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婚礼我蹲在霍家别墅后院的草丛里。手里攥着半瓶没开封的失忆药,
指甲掐得瓶身发皱。昨天偷偷拿去化验,成分和三年前霍廷出租屋找到的空瓶一模一样。
前几天订婚宴上,他叫霍明宇,给苏婉晴戴戒指时,左手无名指还藏着我送的银戒。
只把刻着“晶”字的那面贴在掌心。我看见他把苏婉晴递来的芒果蛋糕放进餐盘,
叉子没动一下——他明明知道我吃芒果嘴角会发痒,自己从不吃这东西。
他真的是被下药失忆,还是早就选了霍家的富贵,假装忘了我?
第一章夏日的阳光透过老旧出租屋的窗户,在我掌心跳跃。
我正小心翼翼地抚平婚纱裙摆上的褶皱,米白色的蕾丝边缘有些磨损。
这是我跑遍城市里十几家婚纱店,在清仓折扣区找到的款式。为了买下它,
我连续三个月每天下班后去餐厅**洗碗。手指被洗洁精泡得泛白。
霍廷也悄悄把攒了很久、准备买新电脑的钱塞给我。说“晶晶穿婚纱的样子,得配最好的”。
“晶晶,别总盯着婚纱看了,过来试试我挑的领结。”霍廷从身后环住我,
下巴轻轻抵在我发顶。他穿着那件熨烫得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是用实习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袖口还沾着一点没洗干净的墨渍。上次帮我改简历时不小心蹭的。镜子里,
两人依偎的身影略显青涩。他左手无名指第二道关节上。
还留着当年给我赢玩偶时被机器夹出的淡粉色疤痕。我们在大学校园的图书馆相识。
那天我抱着一摞参考书差点摔倒,是霍廷伸手扶住了我。怀里的《小王子》掉在地上,
书页间夹着的向日葵书签飘到他脚边。“你也喜欢向日葵?”他捡起书签,
眼里闪着明亮的光。“我觉得它永远朝着太阳,特别有劲儿。”后来他说,
那天看见我蹲在地上捡书,马尾辫晃来晃去,像株没站稳的小向日葵。大学四年,
我们挤在没有空调的公交里分享同一副耳机。他总把靠窗的位置让给我,说“风大,
你别吹着”;在路边摊分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炒粉,他会把碗里的鸡蛋全夹给我,
自己吃粉;在图书馆的角落一起为期末考试熬夜。他总偷偷带薄荷糖,说“你困了就含一颗,
我闻着味儿也精神”。霍廷从不说自己的家境,只说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
他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我从未怀疑过,因为他和我一样,会为了省几块钱步行半小时,
会把省下来的钱给我买爱吃的草莓,连草莓蒂都帮我摘干净。可最近半个月,
霍廷变得有些奇怪。他总是躲着我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路过阳台时,
听见他说“我不会跟她分开”“再给我点时间”。见我过来,立刻匆匆挂了电话。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按了几下,像是在删记录。然后笑着揉我的头发:“没事,
家里的小事,很快就解决了。”我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疲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他从前从不瞒我事,连买瓶水都会跟我报备。婚礼前夜,霍廷坐在床边,捧着我的脸,
眼神里有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指尖有些凉,
声音低沉而郑重:“晶晶,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爱你。明天,我一定会来接你,
谁也拦不住。”我笑着点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没看见他转身时,
悄悄把一张写着“等我”的纸条塞进我婚纱口袋里。第二天清晨,我五点就起床了。
闺蜜帮我化妆时,我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自己,心跳得飞快。手忍不住摸向口袋里的纸条。
教堂的钟声在九点准时敲响,宾客们陆续入座,我攥着捧花的手心里全是汗。
可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霍廷始终没有出现。我拨打他的电话,
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直接变成了关机。我站在教堂门口,阳光刺眼,
却照不进心里的恐慌。二姨凑到我妈身边,声音不大却足够我听见:“早说他家境好,
怎么会真娶我们晶晶?怕是后悔了。”三姑也跟着叹气:“这婚纱都穿了,
以后可怎么嫁人啊。”我穿着那袭洁白的婚纱。从清晨等到日暮,婚纱裙摆沾了泥,
脚腕被高跟鞋磨出血。风卷起地上的花瓣,落在我手背上,像霍廷从前温柔的触碰。
教堂里的人走得只剩我和闺蜜。闺蜜抱着我,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泪水打湿了婚纱的领口,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也打湿了口袋里那张写着“等我”的纸条。
第二章接下来的三年,我的生活只剩下两件事:工作和寻找霍廷。
我在一家小公司找了份文员的工作。每个月工资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剩下的全用来找他。
第一次去警局报案,民警把霍廷的信息登记在本子上。说“他是成年人,没证据证明被胁迫,
只能按失踪人口算”。我攥着报案回执走出警局,风把纸吹得哗啦响,像霍廷从前笑的时候,
衣服摩擦的声音。我印了几百张寻人启事,上面贴着霍廷大学时的照片,他笑得露出虎牙。
我贴遍了我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学校附近的小巷,
他当年在这儿给我买过烤红薯;我们常去的公园,
