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我那天,白月光出了车祸。五年婚姻,他每晚喊的都是她的名字。后来我肝癌晚期,
给他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能不能来医院看看我?」他在电话那头冷笑:「你这种女人,
也配学她生病?」我挂断电话,自己拔掉了输液管。葬礼那天,
他撬开我的骨灰盒——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校徽,背面刻着:「给阿野,我的青春。
」---夜里十一点,周野还没回来。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
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嗡嗡震动着,打破了满室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晚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宋薇”。那个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进她心口最溃烂的地方。五年了,每一次看到或听到,
依旧能让她控制不住地痉挛一下。她正对着水龙头冲洗一个玻璃杯,水声哗哗。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杯壁上她刚刚留下的浅淡唇印,在水流下扭曲、变形,最终消失不见。
冰凉的水溅了几滴在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只是盯着屏幕,直到它暗下去,
像短暂燃尽又迅速熄灭的火星。然后,屏幕又执拗地亮起。还是“宋薇”。这一次,
林晚关掉了水龙头。湿漉漉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伸过去,拿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她没说话。那边传来一个娇柔又带着点急促的女声,背景音有些嘈杂,
像是在某个娱乐场所:“阿野,我胃有点不舒服,刚才喝了点酒……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就在‘暮色’……”林晚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音乐声和嬉笑声。
那头没得到回应,语气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阿野?你在听吗?我知道这么晚打扰你不好,
但我真的有点难受……”“他在洗澡。”林晚开口,声音平直,没有一丝波澜,
像一块被磨去了所有棱角的石头。电话那头瞬间死寂。几秒后,宋薇的声音拔高了些,
带着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尖锐:“林晚?怎么是你?阿野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他手机落家里了。”林晚陈述着事实,目光扫过玄关处,周野的车钥匙确实不在那里,
他人出去了,但手机却遗落在了厨房。多么讽刺的疏忽。“你……”宋薇似乎被噎住了,
随即,语气里透出一种了然和毫不掩饰的轻蔑,“林晚,你接他电话?
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什么吗?阿野他……”“我不需要证明什么。”林晚打断她,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宋**,如果你不舒服,可以打电话给你的司机,或者,120。
”说完,她不再给宋薇任何回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屏幕暗下去,
映出她自己苍白而没有表情的脸。她将手机放回原处,位置、角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然后她继续擦那只杯子,一遍,又一遍,直到杯壁被她手心的温度焐得温热,
光滑得再也留不住任何指纹。约莫半个小时后,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周野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初冬夜晚的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和酒气。他脱下大衣,
看也没看坐在沙发上的林晚一眼,径直走向流理台,拿起手机。他解锁屏幕,
手指快速滑动了几下,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林晚知道,
他看到了那两条来自“宋薇”的已接来电记录。他没有立刻质问,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些。
他走到客厅,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灯光在他挺拓的肩线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将他眼底的冷漠渲染得更加深邃。“你动我手机了?”他开口,声音是冷的,像结了冰碴。
林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黑,很沉,里面映着她的影子,
却又好像根本没有她。“宋薇打来的,响了两次,我怕有什么急事。”她解释,声音干涩。
“急事?”周野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充满了讥诮,“她有什么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林晚,谁给你的权利接我的电话?”又是这样。每一次,只要涉及到宋薇,
无论起因如何,结果总是她的错。她的存在本身,
似乎就是对他和宋薇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的冒犯。“我只是……”她想说,
我只是接了电话,告诉她你在洗澡。但周野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他俯下身,
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他的身影里。
那股混合着烟酒的、属于他的强势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一阵窒息。他靠得很近,
近得能看清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林晚,”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锥,
狠狠凿在她的心脏上,“别以为你顶着周太太的名分,就可以窥探我的生活,干涉我的事情。
更别妄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来引起我的注意。”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像是在审视一件毫无价值的赝品。“五年了,你还是学不会安分。
”林晚的指尖深深陷进沙发布料的纤维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她苍白着脸,沉默承受的样子,周野眼底的厌恶更浓。他直起身,
像是多在她身边停留一秒都难以忍受。“下个月薇薇生日,”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喜欢T家新出的那条钻石手链,
你去订了,到时候以你的名义送给她。”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沉稳,
却一步步踩碎了客厅里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林晚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尊渐渐失去温度的雕塑。过了很久,
久到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远处传来模糊的车辆驶过的声音。一阵尖锐的、熟悉的绞痛,
从腹部深处猛地窜起,迅速蔓延至整个胸腔。她闷哼一声,蜷缩起来,
手指死死按住了右下腹的位置。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眼前阵阵发黑。肝癌晚期。
