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暴雪的深夜，二十八岁的周明宇在便利店门口躲雪，

撞见抱着发烧孩子、浑身湿透的川渝女人苏晴。她红着眼眶问“能借个肩膀靠五分钟不”，

他刚点头，就被塞过来一个滚烫的小肉团，女人转身冲进雨里找药店。周明宇，

一个刚辞职准备回北方重启人生的程序员，抱着孩子在风雪里等了两小时，

等来一句带着哭腔的“要不……你当孩子爹吧？”他本想拒绝，

却在看到母子俩冻得发紫的嘴唇时改了口。从学做川味泡菜被辣到流泪，

到为护着她们跟闹事的邻居拍桌子，再到用代码敲出的缜密心思，

一点点筑牢这个临时拼凑的家——周明宇才明白，那场暴雪里的“碰瓷”，不是意外，

是老天爷怕他孤单，送来了一整个春天。

1.暴雪夜的“碰瓷”：北方程序员被赖上了北方的暴雪来得比预报早了三个钟头。

周明宇站在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里，看着玻璃门外被狂风卷成白雾的雪片，

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刚退订的机票信息页。二十八岁，在大厂敲了五年代码，

攒下的除了腰椎间盘突出，就只剩这个塞满冬衣的行李箱。他原本该在明天这个时候，

踏上回哈尔滨的高铁，把出租屋里的绿植送给邻居，把积攒的加班调休彻底清零。

“叮——”便利店门被推开，裹挟着的风雪瞬间灌了进来，周明宇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门口跌跌撞撞闯进个女人。她裹着件明显大了几号的黑色羽绒服，帽子歪在一边，

露出被雨水和雪水打湿的卷发，几缕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

最惹眼的是她怀里紧紧抱着的东西，用厚厚的毛毯裹成个球，

隐约能看见底下露出的小半截婴儿袜子，此刻正发出细碎的、带着哭腔的哼唧声。

女人没顾上拍掉身上的雪，眼睛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在店里扫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周明宇身上。他被那眼神看得一愣——那里面有急，有慌，

还有点破釜沉舟的豁出去。“大哥，”她声音发哑，带着川渝口音特有的尾调，

却抖得不成样子，“能不能……借个肩膀靠五分钟？就五分钟。”周明宇还没来得及反应，

怀里就突然多了个沉甸甸的小肉团。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像揣了个小火炉，

连带着孩子急促的呼吸都透过布料传了过来。“帮我抱五分钟！”女人丢下这句话，

转身就冲进了暴雪里。她的身影很快被白色吞没，只留下个踉跄着向前跑的背影，

像是要钻进这片无边无际的寒冷里。周明宇僵在原地，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毛毯缝隙里露出半张红扑扑的小脸，睫毛湿漉漉地颤着，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他这辈子除了敲键盘，最熟练的动作是拧瓶盖，此刻两条胳膊硬得像两根钢管，

生怕稍微一动就把这团软乎乎的小生命磕着碰着。便利店的暖气呼呼地吹着，

他却觉得浑身发冷。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显示着外面零下十五度的低温。

五分钟变成了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雪越下越大，连路灯都晕成了一团模糊的光球。

周明宇抱着孩子来回踱步，直到腿都酸了，怀里的温度却丝毫没降。他开始胡思乱想，

女人是不是出事了？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就在他几乎要报警的时候，

那个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头发冻成了冰碴，羽绒服下摆全是泥水，

手里紧紧攥着个皱巴巴的药盒。她冲到周明宇面前，大口喘着气，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对不住……让你等这么久……”她哽咽着，想接过孩子，

手却抖得厉害，根本抱不稳。周明宇下意识地把孩子往怀里拢了拢。女人看着他，

又看看怀里的孩子，突然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顺着门框滑坐下去。她抬起头，

泪眼朦胧地望着周明宇，声音轻得像片雪花：“要不……你当孩子爹吧？”空气瞬间凝固。

周明宇看着她冻得开裂的嘴唇，看着她怀里同样瑟瑟发抖的孩子，

那句“你是不是疯了”卡在喉咙里，最终变成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脱下自己的大衣，

