情很难模拟，

尤其是这种不符合习性的动作。她咬着唇点开客服对话框，

指尖都在抖：“我家小乖刚才在点头，眼睛里还有红点，是设备坏了吗？

”客服头像是个粉扑扑的猫爪，秒回：“亲亲别担心呀～是午后阳光折射哦！

小乖很健康呢～”“可它真的在点头。”林夏把截图发过去，圈出红点，“你看这个光，

是规律的。”对话框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林夏盯着那个“正在输入”的气泡，

心跳得像打鼓——3万马币是她下学期的学费，要是这项目有问题，她连宿舍都住不起。

终于，客服回了：“亲亲可能看错啦～截图有点模糊呢！小乖刚吃完零食，

可能在晃脑袋呀～”后面跟了个“委屈”的猫咪表情包，再没多说一个字。

敷衍得像在念稿子。林夏咬着牙退出对话框，屏幕里的小乖已经重新趴下了，

好像刚才的点头和红光全是她的幻觉。可指尖捏着的手机发烫，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红点的频率，怎么看都像某种代码。

口袋里的猫粮包装袋“窸窣”响了一声，是她早上顺路买的廉价猫粮。林夏猛地想起什么，

抓起包往图书馆外跑。公寓楼下的花坛边，橘白相间的流浪猫正蜷在月季丛下打盹。

听见脚步声，它“喵”地跳起来，蹭着林夏的裤腿打转——这是她喂了半年的“阿福”，

没名字，她随口叫的。“饿了吧？”林夏蹲下来倒猫粮，阿福埋头狼吞虎咽，尾巴翘得老高。

看着它真实的、沾了点泥土的小脑袋，林夏心里的慌劲稍稍压下去些。至少阿福是真的。

她顺手把手机放在花坛沿上，想拍张阿福吃饭的照片。刚点开相机，

屏幕突然“叮咚”弹了个弹窗——是“云养猫”APP的推送。

【紧急通知：您的宠物小乖突发肾衰竭，需立即支付5000马币手术费！

超时未支付将取消今日收益，并影响宠物健康哦！】林夏的血“嗡”地冲上头顶。肾衰竭？

她十分钟前还看着小乖“点头”，怎么突然就肾衰竭了？她猛地抬头看手机，

屏幕里的小乖不知何时换了姿势，正趴在“医疗舱”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配文：【小乖好难受，等主人救它～】可就在她盯着屏幕的瞬间，小乖闭着的眼睛缝里，

左瞳孔那点红光又闪了一下。

这一次林夏看得清清楚楚——那红光根本不是什么“阳光折射”，

倒像是……某种设备的指示灯。花坛边的阿福突然停了嘴，抬起头冲手机屏幕“哈”了一声，

炸起了毛。林夏的指尖冰凉，捏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抖。

她忽然想起客服刚才撤回消息的动作，想起那规律闪烁的红光，

想起小乖那诡异的“点头”——这哪里是智能宠物？她好像，掉进了个精心编好的圈套里。

手机屏幕上的“医疗舱”还在闪着冷白的光，小乖闭着眼，爪子搭在舱沿，

看着真像病恹恹的样子。可林夏只要一想起那规律闪烁的红光，

胃就拧着疼——3万马币已经砸进去了，要是再交5000，她这个月就得睡公园长椅。

“不能交。”她咬着牙把手机揣回兜里，阿福蹭过来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呼噜呼噜”的，

像是在安慰。林夏摸了摸它的耳朵，忽然定住——刚才客服说“截图模糊”，

那要是高清逐帧看呢？她抱着阿福冲回宿舍，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就把早上截的小乖“点头”的视频导进了电脑。去年帮后厨大叔修手机时，

大叔教过她用个简单的剪辑软件，说是“看视频有没有被改过，就看帧与帧接不接得上”。

软件加载的时候，手机又“叮咚”响了——客服发来条新消息，这次没带表情包，

字硬邦邦的：“亲亲，小乖的肾功能正在快速下降哦，再拖下去可能要截肢啦！

手术费5000马币，现在交还能领200马币康复补贴呢～”截肢？林夏差点笑出声。

猫哪有“截肢”的说法？这话术编得还不如餐馆菜单走心。她没回，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逐帧画面。视频被拆成了一帧帧静态图，她从“点头”那段开始翻，

手指点着键盘放大——第12帧，小乖的头刚低下去；第13帧，头抬起来了。正常猫点头，

脖子会有连贯的弧度，毛也会跟着动。可小乖这两帧之间，后颈的毛突然“顿”了一下，

像是被人硬生生把脑袋“掰”回了原位。更不对劲的是眨眼。林夏数了数，

从她点开视频到现在，小乖总共眨了三次眼，每次间隔正好五秒，

闭眼睛的时间分毫不差——她养阿福半年，哪见过猫眨眼这么“准时”的？

阿福高兴了一秒眨三下，犯困了半分钟不眨一次，这才是活物该有的样子。“是假的。

”林夏指尖发颤，又翻到有红光的那一帧，用软件调亮对比度。

红点周围隐约有圈淡灰色的边，像是……像素没合成好的痕迹。她猛地抓起手机，

点开客服对话框，故意装得急慌慌的：“5000太多了！我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分期？