两个月前,医生将诊断书递给她时,那张薄薄的纸,重得几乎让她拿不住。
“晚期……伴有腹腔转移……情况不乐观,建议立刻住院进行综合治疗……”医生后面的话,
她听得断断续续。只记得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窗外的阳光白得晃眼。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周野。告诉他有什么用呢?换来他一句“你这种女人,
也配学她生病?”吗?宋薇身体一直不好,有轻微的先天性心脏病,
是周野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珍宝。而她林晚呢?她的病痛,在他眼里,
大概只是拙劣的模仿和可笑的伎俩。绞痛一阵紧过一阵,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腹腔里粗暴地翻搅。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试图用更尖锐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她扶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身,
踉跄着走到餐厅的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冷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暂时压下了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她抬起头,视线无意间落在客厅角落的立式钢琴上。
那是周野买给“她”的。虽然“她”从未在这个房子里弹奏过。
钢琴光可鉴人的黑色烤漆表面,模糊地映出她此刻狼狈的身影——脸色惨白,头发凌乱,
眼神空洞。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她还不是“周太太”,在她还只是林晚的时候。
那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记忆里的阳光是金色的,暖洋洋的。学校的林荫道上,
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篮球场边围满了欢呼尖叫的女生,
穿着白色校服的清瘦少年,带着球灵活地穿梭,起跳,投篮,动作流畅漂亮。球进了,
他撩起汗湿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得灼人的眼睛,目光越过人群,
精准地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她,然后,嘴角扬起一个大大咧咧、又带着点得意洋洋的笑容。
那是十七岁的周野。而十七岁的林晚,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崭新的校徽,
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校徽的背面,她用小小的刻刀,
偷偷刻下了一行细如蚊蚋的字:「给阿野,我的青春。」她最终也没有勇气送出去。
那天放学后,她看见周野和隔壁班的文艺委员宋薇并肩走在前面,宋薇笑得花枝乱颤,
周野微微侧头听着,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那枚校徽,最终被她藏在了抽屉最深处,
连同她那场无疾而终、无人知晓的暗恋。后来,家里突发变故,她被迫辍学,
辗转于各个城市打工,像一粒尘埃,飘荡在社会的底层。
生活的磨盘早已碾碎了少女时代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五年前,她在一次商务酒会上,
再次遇见了周野。彼时,他已是周氏集团说一不二的年轻总裁,矜贵倨傲,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光彩照人、与他堪称璧人的宋薇。
他早已不记得那个高中时总是沉默寡言、躲在人群后面的女同学林晚。酒会进行到一半,
宋薇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离去。然后,传来了她在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香消玉殒的消息。
周家的老爷子,那个迷信而固执的老人,在宋薇去世后不久,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算命先生,
算出她的生辰八字“旺”周野,能“冲”掉他身上的“晦气”,硬是逼着周野娶了她。
一场没有婚礼,没有祝福,只有一纸冰冷契约的婚姻。
她成了他口中“费尽心机爬上来的女人”,
成了他眼中阻隔在他和已逝白月光之间的、碍眼的尘埃。这五年来,他履行着丈夫的责任,
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却吝于给她一丝一毫的温情。更多的时候,他流连在外,绯闻不断,
每一次,都像是故意做给她看,提醒她她的身份和她的不堪。而每一个他难得回家的夜晚,
在深夜,在情动之时,抑或是沉睡之中,他唇齿间模糊溢出的,
永远是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薇薇”。每一次,都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
在她心口反复拉锯。起初,她还会痛,会哭,会躲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
无声地流泪到天亮。后来,渐渐就麻木了。痛到极致,原来是真的会感觉不到痛的。
腹部的绞痛慢慢平息下去,只剩下一种精疲力尽的虚脱。她撑着流理台,大口喘着气,
看着窗外沉沉的夜幕。这五年,她活得像一个幽灵,住在这座华丽冰冷的牢笼里,
守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守着一个心里永远装着别人的男人。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呢?或许,
内心深处,还残存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卑微的期待。期待着他某一天,
或许能回头,能看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她。可现在,她连这点微末的期待,
也没有力气去维系了。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她不想,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缓缓直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模糊了窗外的万家灯火。她抬起手,用指尖在冰凉玻璃上无意识地划动着。水汽蜿蜒,
聚成一道道细小的水流,向下滑落。像眼泪。却又不是她的。她早就没有眼泪了。第二天,
林晚去了医院。还是那个熟悉的医生,看着她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语气沉重:“林**,
你的情况又恶化了,甲胎蛋白指数还在飙升,肝部肿块有明显扩大,并且出现了少量腹水。
你必须立刻住院接受治疗!不能再拖下去了!”医生看着她平静得过分的脸,
语气带上了一丝焦灼和不解:“你还这么年轻,积极治疗,还是有希望延长生存期,
提高生活质量的!你的家人呢?上次就让你通知家人,他们知道你的情况吗?”家人?
林晚恍惚了一下。她的父母早就在多年前那场变故中相继离世,世上早已没有了所谓的家人。
周野吗?他算哪门子家人。她摇了摇头,对医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您,医生。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住院的事情。”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飘忽感。
医生看着她,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开了些缓解症状的药,再次强调:“尽快做决定,
时间不等人。”从医院出来,外面阳光很好,明晃晃地照着,
却丝毫驱不散她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她手里拎着一袋药,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