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在聚光灯下深情拥吻江月容时,我正独自躺在手术台上,
感受着冰冷的器械剥离我的骨血。大屏幕里,女孩穿着他最爱的粉色洋装,年轻娇嫩,
满眼崇拜。而沈秋辞深情款款:“是她深夜为我熬汤,陪我改稿。”“这一路走来,
多亏有她在背后默默支持。”我看着屏幕,只觉得荒唐又讽刺。因为那些汤是我熬的,
夜是我陪着熬的,如今荣耀却成了她的。拖着身体回到公寓,主卧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欢爱后的甜腻与腥膻。换作以前,我早就歇斯底里质问了。但此刻,
我只觉得解脱。既然他这么喜欢演深情,那我就腾出位置,看他们能演到几时。沈秋辞,
我不爱了,也不要你了。1被一阵粗暴的推搡弄醒。
腹部传来的尖锐坠痛让我瞬间蜷缩成一只煮熟的虾一般,冷汗顺着额角涔涔落下。
还没有缓过神,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紧接着是一股大力的拉扯,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床上跌落,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江月颖,你是死人吗?
”沈秋辞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领带已经扯松了,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甜腻的香水味。
那是属于江月容的味道。他眼里满是不耐烦和厌恶:“我在外面辛苦了一天,拿了大奖回来,
你不迎接就算了,家里乱成了猪窝也不知道收拾?““饭呢?冷锅冷灶的,
我花钱养着你在家当少奶奶,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疼得脸色惨白,想站起来,
却根本使不上力气。下身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提醒着我,几个小时前,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是沈秋辞的孩子。可惜,他不知道,也不在乎。“说话!别给我装出一副林黛玉的样子,
看着就倒胃口。”沈秋辞见我不语,更是恼火,抬脚踢了踢我的小腿。
“月容为了今天的颁奖礼忙前忙后,累得都在车上睡着了,你呢?在家里躺尸?
”这一脚并不重,却踢碎了我最后的一丝期待。我颤抖着手,
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单子,递到了他面前。“我今天……去做手术了。
”许久没喝水,我的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含着一把砂砾。沈秋辞皱眉,一把扯过那张纸。
借着床侧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上面的字:人流手术知情同意书。那一瞬间,
我以为我会看到他震惊、愧疚,哪怕是一丝丝的心疼。可是没有。他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错愕,
最后定格在极度的嫌恶上。“呵。”他冷笑一声,将那张单子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薄薄的纸张划过我的眼角,像刀片一样锋利。“江月颖,你还有脸给我看这个?
”沈秋辞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不记得我有碰过你几次。说,又是哪个野男人的种?““你自己不洁身自好,
搞出这种脏事,现在拿这个来跟我卖惨?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和他在一起五年,除了他,
我身边甚至连异性朋友都没有。每一次欢愉,都是他酒后不加节制的索取,从不做措施。
现在,他却问我,是谁的野种。我刚想开口解释。“哎呀,姐夫,你别生气嘛。
”一道娇俏的声音插了进来。江月容穿着那件粉色的小洋装,
像只花蝴蝶一样从门外翩翩而至。她挽住沈秋辞的胳膊,探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单子,
随即夸张地捂住了嘴。“天哪,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江月容眨巴着大眼睛,
一脸天真无邪。“姐夫,你也别怪姐姐了。姐姐向来都是大**,哪经得住这种苦啊。
”“不过我看网上的科普说,现在的无痛人流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手术。““睡一觉就好了,
根本不像姐姐表现得这么痛苦,有些女孩子做完手术还能立刻去逛街呢。”她转头看向我,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姐姐,虽然你做错了事,
但也没必要演得这么夸张来博取姐夫的同情吧?”“今天是姐夫大喜的日子,
你这样……多扫兴啊。”沈秋辞听了这话,眼里的厌恶更甚。他站起身,
轻轻拍了拍江月容的手背,语气瞬间温柔了下来:“还是你懂事。不像有些人,
身在福中不知福。”转过头看我时,他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腹部的疼痛似乎麻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那是心死后的平静。看着眼前这对宛如璧人的男女,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误入的小丑。既然都要走了,何必再争个面红耳赤呢?
