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理石地面冰冷刺骨。

林歆染跪坐在垃圾桶前，指尖触碰到的不是金属的坚硬，而是黏腻的污渍和腐烂果核的酸臭。宴会厅的喧嚣像是一层厚重的隔音棉，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绝。只有高跟鞋踩过地面的脆响，一下下，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那是沈稚楚。她正挽着霍沉修的手臂，红唇凑在他耳边低语，笑得花枝乱颤。

“找到了吗？”霍沉修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催促一个办事不力的下属，“如果你是在期待我会反悔，林歆染，那你的演技未免太过拙劣。”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

林歆染的手指在垃圾桶里搅动。指甲断了，翻起的倒刺刮破指腹，血珠渗出，混着污水。她终于触到了那个坚硬的圆环。

那是三个月前，她在霍家祖宅的银杏树下，满心欢喜戴上的戒指。那时候他眼神还有一丝温度，说：“戴上它，就别再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这枚戒指正躺在吃剩的奶油蛋糕和沾满口红印的纸巾中间。

她把它捞了出来。

昂贵的铂金瞬间蒙上了一层油污，原本璀璨的钻石黯淡无光，像一只死去的萤火虫。林歆染没有擦，就这么死死地攥在手心，指骨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她站起身。膝盖麻了，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霍沉修正端着香槟杯，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审视，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被处理的残次品。他身边的沈稚楚投来一瞥，嘴角挂着胜利者的怜悯。

林歆染拖着步子走过去。

周围的声音小了下去。无数道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探究、嘲笑、鄙夷。她身上那件高定礼服还是霍沉修让人送来的，此刻却沾上了污渍，狼狈得像个乞丐。

她在距离霍沉修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沉修。”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戒指……”

“扔了。”霍沉修打断她，语气不耐烦，“我说过，我不喜欢纠缠不休的女人。既然你学不会体面，我就教你。”

他伸手，想要揽过沈稚楚的腰，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林歆染根本不存在。

林歆染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还在滴着脏水。霍沉修眉心猛地皱起，嫌恶地想要甩开。

“我有东西要给你。”林歆染无视他的抗拒，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手机。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因为颤抖，点错了好几次。

终于，她调出了一张照片，举到霍沉修面前。

那是一张B超单的截图。日期是半年前。

“那时候我想给你看，”林歆染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找到一丝波澜，“你没空。你说我在装病，博取同情。”

霍沉修的目光在那张模糊的黑白图像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这种把戏，你还要玩多少次？”他冷笑一声，用力甩开她的手。力道太大，林歆染整个人向后跌去，撞在身后的长桌上。酒杯倾倒，红酒泼了她一身，像是一滩干涸的血迹。

“够了！”霍沉修低吼，声音里透着被冒犯的震怒，“为了让我多看你一眼，你连这种谎言都编得出来？林歆染，你真让我恶心。”

他转头对身边的助理冷冷道：“送林小姐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再踏出房门一步。”

“不……”林歆染趴在桌沿，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眼前阵阵发黑。她想解释，想告诉他那是真的，那是他们的孩子，虽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