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裴知瑾蹙起眉心：“南意，孩子已经没了，你再留着那个东西也没有用！既然是高僧的东西，自然要用来更有需要的绾绾身上！”

“我记得，这东西你从不离身？”

说着，他一步步走向崔南意。

她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阿瑾，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

悲恸的话语让他心中一软。

一旁的苏绾情适时地靠在身边的宫女身上：“知瑾，我觉得肚子有些疼......”

裴知瑾立刻回过身去搂住她，看向门外的侍卫，吩咐：“去，搜出来。”

崔南意大喝一声：“站住！我可是皇后！”

他冷着脸怒骂：“一个个连命令都听不懂了吗？给我动手！”

两名侍卫立刻控制住崔南意，一名太监冲着她低声说了句：“娘娘，得罪了。”

当藏在袖口里的长命锁被拿走时，崔南意用尽全身力气攥住太监的一只脚，视线却锁定在裴知瑾的方向：“不要，阿瑾，求你，不要——”

他眼神几经转变，然后避开视线，接过长命锁交到苏绾情的手中：“绾绾，有了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崔南意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终于压抑不住喉间的那口鲜血。

吐出之后，整个人昏了过去。

再次睁眼醒来，陌生的宫殿设施让她倏地坐起身来。

“娘娘，你终于醒了？”

守在一旁的宫女兴奋地说道。

“这是哪里？”

她的问话让宫女倏地落下泪来。

“娘娘，绾妃娘娘实在是欺人太甚！她不知怎的买通钦天监，谎称娘娘的命格与她腹中的孩子相克，所以陛下就下令让您搬离坤宁宫，来到皇宫最偏僻的碎玉轩！”

崔南意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气的布偶娃娃，空洞的眼神扫了扫周围环境：“离远些也好。”

次日，一纸圣旨传来，要求她盛装出席，共同前往邙山祭拜战死的将士。

在马车上看到苏绾情的身影，她没有意外，安静地坐在一旁。

反倒让裴知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解释道：“绾绾生**玩闹，缠着我要出来透透气。”

崔南意端坐着回答：“陛下乃是天下之主，想做什么都可以。”

明明听着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让他浑身不舒服。

抵达目的地后，几人登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来到巨大的将士墓碑前。

裴知瑾亲率三公九卿大夫等高管，赏死事，恤孤寡。

一系列繁琐的仪式之后，来到了最终一项。

由帝后为代表，向战死的将士们进香。

轮到崔南意取香时，苏绾情热情地走过来想要帮忙。

然后在她回程上，伸出了一只脚。

“啊——”

崔南意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推下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锋利的石子直接划伤了她的脸，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裴知瑾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见到这一幕瞳孔骤缩，正打算立刻下去扶起崔南意，却被钦天监大监打断：“陛下，莫要误了吉时！”

“可是皇后——”

“陛下，不如由我代劳吧。”

苏绾情适时说道。

裴知瑾望了望台阶底下一动不动生死未卜的崔南意，又看了看即将正午的日头，咬了咬牙：“好！”

倒在地面上的崔南意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他毫不犹豫转身与苏绾情共同给战死将士进香的画面。

她唇角露出一抹嘲弄，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