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药庐前的“泼天富贵”与活阎王狂风卷着暴雨,像鞭子抽打着破败药庐的窗棂。
油灯昏黄,映着苏星绾清丽却疲惫的脸。她指尖划过母亲留下的泛黄古方,心沉甸甸的。
侯府的刻意打压,让她这被扫地出门的庶女,连买最普通药材都捉襟见肘。
复仇像个遥不可及的梦。“砰!”一声闷响砸在门前。苏星绾蹙眉,撑伞冲入雨幕。
一个男人!浑身湿透,黑衣被血浸得发暗,气息微弱。
雨水冲刷着他苍白如纸却难掩俊美的脸,下颌线绷紧,剑柄死攥,透着一股凌厉煞气。
“好烈的毒…还有内伤!”苏星绾探脉,心惊。
目光落在他腰间半掩的龙纹玉佩上——摄政王府!萧景宸?!心脏狂跳!
一个疯狂的念头炸开:天赐良机!救活他!借这把最锋利的刀,碾碎侯府那群豺狼!
“算你命大!”她咬牙,用尽力气将这“泼天富贵”拖进药庐。翻出母亲压箱底的残破古方,
眼中孤注一掷:“你的命,我收了!代价…以后算!”一夜凶险,天光微熹。
榻上男人眼睫剧颤,倏然睁眼!深邃寒眸锐利如鹰,带着久居高位的威压,
瞬间锁住床边累得虚脱、小脸沾着药渍的苏星绾。“谁?”沙哑低沉,字字如冰刃。
2入王府的“交易”与他的圈套空气凝滞。苏星绾强压心跳,挺直背脊:“民女苏星绾,
永安侯府弃女。王爷身中‘蚀骨缠’,毒入肺腑。民女知古法可根除,但需长期调养,
药材珍贵…”她迎上他洞穿人心的目光:“请王爷允我入府调养。
待您痊愈…求王爷主持一个公道。”萧景宸苍白的唇勾起玩味:“准了。”苏星绾心刚松,
下巴猛地被冰冷手指捏住!力道不重,却如烙铁!“记住,入王府,你就是本王的人。
”他声音低沉,带着绝对掌控,“治好,公道给你。治不好…你与侯府,陪葬。
”苏星绾心尖一颤,暗骂“狗男人”,面上假笑:“民女…万死不辞。”几日后,摄政王府。
苏星绾刚被引到离主院最近的“栖梧院”,萧景宸的心腹长风便带人鱼贯而入。绫罗绸缎,
珠宝首饰,堆满桌案。“王爷吩咐,苏姑娘乃贵客,衣食住行皆按最高规制。
另…晚膳请移步凌霄阁,王爷想‘事无巨细’了解方案。”长风表情微妙。
苏星绾看着那堆华光四射的物件,警铃大作:他想干嘛?!
3撒娇精王爷与晴天霹雳栖梧院的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悄然发生着变化。
苏星绾的医术确实非凡。她根据古方,结合萧景宸的体质,精心调配药浴、汤剂、药膳。
肉眼可见的,萧景宸脸上褪去了中毒后的青灰,有了血色,
那股萦绕不散的阴郁死气被蓬勃的生命力取代,属于上位者的凌厉威严日益彰显,
只是这份威严,在苏星绾面前,似乎总带着点别的意味。起初,两人的相处界限分明。
苏星绾时刻谨记“交易”本质,恪守本分,除了必要的诊脉、送药、交代医嘱,
其余时间都待在偏厢,要么研读医书,要么整理母亲留下的古方,暗中梳理侯府的罪证线索。
萧景宸也保持着摄政王的疏冷,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落在苏星绾忙碌身影上的时间,
越来越长。一次深夜毒发,他们之间有了莫名的变化。那夜,
萧景宸体内的“蚀骨缠”余毒突然反扑,来势汹汹。剧痛让他瞬间蜷缩,冷汗浸透寝衣,
牙关紧咬,几乎发不出声音。值夜的长风急得团团转,慌忙去请苏星绾。
苏星绾披着外衣匆匆赶来,看到榻上男人痛苦隐忍的模样,心猛地揪了一下。她冷静施针,
又煎了一剂猛药。药煎好时,萧景宸已痛得有些意识模糊,牙关紧锁,喂不进药。“王爷!