他在这儿教我放过风筝;甚至他实习过的公司楼下。我蹲在门口等了三天,
保安说“没见过这个人”。第三次去警局时,民警把寻人启事推回来,
语气有些无奈:“姑娘,他要是想联系你,早就联系了,可能是故意躲着你。
”我攥着启事走出警局,纸被我捏得皱巴巴的,上面霍廷的笑脸也变了形。
朋友劝我放弃:“晶晶,都三年了,他说不定早就结婚了。你别再折腾自己了。
”我爸妈也心疼我,每次打电话都哽咽着说:“孩子,回家吧,妈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别在外面遭罪了。”可我不信。
我记得霍廷在图书馆里帮我捡书签时的温柔;记得他在寒风里把外套脱给我,
自己冻得发抖时的坚定;记得他婚礼前夜说“我爱你”时的认真。
那个眼神清澈、承诺要给我一个家的男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三年里,
我换过两次工作。从文员做到了部门助理,工资涨了些,可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我把我们一起拍的照片藏在抽屉最深处。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在深夜拿出来。
一遍遍地抚摸照片上霍廷的笑脸,指尖能感受到相纸的纹路。却摸不到他的温度。
我尝试着接受新的生活,在爸妈的催促下参加过几次相亲。有次相亲对象是个老师,
温文尔雅,吃饭时把鱼刺挑得干干净净。可我看着他,突然想起霍廷第一次给我挑鱼刺。
被扎得吐舌头的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只能借口有事离开。有一次,
我在超市遇到一个和霍廷长得很像的人,穿着和霍廷当年一样的蓝色衬衫。我追了两条街。
直到对方不耐烦地回头说“你认错人了”,我才愣在原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眼泪无声地流下来。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我脸上,像霍廷从前轻轻的耳光,
却没那么温柔。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或许朋友说的是对的。霍廷真的不会回来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公司派我去市中心的铂悦酒店送一份重要文件。那是一家顶级酒店。
我平时连路过都很少,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
显得格格不入。送完文件,我正准备离开,大堂里突然一阵骚动。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安开始维持秩序,记者们举着相机蜂拥而至。
着“霍氏集团继承人霍明宇先生与苏氏集团千金苏婉晴**订婚仪式暨商业发布会”的字样。
“霍明宇?”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在我脑海里。我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挤进围观的人群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就在这时,
我看见了那个在我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身影——霍廷!他穿着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我从未见过的名表,背挺得像块钢板,
和从前那个走路晃肩的霍廷判若两人。他正挽着一位妆容精致、穿着高定礼服的女人,
笑的时候只扯嘴角,没到眼底。可那张脸,我死也不会认错!
他左手虎口那道帮我挡开水烫的疤,还泛着淡粉色;他说话时,会下意识轻晃右脚,
是大学时打篮球崴了留下的习惯。“霍廷!”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手指抠着墙皮,指甲都断了。周围的人都看向我,我冲破保安的阻拦,
跌跌撞撞地冲到红毯中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的指甲掐进他的西装面料里,
仿佛这样就能把他拉回我身边。全场哗然,闪光灯此起彼伏,快门声像雨点一样砸在我心上。
“霍廷!是我!李晶!你这三年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泪流满面,
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被我抓住的男人猛地蹙眉,用力甩开我的手,
像碰了什么脏东西,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不悦,以及……彻头彻尾的陌生。“这位**,
你认错人了。”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记忆中那个会笑着揉我头发的霍廷,
判若两人。“我没有认错!我是李晶啊!你的未婚妻!我们三年前的今天就要结婚了!
你答应过会来接我的!”我几乎崩溃,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却被他侧身躲开。
他身边的女人——苏婉晴,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从包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仿佛碰过我会脏。她脸上挂着优雅却带着轻蔑的笑容:“保安!
请把这位情绪失控的**带出去,别让她的眼泪脏了红毯,影响了我们的订婚仪式。
”霍明宇——不,是霍廷!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只是揽住苏婉晴的腰,
动作自然又熟练,仿佛他们才是一对相处多年的情侣。他低声安慰:“没事吧,婉晴?