蹲下身披在女人身上，声音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冷硬，

却奇异地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温度：“先带孩子去医院。”2.退掉的机票：走不了的北方，

留得住的人心医院急诊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周明宇坐在走廊长椅上，

听着隔间里传来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苏晴压低了的哄劝声。他手机里刚弹出银行短信，

退机票的钱到账了，数字后面跟着的零，此刻看着格外讽刺。三小时前，他本该在收拾行李，

把那盆养了三年的绿萝搬去邻居家。现在却穿着单衣，裹着苏晴那件沾满雪水的羽绒服，

手里捏着缴费单，上面的名字“苏晴”和“念念”，陌生又突兀。“念念？

”他低声念了一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单据边缘。刚才在缴费处，护士问孩子全名，

苏晴愣了半秒，报出“苏念安”三个字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隔间门开了，

苏晴抱着刚打完针的孩子出来。念念睡熟了，小脸红润褪下去些，呼吸也平稳了。

女人眼下的乌青更重了，却强撑着对他笑了笑，川渝口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这钱我……”“先找地方落脚。”周明宇打断她，起身时膝盖咔嗒响了一声。他这才想起，

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只啃了半块面包，胃里空得发慌。苏晴的“家”在老城区的一栋居民楼里。

楼道没有灯，踩在楼梯上咯吱作响，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红砖。打开门的瞬间，

周明宇闻到了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中药香。一室一厅的小屋逼仄却整洁。

阳台上晾着几件小小的婴儿衣，沙发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布，

茶几上摆着个缺了口的搪瓷碗，里面还剩小半碗褐色的药渣。“地方小，你别嫌弃。

”苏晴把孩子放进里屋的小床，转身去倒热水，“我刚搬来没几天，

还没来得及收拾……”周明宇没说话，目光落在窗台的日历上。最新的日期停留在三天前，

旁边用红笔圈了个小小的“迁”字。“你不是本地人？”他随口问。苏晴倒水的手顿了一下，

背对着他点头：“嗯，从重庆来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周明宇掏出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在购票软件的界面。回哈尔滨的票很好买，明天的高铁余票充足，

点击确认就能彻底摆脱这场暴雪带来的意外。可他看着里屋那扇虚掩的门，

能想象出那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子里的模样。还有苏晴刚才在医院缴费处，

翻遍了钱包也凑不够药费的窘迫——她当时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指节都捏白了。

“那个……”苏晴端来热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你要是着急走，

我现在就找朋友借钱还你。或者……我给你打欠条？”周明宇抬头看她。

女人的睫毛还凝着水汽，眼神里有愧疚，还有点藏不住的慌张，像只受惊的小鹿。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医院，护士说孩子是急性肺炎，再晚点送来可能要住院。“我住哪儿？

”他听见自己问。苏晴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啊？”“我今晚住哪儿。

”周明宇重复了一遍，伸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总不能让我睡楼道吧？

”女人反应过来，脸“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收拾沙发：“我这就给你铺毯子！你睡沙发，

我带念念睡床……”周明宇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悄悄点开购票软件，

找到那张明天去哈尔滨的高铁票，按下了“取消订单”。窗外的雪还在下，

透过老旧的玻璃窗，能看见对面楼零星亮着的灯。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

那是北京出租屋的钥匙，本来打算今天寄给前同事的。或许，也不用那么急着寄回去。他想。

3.第一声“爸”：键盘敲久的手，抱娃有点抖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

周明宇是被一阵细碎的响动弄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沙发垫的硬邦邦触感，

才想起自己不是在熟悉的出租屋。身上盖着条带着淡淡皂角香的薄毯，

鼻尖萦绕着牛奶和米粥混合的温热气息。里屋的门开了，苏晴抱着念念走出来，

脚步放得极轻。小家伙醒了，没哭没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瞅，看见周明宇时，

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小胳膊小腿在苏晴怀里蹬个不停。“醒啦？”苏晴脸上带着歉意，