或者我直接去医院看它？你们在哪家宠物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她赌了一把——要是真有实体猫，总得有个地址；要是没有，客服肯定会露马脚。

对话框的“正在输入”闪了很久，久到林夏手心都出汗了。终于，

消息弹了出来：“亲亲不好意思呀，我们的宠物医院是内部专属的呢，

不对外接待哦～”“那你们把地址给我，我远远看一眼就行，我就想确认它没事。

”林夏追着发，“我真的很担心小乖。”这次客服回得飞快，

快得不正常：“地址是槟城暖爪宠物店后院哦～”林夏眼睛一亮——暖爪宠物店！

和阿杰昨天查到的资金流向地址对上了！她刚想把地址存下来，

屏幕上的消息突然“唰”地消失了。客服又发了条新的，语气硬了不少：“不好意思呀亲亲，

刚才发错啦！不是这个地址呢～医院是保密的，您直接交钱就好，我们会好好照顾小乖的！

”撤回了！林夏盯着那行“发错啦”，心脏“咚咚”撞着胸腔——心虚了！

他们根本不敢让她去查！所谓的“内部医院”，根本就是编的！“我没钱。

”她打字的手都在抖，却故意说得硬气，“要么你们让我看看小乖的实时视频，

不用带医疗舱，就拍它爪子动一下，要么这钱我不交。”客服这次没再绕弯子，

直接甩来个红色感叹号：【您的宠物小乖生命体征正在快速下降！

剩余支付时间：1小时59分！超时未支付，将扣除您本月所有收益，并冻结账户！

】下面还附了张“检测报告”，全是些看不懂的术语，

末尾盖着个模糊的“宠物医疗中心”章——林夏放大了看，章上的字都是歪的，

连个清晰的店名都没有。冻结账户？扣除收益？说白了就是拿之前投的3万马币要挟她。

林夏把手机扔在桌上，气得发抖。她趴在桌前，盯着电脑里小乖那帧“顿住”的毛，

忽然想起昨天阿杰说的话——“区块链能追钱，要是真被骗了，总能找到点痕迹”。

阿杰是计算机系的，上次她电脑中病毒，就是他十分钟给搞好的。他懂这些。林夏抓起手机，

翻出阿杰的微信，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她怕麻烦人，可现在除了他，她没人能找了。

正犹豫着，手机又震了。这次不是客服，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别信客服的话。小乖不是猫。”林夏猛地抬头，宿舍门好好锁着，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桌上的猫粮袋上。

可她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T恤——这人怎么知道她在怀疑小乖？怎么知道她在跟客服周旋？

她攥着手机，指节发白。不管这人是谁，有一点肯定没错：这“云养猫”，

从头到尾都是个局。而她，不光是猎物，好像还被人盯着一举一动。陌生短信像块冰，

砸在林夏手心里。她反复看那行字——“别信客服的话。小乖不是猫。”发信号码是乱码，

查不到归属地，像是刻意隐藏了身份。是敌是友？林夏攥着手机绕了两圈，

宿舍逼仄的空间让她喘不过气。窗外的凤凰木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她突然想起什么，

抓起背包就往外冲——不管这人是谁，至少有句话没说错：不能坐等着被拿捏。

阿杰在计算机楼的实验室。林夏找到他时，他正趴在键盘上打盹，屏幕亮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阿杰！”她把手机戳到他眼前，“你看这个！”阿杰揉着眼睛坐起来，扫了眼短信，

原本惺忪的睡眼“唰”地瞪圆了：“什么时候收到的？发信人查了吗？”“查不到，

号码是乱的。”林夏急得声音发颤，“你说会不会是诈骗集团的人？故意吓唬我？”“不像。

”阿杰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调出短信详情，“这号码用了虚拟基站，

一般诈骗集团不会费这劲，直接用匿名电话炸你了。”他顿了顿，抬头看林夏，

“更可能是……知情人。”知情人？

林夏心猛地一跳——难道还有其他人发现了这项目有问题？“先不管这个。

”阿杰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拍了拍键盘，“你不是说3万马币转出去了？

把转账记录找出来，我教你查区块链。

”林夏赶紧翻出手机里的转账截图——当时平台要求把马币换成USDT转进指定钱包，

她怕出错，特意截了图。截图上有串长长的字符，阿杰说那是“转账哈希值”，

相当于区块链上的“快递单号”。“下这个APP，OKLink。”阿杰递给她手机，

自己则在电脑上敲着什么，“区块链是公开的，所有转账都能查到，

除非他们把整个链改了——那成本比骗你这3万高多了。”林夏手抖着下好APP，

按阿杰说的把哈希值输进去。页面缓冲了两秒，

跳出一串密密麻麻的记录：转账时间、金额、转入地址……最下面一行是“最终流向地址”，

后面跟着个陌生的钱包号，旁边标着“关联实体：槟城暖爪宠物店”。暖爪宠物店！

林夏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就是你上次查到的那个店？”“对。”阿杰指着电脑屏幕，