保留最后一点体面吧。2“别装了,去厨房弄点饭菜来,月容喜欢吃辣的,做个水煮鱼,
再给我弄点皮蛋瘦肉粥。”我撑着地板,咬着牙,一点点地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
平静地看着沈秋辞,眼神空洞得像是一口枯井。“好。”我轻声应道。沈秋辞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我这次这么顺从。他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但很快就被高傲取代:“早这样不就行了?”“姐夫,姐姐真好,
那我就等着尝姐姐的手艺啦。”江月容依偎在他怀里,冲我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了厨房。打开冰箱,
取出那条原本为了庆祝他得奖而准备的鱼。刀落在案板上,发出“笃笃”的声音。我想,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厨房忙碌了。就当是,给这五年喂了狗的青春,
做一顿最后的“断头饭”吧。吃完这顿,我们就两清了。这一顿饭,我做得格外漫长。
其实沈家和江家是典型的商业联姻。沈家是科研世家,清贵却缺钱,江家经商,
富得流油却缺底蕴。两家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但我曾天真地以为,
这桩婚姻里是生出了爱情的。刚结婚那两年,沈秋辞是真的很疼我。
记得有一次我想学着给他煲汤,刚拧开水龙头,他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关掉。
紧紧握着我的手说:“月颖,你的手是用来写字画画的,这种粗活有保姆,实在不行还有我,
我不许你沾阳春水。”那时候,他是这一代最年轻的天才科学家。
那双手本该是拿试管、写论文的,却为了我甘愿在厨房里洗手作羹汤。
我看着水龙头里流出的冰冷自来水,冲刷着我苍白的指尖。曾经视我如珍宝的人,
如今却站在客厅里,拥着另一个女人,等着我这个刚做完手术的“保姆”伺候他们用餐。
强忍着腹部的绞痛,我终于把那道重油重辣的水煮鱼端上了桌。因为刚做完人流,
闻到这股油腥味,我差点当场吐出来。为了不扫他们的兴,我一直死死掐着掌心,
用痛觉来维持清醒。“做好了。”我把盘子放下,额头上全是虚汗。江月容坐在餐桌主位,
像个挑剔的美食家。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只在嘴边碰了一下,眉头就立刻锁紧了。
下一秒,她把那块鱼肉扔在了地上,冲着角落里的金毛犬招了招手。“豆豆,过来吃,
这鱼太腥了,我实在咽不下去,赏给你了。”那只金毛摇着尾巴跑过来,嗅了嗅地上的鱼肉,
却并没有吃,反而打了个喷嚏走开了。江月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姐夫你看,
姐姐做的饭连狗都嫌弃呢。这怎么吃呀?”沈秋辞看了一眼地上的鱼,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不仅没有责怪江月容的无礼,反而转头看向摇摇欲坠的我,眼中满是嫌恶。“江月颖,
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月容今天开心,特意做这种垃圾来恶心我们?你自己尝尝,
这东西能给人吃吗?”为了做这顿饭,我已经站得双腿发抖,冷汗湿透了后背。我张了张嘴,
想说这鱼是你以前最爱吃的做法,步骤我一步都没记错。可看着他们统一战线的鄙夷神情,
我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为了手术空腹8小时,加上失血和劳累,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耳边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那一瞬间,天地都在旋转。“既然不想做就别做,
摆这副死样子给谁看?”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重重砸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并没有任何的惊呼和急救。迷迷糊糊中,
我听见江月容挽着沈秋辞的手臂撒娇:“姐夫,别理她,她肯定是装晕不想洗碗。
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法餐特别棒。”脚步声逐渐远去。“行,让她在这儿演。
饿两顿就好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世界终于安静。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从深夜直到黎明。寒意顺着地板渗进骨髓,腹部的疼痛像锯子一样来回拉扯。恍惚间,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冷漠的丈夫,没有刺眼的粉色洋装,也没有永远做不完的家务。
只有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将我从冰冷的深渊里抱了起来。
那个怀抱有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好闻得让人想落泪。那个人在我耳边低声呢喃,
语气里带着我许久不曾听过的珍重与心疼:“对不起,我来晚了。”“别怕,我带你离开。
”3那之后的整整半个月,沈秋辞都没有回来。如果在以前,我早就疯了一样打爆他的电话,
或者满世界去寻找他的踪迹。但这次,没有查岗,没有质问,
甚至连一条“晚上回来吃饭吗”的信息也不会有。我利用这段时间,安安静静地养好了身体。
顺便把那颗爱他的心,彻底挖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闺蜜林洛听说了这些事之后立马杀到了公寓。她气得差点把沈家的房顶掀了。
“沈秋辞这个畜生!”“还有江月容那个si绿茶!”“这对苟男女,我要去撕了他们!
”我拉住了暴走的林洛,平静地摇了摇头。“脏了手,不值得。
”林洛看着我心疼得直掉眼泪。随即,她狠狠一抹脸,从包里掏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行,
不撕就不撕。”“为了这种渣男伤心才是最亏的。”“今晚有个顶级名流的私人酒会,
全是海归精英和富二代。”“走,姐妹带你去洗洗眼睛!”她顿了顿,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以前你为了沈秋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既然要断了,
那就给我拿出江家大**的气场来!”“让那些优质男人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名媛!