“是不是吵到你了？念念平时醒得晚，今天大概是换了环境。”周明宇坐起身，

后腰有点僵——常年敲键盘落下的毛病，硬沙发显然不是好选择。他摆摆手刚想说没事，

怀里就被塞进了个软乎乎的小身子。“你帮我抱会儿，粥快熬好了。”苏晴语速飞快，

转身扎进了厨房，系着的围裙还是昨晚临时找出来的，明显短了一截，

在她腰间打了个滑稽的结。周明宇瞬间绷紧了背。怀里的念念比昨天温顺多了，烧退了大半，

脸颊透着健康的粉。小家伙好奇地打量着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一把揪住了他胸前的毛衣线头，拽得还挺用力。“哎，轻点。”周明宇想拨开那只小手，

胳膊却僵得像生了锈。他这辈子跟代码打交道久了，习惯了精准的指令和逻辑，

面对这种毫无章法的小生命，完全手足无措。念念可不管这些，揪着线头摇摇晃晃，

突然咿咿呀呀地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含糊不清，像小猫似的，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周明宇屏住呼吸。他听苏晴叫过孩子“念念”，也听护士念过“苏念安”，

却没料到这小不点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爸……爸？”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奶气的尾音，

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周明宇的大脑瞬间宕机了。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孩子昨天还在发着高烧，怎么可能突然会叫人？还是叫的这个字？

厨房传来勺子碰撞的声音，苏晴端着两碗粥出来，正好撞见周明宇瞪着眼睛僵在原地，

念念则在他怀里笑得更欢了，小手指还在他下巴上胡乱戳着。“怎么了？”她把粥放在桌上，

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脸上飞起红霞，“她……她不是故意的，平时听邻居家孩子这么叫，

跟着学的……”周明宇没说话，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念念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

又张着没牙的小嘴，清晰地喊了一声：“爸！”这一声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第一次叫“爸”时，父亲在车间里高兴得把他举过头顶，

那粗糙的手掌带着机油味，却稳得很。而他现在，

敲了五年代码、能精准敲击键盘每个按键的手，抱着这个轻飘飘的小生命，竟然在微微发颤。

“快吃饭吧，粥要凉了。”苏晴把勺子塞进他手里，试图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氛围，

“我买了包子，是你喜欢的……哦不，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的。”周明宇接过勺子，

目光却没离开念念。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攥得紧紧的，

像抓住了什么宝贝。那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比任何代码运行成功的提示音都更让人心安。

他舀了一勺粥，递到嘴边时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上扬。也许，

这双敲惯了键盘的手，也能学会抱孩子。他想。4.怒怼前男友：我家的人，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周明宇是被砸门声惊醒的。周六的午后，他刚把念念哄睡着，

正坐在沙发上改简历，门板就被人捶得咚咚响，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喊叫：“苏晴！开门！

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里屋的门瞬间开了，苏晴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口，

怀里的念念被惊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把孩子往身后藏，

声音发颤：“你别出声，我去应付。”周明宇按住她的胳膊，

起身时把外套往她手里塞了塞：“你带孩子回屋。”他拉开门，外面站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

满身酒气，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看见周明宇，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你谁啊？

苏晴的野男人？”“我是她什么人，轮得到你管？”周明宇挡在门口，

个子比对方高出小半头，常年敲代码练出的沉稳，此刻化成了实打实的压迫感。

“我是她男人！”花衬衫梗着脖子往里闯，“让开！我找我儿子……”“砰”的一声，

周明宇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对方半步没挪动。“里面没有你儿子，

只有我们一家人。”“一家人？”男人像是听到了笑话，突然提高了音量，“苏晴！你出来！

你以为找个小白脸就能躲债了？当初要不是你非要生这个拖油瓶……”话没说完，

周明宇已经攥住了他的衣领。他平时连吵架都嫌费时间，

此刻却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尤其是听到“拖油瓶”三个字时，像有根刺扎进心里。

“你再说一遍？”周明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北方口音里带着冰碴子。

花衬衫被他眼里的冷意吓了一跳，却还嘴硬：“我说错了？她本来就是……”“她是我媳妇，

”周明宇打断他，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孩子是我闺女。你要是来做客，我让你进门喝杯茶。