上面是他刚调出来的工商信息，“这家店三个月前注册的，经营范围写着‘宠物用品销售’，

但你看这个——”他圈出“法人”那一栏，“张伟，这名字眼熟吧？”林夏瞳孔骤缩。

APP首页的宣传图！那个笑着抱猫的“爱猫企业家”，介绍里写的就是“创始人张伟”！

“他根本不是什么企业家。”阿杰点了下鼠标，跳出另一个页面，是三年前的新闻截图，

“2022年，他在吉隆坡搞过‘共享宠物’项目，被人举报非法集资，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改了个名跑到槟城去了。”新闻里的张伟比宣传图上瘦些，

眼神却一样——盯着镜头时，嘴角勾着的笑像挂上去的，透着股精明的冷。林夏后背发凉。

合着这不是新手作案，是个惯犯？“那我的钱……”她声音发哑，

3万马币像块石头压在心上。“不一定拿不回来。”阿杰敲了敲屏幕上的区块链记录，

“你看，这笔钱现在还在暖爪宠物店的钱包里，没转出去。只要能证明他诈骗，

警方可以冻结账户。”林夏刚燃起的希望又被冷水浇了——证明诈骗？

她手里只有几张截图和一条诡异的短信，人家随便编个“技术故障”就能搪塞过去。“对了！

”阿杰忽然拍了下大腿，“你不是说那猫有问题？把你截的视频给我，我用软件跑跑。

”林夏赶紧把手机里的逐帧截图导进电脑。阿杰打开个蓝色图标的软件，鼠标点了几下，

屏幕上跳出串数据：“你看这个‘帧间差值’，正常视频是平滑的曲线，

你这截图……”他指着一条突然下降的折线，“这里跳了，

明显是两段影像拼的——就你说它‘点头’那下。”软件还在分析，

突然弹出个红色提示：【检测到DeepfakeAPI调用痕迹，

来源IP：118.137.123.XX】“Deepfake！”阿杰啧了声，

“果然是AI合成的。这IP……”他查了下，眉头皱起来，“在槟城，

离暖爪宠物店不到两公里。”所有线索都往张伟身上收。林夏盯着屏幕上张伟的照片，

突然想起什么，点开“云养猫”APP——首页的宣传视频还在循环播放，张伟蹲在猫舍前，

怀里抱着只暹罗猫，笑着说：“每只小乖都有专属芯片，

随时能查健康状态哦～”她猛地放大视频，盯着张伟怀里的猫——那猫的左瞳孔里，

也有个极淡的红点，一闪而过。和她的“小乖”一模一样。“这根本不是什么基因优化猫。

”林夏声音发颤，“是AI做的假影像，所有‘小乖’都是同一个程序！”阿杰没说话，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像是在查什么。过了会儿，他突然抬头，脸色有点白：“林夏，

你看这个。”他把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个论坛帖子，标题是【警惕“云养猫”！

我妈投了5万，现在连账号都登不上了】。发帖时间是三天前，楼主说母亲投钱后，

客服以“系统升级”为由冻结账户，报警后警方说“证据不足”。下面有二十多条评论，

全是类似的遭遇——有人投了两万，有人投了八万，都是留学生或独居老人，

没精力跟到槟城去查。林夏的心沉到了底。原来不止她一个。

张伟就是挑了他们这种“好欺负”的人下手。“得把证据攒够。”阿杰关掉帖子，

眼神比刚才沉，“光有区块链记录不够，得拿到他伪造影像的实锤。”他顿了顿，看向林夏，

“你还记得那个客服吗？试试能不能套点话，比如‘芯片编号’‘猫咪出生日期’，

这种具体信息，AI一般编不圆。”林夏点头，刚要点开客服对话框，

手机突然“嗡”地震了——又是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这次内容更长：“别套话。

张伟在APP里装了监控，你聊什么他都能看见。想拿证据，去查‘李默’。”李默？

林夏和阿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发信人不仅知道张伟，

还知道有个“李默”？阿杰立刻在电脑上搜“李默槟城暖爪宠物店”，

跳出来的结果寥寥无几，只有个不起眼的招聘信息——三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