别被无关的人影响了心情。”保安过来架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肉里。我挣扎着,
看着霍廷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终于明白,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不认识我了。第三章被保安“请”出酒店后,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天黑透了,
冷风刮在脸上,我才慢慢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出租屋。
出租屋里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墙上贴着我和霍廷一起贴的海报,
是《小王子》里小王子和玫瑰的画面;书桌上放着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一个小小的宇航员摆件,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在夜市给我赢的。摆件的漆掉了一块,
是当年我不小心摔的;抽屉里还放着我们一起写的情书,纸都泛黄了,字迹却还清晰。
我打开抽屉,拿出那套再也没机会穿的婚纱。婚纱上的蕾丝已经有些发黄,
可我还是能想起霍廷看到它时的惊喜眼神。他说“晶晶穿这个,比玫瑰还好看”。
我抱着婚纱,哭了一整夜。眼泪打湿了蕾丝,像三年前教堂门口的那场泪。我甚至开始怀疑,
那场甜蜜的恋爱,那场未举行的婚礼,是不是只是我做的一场漫长的梦?
可抽屉里厚厚的照片、我们写的情书、他送我的小礼物,都在提醒我。一切都是真实的。
为什么霍廷会变成霍明宇?为什么他不认识我了?联姻?商业利益?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失忆?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我们婚礼前失忆,
还被认回了豪门?第二天,我辞了工作。我知道,不找到真相,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把妈给的嫁妆钱取出来——三年攒了三万,又跟闺蜜借了两万,找到了一家**社。
侦探姓王,看起来很干练,他听我说完事情的经过,皱着眉说:“**,
这种豪门秘辛不好查,而且风险很大,你确定要继续吗?”“我确定。”我坚定地说,
“就算拼了命,我也要知道真相。”接下来的一个月,王侦探帮我查到了很多信息。
他发来一张照片,是霍廷失踪当天,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们出租屋楼下,车牌被挡了一半,
但车标和霍氏集团的车一模一样。他说:“霍明宇,
确系霍氏集团董事长霍伟雄早年流落在外的儿子,三年前被霍伟雄找到,认祖归宗。
传闻霍明宇回归前曾遭遇‘意外’,头部受伤,失去了部分记忆,
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霍明宇’,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王侦探还告诉我,
霍明宇与苏婉晴的联姻,是霍伟雄为了巩固霍氏集团的商业地位,
与苏氏集团达成的合作协议,这场联姻涉及数十亿的项目合作。“意外?失忆?
”我看着侦探发来的资料,手指冰凉。三年前,正好是霍廷失踪的时间。这也太巧合了,
巧合得让人怀疑。我想起婚礼前夜霍廷接到的神秘电话,想起他当时凝重的脸色,
想起他塞给我的那张写着“等我”的纸条。他当时就知道会出事,却没告诉我。
一个更可怕的推测浮现出来:也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霍廷的回归,阻碍了某些人的利益。
或者,他本身就成了商业联姻的棋子。而“失忆”是让他乖乖就范的手段?
甚至……是霍伟雄本人主导了这一切?我把我的猜测告诉王侦探,他沉默了一会儿。
说:“**,你的猜测很大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豪门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王侦探告诉我。
霍明宇每周三会去一家高级会员制的健身房健身,那家健身房安保很严,非会员不能进入。
“或许,你可以想办法进去,试着接近他,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我知道这很冒险,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打听了一下,那家健身房正在招清洁工,不需要会员身份,
只要身体健康、能吃苦就行。我立刻报了名,面试很顺利,我成了健身房的一名清洁工。
上班第一天,我戴上口罩和帽子,尽量把自己藏起来。我负责三楼的清洁工作,
而霍明宇健身的区域就在三楼的VIP区。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时,
他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我趁他休息的时候,故意在他身边打扫卫生。
手里拿着一个旧钥匙扣——那是我们大学恋爱时一起买的情侣款。他的那个上面是宇航员,
我的这个上面是小星球。我假装不小心把钥匙扣掉在地上,钥匙扣滚到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钥匙扣,眉头微蹙。盯着上面的小星球图案,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手指轻轻摩挲着图案。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看着他。“你的?”他抬起头,
将钥匙扣递给我,声音依旧平淡。可我分明看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谢谢……”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这个图案,您不觉得熟悉吗?
以前,您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上面是宇航员。”他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带上一丝警惕:“不熟悉。下次小心点,别再掉了。”他说完,转身拿起毛巾擦汗,
却没立刻走开,脚步顿了一下,才慢慢离开。虽然试探失败了,但那一瞬间的恍惚,
给了我一丝希望——他的记忆深处,或许还有我们的碎片。接下来的几周,
我尝试用各种方式**他的记忆。第一次,我在他健身时,
悄悄哼起我们以前常听的歌——《小幸运》。我看到他握着哑铃的手顿了一下,眉头皱了皱,
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第二次我在他常去的休息区,放了一块他以前最爱吃的绿豆糕。
是学校门口张阿姨家的味道,他看到后,盯着看了半分钟,才让服务员拿走。
我的行为引起了健身房管理层的注意。主管找我谈话,警告我说:“李晶,注意你的言行,
别骚扰VIP客户,不然我只能辞退你了。”我点头答应,心里却没有放弃。有一次,
我看到霍明宇的保镖阿杰在楼下抽烟。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阿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