你要是来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屋里的哭声突然停了。周明宇回头，

看见苏晴抱着念念站在里屋门口，眼睛红红的，却没再发抖。

花衬衫大概是被“媳妇”“闺女”这两个词**到了，突然挣扎起来：“苏晴！

你跟他说什么了？这孩子明明是……”“张磊！”苏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念念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没关系？

当初要不是你……”“闭嘴！”周明宇猛地把他往外一推，花衬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撞在对面的墙上。“欠债你找我，别吓着孩子。多少钱，说个数。”花衬衫愣了，

大概没想到他会接这话。苏晴也急了，拽着周明宇的胳膊摇头：“不用你……”“三万。

”花衬衫回过神，狮子大开口，“她欠我的，加上这几年的抚养费……”“我给。

”周明宇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但你给我记住，从今往后，别再踏进来半步。

再让我看见你骚扰她们娘俩，我不光要钱，还要你好看。”他的眼神太利，

花衬衫被看得发怵，嗫嚅着没敢再嘴硬。周明宇转身回屋取了卡，

又从钱包里抽出所有现金：“这是五千，剩下的下周打给你。卡号留下，从此两清。

”男人接过钱，狠狠瞪了苏晴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门关上的瞬间，

周明宇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气的。他转身，看见苏晴抱着孩子站在原地，

眼泪掉得无声无息。“哭什么？”他走过去，笨拙地想帮她擦眼泪，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钱我有，不算事。”“为什么要帮我？”苏晴哽咽着问，

“我们非亲非故的……”周明宇看了眼她怀里的念念，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不哭了，

正睁着大眼睛瞅他，小手还在苏晴胸前抓着。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

这女人冻得发紫的嘴唇，想起念念滚烫的小身子。“我说了，”他声音放软了些，

“你们是我家的人。”苏晴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周明宇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竟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

5.凌晨的红糖姜茶：她说“北方人抗冻，也得暖着”后半夜的风刮得窗户呜呜响。

周明宇被冻醒了，起身想去关紧些，刚走到窗边，就听见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借着月光看见苏晴正坐在小床边，轻轻拍着念念的背，肩膀一抽一抽的。

“怎么了？”他低声问。苏晴吓了一跳，回头时眼里还蒙着水汽：“没、没什么，

念念有点咳嗽，怕吵醒你。”周明宇凑近看了看，小家伙呼吸还算平稳，只是眉头皱着，

像是睡得不安稳。“我去烧点水？”他提议，话音刚落就被苏晴拉住了。“你别动，我去。

”她站起身，往厨房走的脚步有点虚浮。周明宇这才注意到，她眼下的乌青比前几天更重了，

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这几天忙着照顾孩子，她怕是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他没听话，

跟着进了厨房。苏晴正蹲在柜子前翻找什么，看见他进来，慌忙摆手：“你快去睡，

沙发凉……”“找什么？”周明宇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的皮肤，凉得像块冰。

“红糖……”苏晴声音发哑，“前几天买的，想给你煮点姜茶，总忘了。

”周明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这几天忙着改简历、跑面试，晚上回来倒头就睡，

竟没注意到她偷偷备了这些。他接过她手里的红糖罐，打开燃气灶：“我来。

”姜块被刀背拍得裂开，辛辣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周明宇往锅里倒了水，

看着姜片在沸水里翻滚，突然想起小时候感冒，母亲也是这样给他煮姜茶，

总说“北方的汉子，也得靠这口热乎的养着”。苏晴没走，就站在旁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