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桑晚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那薄薄的几页纸,仿佛有千钧重,
吸走了她身体里最后一丝热气。她把签好的协议推给褚墨驰派来的律师时,指尖冰凉。
结束了。她和褚墨驰,终于彻底结束了。她把自己关在租来的狭小公寓里,拉紧窗帘,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不吃饭,
不睡觉,只是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如同厚重的茧,
将她一层层包裹,密不透风。手机被她调成了静音,扔在角落。屏幕偶尔会亮起,
是公司助理小刘打来的,大概是询问腾跃那边的事情,也可能是通知她最后的处理结果。
她不想接,也无力去管了。一切都完了。工作,爱情,尊严……她输得一败涂地。
直到第三天傍晚,门被敲响了。不是礼貌的轻叩,而是带着一种急促的、近乎砸门的力道。
“砰砰砰!砰砰砰!”桑晚像一尊石雕,毫无反应。“桑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快开门!”门外传来小刘带着哭腔的嘶喊,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桑晚空洞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一丝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心头。
她撑着虚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门外,小刘脸色惨白,眼睛红肿,
一把抓住桑晚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桑经理!出……出大事了!
褚总……褚总他……”听到“褚总”两个字,桑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怎么了?”她的声音干涩沙哑。“驰远……驰远科技被锐锋恶意狙击了!
”小刘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赵天野那个王八蛋!
他趁着褚总全力应对腾跃那边解约的烂摊子,资金链最紧张的时候,联合了几家外资,
疯狂做空驰远的股票!还在市场上散布驰远核心技术泄露、即将破产的谣言!
驰远的股价……崩盘了!一上午就跌停了!”桑晚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身体晃了晃,
扶住门框才没摔倒。恶意做空!谣言攻击!赵天野这是要赶尽杀绝!“还有更……更糟的!
”小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褚总……褚总为了稳住局面,
今天中午亲自去和几个核心投资人谈判,
想争取紧急融资……结果……结果在路上……”桑晚的心跳几乎停止,
死死抓住小刘的胳膊:“他怎么了?!
”“他们的车……被几辆故意别停的面包车堵在了高架桥的紧急停车带!
”小刘的声音充满了恐惧,“然后……然后冲下来一群人!手里都拿着棍棒!
二话不说就砸车!目标就是褚总!我……我听说……褚总伤得很重!流了好多血!
现在……现在在市中心医院抢救!生死……生死不明!”“轰——!”桑晚只觉得眼前一黑,
天旋地转!抢救?生死不明?褚墨驰……会死?这个念头像一颗炸弹在她脑海里轰然炸开!
所有的痛苦、绝望、怨恨,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原始、更尖锐的恐惧彻底碾碎、覆盖!不!
不可以!褚墨驰不能死!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推开小刘,像疯了一样冲回屋里,胡乱地抓起外套和包,甚至顾不上换鞋,
穿着拖鞋就冲出了门!“桑经理!你去哪?”小刘在后面喊。“医院!
”桑晚头也不回地嘶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她冲到路边,
不管不顾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市中心医院!快!求你快一点!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车子疾驰而去。桑晚紧紧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巨大的恐慌。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褚墨驰浑身是血、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画面……不!不会的!
他那么强势,那么不可一世……他怎么能倒下?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嘴唇,
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些刻骨的恨意和羞辱,在生死面前,忽然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哪怕他恨她一辈子,她也认了!
一路飞驰,终于到了医院。桑晚跌跌撞撞地冲进急诊大厅,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大厅里一片混乱,人声嘈杂。她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抓住一个护士就问:“褚墨驰!
褚墨驰在哪?车祸送来的那个!”护士被她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
指着急救室的方向:“在…在那边手术室!还在抢救!”桑晚拔腿就跑,
拖鞋跑掉了一只也浑然不觉。她赤着一只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
朝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狂奔。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坐着褚墨驰的特助陈峰,也是一身狼狈,
额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淤青,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恐慌。旁边还站着两个面色凝重的保镖。
“褚墨驰呢?他怎么样?”桑晚冲到陈峰面前,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剧烈的喘息。
陈峰看到桑晚,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更多的是沉重:“桑**……褚总还在里面。情况……很危险。头部和胸腔都有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