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朱晨曦早已醒来，盯着手机里那条短信看了不下二十遍。

发信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二分，一个不寻常的时间。号码是陌生的，

但署名"JY"无疑是林景阳的缩写。"已找到关键证据。明天中午12点，

老船厂3号仓库见。不要告诉任何人。——JY"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显微镜放大在她眼前。

这不合常理——林景阳明明说过需要三天时间，这才过去一晚；老船厂是废弃多年的工业区，

为何选在这种地方见面？最可疑的是，他为什么要换新号码联系她？

手指悬在回复键上方许久，朱晨曦最终只回了一个简短的"好"。

无论这是陷阱还是真实的机会，她都必须去。父亲的清白，三年的等待，全都系于此。

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将沈昊的号码设成了快捷拨号，并把防狼喷雾和微型录音笔放进了包里。

老船厂位于城东的旧工业区，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已废弃。朱晨曦提前半小时到达，

在距离仓库两百米处下车，选择步行接近。十一月的风裹挟着江水的腥气，吹乱她的长发。

她穿了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休闲装和平底鞋，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

3号仓库是厂区最靠江边的一座锈红色建筑，铁皮外墙斑驳脱落，几扇高窗玻璃破碎，

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朱晨曦绕到侧面，发现一扇半掩的小门，金属铰链发出刺耳的**。

仓库内部空旷昏暗，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几何形的光斑。

空气中漂浮着灰尘，混合着机油和霉变的复杂气味。朱晨曦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每一步都谨慎而克制。"林景阳？"她轻声呼唤，声音立刻被墙壁反弹回来。没有回应。

只有远处水管滴水的声响，像一只缓慢走动的时钟。走到仓库中央时，朱晨曦突然停住脚步。

地面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通向角落的一个集装箱。她的心跳加速，

手指悄悄伸进包里握住防狼喷雾。集装箱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朱晨曦深吸一口气，

猛地拉开门——空的。只有一个小型投影仪放在地上，旁边是一张纸条：「打开它。

——JY」朱晨曦的神经绷得更紧了。这太奇怪了。她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投影仪的开关。

一束蓝光投射在集装箱内壁上，显现出一段视频画面。画面中是一间豪华办公室，

林老爷子坐在那张标志性的红木办公桌后，

而站在他旁边的——朱晨曦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是林景阳，脸色凝重。"你确定要这么做？

"视频中的林老爷子声音沙哑却威严，"为了一个外人，背叛自己的家族？

"林景阳的下颌线绷紧："她不是外人。而且这不是背叛，是纠正错误。""错误？

"老人冷笑，"商业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强弱。朱家弱，所以被吞并，就这么简单。

""用伪造证据把人送进监狱不是商业行为，是犯罪！"林景阳的声音提高了，"爷爷，

我敬重您一辈子，但这件事您必须承担责任。"视频突然中断，投影仪自动播放下一段。

这次画面变成了一个文件柜的特写，一只手正在翻找什么。

镜头最终定格在一份标有"朱氏案件"的文件夹上，那只手——修长有力，

腕上戴着林景阳常戴的那款百达翡丽——取出文件夹，翻到某一页，

上面赫然是林老爷子与王志远的密会照片，以及几份银行转账记录的复印件。

朱晨曦的心跳如鼓。这就是她需要的证据！但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展示？林景阳人在哪里？

就在这时，集装箱的门突然在她身后重重关上，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

朱晨曦猛地转身，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死。她拼命拍打金属门板："有人吗？开门！

""安静点，朱**。"一个苍老的声音通过仓库的扩音系统传来，

"我们很快就能面对面交谈了。"这个声音朱晨曦只在财经新闻里听过——林天雄，

林氏集团的掌舵人，林景阳的祖父，很可能也是陷害她父亲的幕后黑手"T"。"林老先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就是林家的待客之道？"一声轻笑传来："聪明的女孩。

难怪我孙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扩音器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不过今天请你来，

不是为了讨论景阳的感情生活。"仓库另一侧的大门缓缓开启，刺眼的阳光中，

一个瘦高的身影拄着拐杖慢慢走近。随着距离缩短，

朱晨曦透过集装箱的缝隙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林天雄比媒体照片上更加瘦削，

鹰钩鼻上的老花镜片反射着冷光，嘴角下垂形成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尽管年近八十，

他的背脊依然挺直，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表演吗？

"林天雄在集装箱前停下，示意身后的保镖搬来一把椅子坐下，

"那段视频可是今早新鲜录制的。"朱晨曦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视频是真的，

林景阳确实找到了证据并与他祖父对质。

但那条短信..."您用林景阳的名义把我骗到这里。"她恍然大悟，

"他并不知道这次会面。""聪明。"林天雄赞许地点头，"我那孙子最近情绪不稳定，

不适合参与这种谈话。"他示意保镖上前，后者将一个牛皮纸袋扔进集装箱下方的送物口，

"这里有五百万美金和一张飞往瑞士的机票。足够你在国外重新开始。

"朱晨曦没有碰那个纸袋："条件是什么？""永远不要再联系景阳，

永远不要再调查朱氏案件。"林天雄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否则，

你父亲在狱中的日子会变得非常...艰难。"朱晨曦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个威胁直击她最脆弱的部分。"您不敢，"她强装镇定，"那样会暴露您自己。

"林天雄笑了："小姑娘，你以为这三年是谁在保护你父亲不受其他犯人欺负？

我只需撤回那些安排..."他故意留下话尾，"对了，你知道监狱里最怕什么吗？

不是暴力，是孤独。想象一下，

如果突然连每月一次的探视都被取消..."朱晨曦的手指掐进掌心。

每月十五号的探视是她和父亲坚持下去的动力，

如果连这个都被剥夺..."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努力控制声音不发抖，

"就因为那些失传的珠宝工艺？值得毁掉两个家庭吗？

"林天雄的表情变得复杂："一开始确实是冲着工艺去的。

但后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我发现朱家的工艺与明代皇室失落的宝藏有关。

那不仅仅是技术，而是通往数百年积累的财富的钥匙！"原来如此。不只是贪婪，

还有疯狂的收藏欲。朱晨曦想起父亲曾经说过，

有些收藏家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人在收藏宝物，还是宝物在控制人。"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