”我没有拒绝。是啊。我也该从那场名为“沈秋辞”的噩梦里醒来了。当晚,
我换下了那些为了方便干家务而穿的素色棉麻长裙。穿上了一件酒红色的丝绒吊带礼服。
红裙似火,衬得我肌肤胜雪。原本因为病态而苍白的脸,此刻在妆容的修饰下,
竟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美感。酒会上觥筹交错,香衣鬓影。林洛拉着我穿梭在人群中。
在这个只有利益和yu望的场合,我却意外撞进了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4“月颖?
”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喜。我回头。看见傅行舟端着酒杯,
长身玉立地站在流光溢彩的灯火下。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
将他原本就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修长。金丝边眼镜下,那双眼睛正专注地看着我,
仿佛我是这喧嚣世界里唯一的焦点。记忆瞬间被拉回了五年前的英国。
他是风靡全校的华人学霸,我是跟在他身后借笔记的学妹。图书馆的窗边,
我们曾在无数个午后并肩而坐。那时候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他会在下雨天把伞大半倾斜向我。我会跑遍半个伦敦去买他爱喝的某种咖啡。
只是那层窗户纸,直到毕业都没捅破。因为我要回国履行婚约嫁给沈秋辞。
而他那时候接到了华尔街的offer,前途无量。我以为我们是两条相交后渐行渐远的线。
没想到,会在我的狼狈时刻又重逢。“好久不见,傅学长。”我举杯,
掩饰住眼底的一丝慌乱。傅行舟并没有因为我的疏离而退步。反而上前一步,目光灼灼。
“听说你回国后……结婚了?”他顿了顿,眉头微蹙,
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和不易察觉的心疼。“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了那个颁奖视频。
”“沈秋辞拿奖的那个项目,核心创意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你在留学时的毕业设计雏形吧?
”5我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全世界都以为那是沈秋辞的才华。只有傅行舟。只有他。
一眼就看穿了那是我的心血。“怎么站在他身边的,不是你?”他问得直接,
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一切伪装。我苦涩一笑。正要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那是沈大科学家吧?听说刚拿了国际大奖!”“旁边那个是他太太吗?真漂亮,
还是情侣装呢!”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沈秋辞一身白色西装,宛如白马王子。
而挽着他的江月容,依旧是一身**的蓬蓬裙。头上还戴着一个小皇冠,
像极了被宠坏的小公主。他们一出现,就夺走了所有的目光。
沈秋辞正低头跟江月容说着什么,嘴角带着笑意。却在抬头的瞬间,
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我的方向。或者说,是落在了我和傅行舟过于亲密的距离上。
傅行舟正低头帮我整理裙摆上的一点褶皱,两人的姿态在旁人看来,极其暧昧。
沈秋辞的脚步猛地一顿,原本含笑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隔着人群,
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错愕,紧接着是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在他看来,
我此刻应该在家里以泪洗面。为给他戴了绿帽子而忏悔,为他的冷落而惶恐。
而不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和另一个优秀的男人谈笑风生。他推开江月容,大步朝我走来。
那种眼神,就像是自己的私有物品突然长了腿跑掉了一样,充满了被冒犯的恼怒。“江月颖,
你怎么在这?”他声音冰冷,带着质问。还没等我说话,傅行舟不动声色地侧身,
将我挡在了身后。比沈秋辞高出半个头的身高优势,瞬间形成了压迫感。“沈先生,
好久不见。”傅行舟语气温润,却暗藏锋芒。沈秋辞眯起眼,
视线在傅行舟虚空护着我的手臂上打了个转,冷笑道:“原来是有人撑腰了,难怪不想回家。
”“姐夫~”6江月容见势不妙,立刻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沈秋辞的手臂,
娇滴滴地喊道:“人家脚好痛哦,高跟鞋磨破皮了。”“你扶我去那边休息一下好不好?
”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气质卓绝的傅行舟,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沈秋辞被她这一缠,眼底的怒火稍稍压了下去。
但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等回家我再跟你算账。”说完,他任由江月容拉着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无比可笑。回家?那个地方,还是家吗?这一晚,
我放纵了自己。一杯接一杯的香槟下肚。酒精麻痹了神经,也烧毁了理智。聚会结束时,
我已经站不稳了。傅行舟绅士地扶着我走出酒店大门。深夜的风很凉,我本能地往热源靠去,
双手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了傅行舟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
“傅行舟……”我醉眼朦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声音软糯得像是在撒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