王爷醒醒!把药喝了!”长风焦急地唤着。苏星绾看着萧景宸因痛苦而苍白的脸,
紧蹙的眉头,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医者的本能和对眼前人境遇的一丝不忍占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从长风手中接过药碗,坐在榻边。一手轻轻捏住萧景宸的下颌,
迫使他微微张开嘴,另一手舀起一勺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缓缓喂进去。动作轻柔,
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耐心。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萧景宸紧蹙的眉头似乎松了一瞬。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昏暗的烛光下,映入眼帘的是苏星绾专注而温柔的侧脸。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小心翼翼地吹凉下一勺药,那专注的神情,
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种奇异的暖流,伴随着药力,缓缓驱散了他体内的寒痛,
也悄然流入了他冰封已久的心湖。他看着她,意识模糊中,只觉得这灯下的人影,格外安心。
自那夜之后,萧景宸在苏星绾面前,便彻底撕下了那层高冷疏离的面具。
仿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开始展露不为人知的一面。当苏星绾再让他喝药时,
“绾绾…”萧景宸皱着俊挺的眉,嫌弃地将黑漆漆的药碗推过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像蒙了一层水雾,湿漉漉地看着她,“苦。”苏星绾嘴角微抽,
强装镇定:“王爷,良药苦口利于病。”“本王知道,”他理直气壮,微微倾身靠近,
温热的气息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沉水香拂过她耳畔,“可它太苦了,本王喝不下。
除非…”他刻意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喂我!”苏星绾的心跳漏了一拍。
上次…是情急之下。此刻被他这样直白地点出来,还带着点撒娇耍赖的意味,
她的脸颊瞬间飞起红霞。她心里暗骂这男人得寸进尺,一边又无法否认,
看着他这张近在咫尺、带着点病弱却依旧俊美无俦的脸,拒绝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
鬼使神差地,她红着脸,垂下眼帘,舀起一勺药,仔细吹凉,递到他唇边。
动作比上次更加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萧景宸得逞地弯起唇角,就着她的手,
慢条斯理地喝下,目光却一直胶着在她泛红的耳根和微颤的睫毛上,眸色渐深。一碗药,
就在这种微妙的、带着点甜腻的暧昧气氛中喂完了。苏星绾擅长药膳,研究古方时,
忽然想起母亲曾做过一道清心润肺的“雪梨枇杷膏”,便试着做了些,
还特意用模具压成了小巧可爱的梅花状。清甜的香气在栖梧院小厨房弥漫开。
她刚将点心摆上小几,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好香。”萧景宸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
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绾绾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本王可有口福?”苏星绾还没回头,一只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目标明确地捏向一块梅花糕。
“哎!”苏星绾下意识地轻呼一声,想护住碟子,却慢了一步。
萧景宸将精致的点心捏在指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和带着点嗔意的眼神,
心情莫名愉悦。他挑眉,将点心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嗯…”他细细品味,
清甜的梨香混合着微酸的枇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回甘,恰到好处。“甜而不腻,
清香适口,绾绾的手艺,果然妙极。”他毫不吝啬地夸赞。苏星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别开眼:“王爷喜欢就好。”“喜欢,”萧景宸走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如此美味,岂能与他人分享?”他声音低沉,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自然只能本王独享。”话音未落,长臂一伸,猝不及防地将人揽入怀中!“啊!
”苏星绾低呼一声,撞进他坚实温热的胸膛,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个轻柔却带着明确占有意味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角。
“唔…”苏星绾脑中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这个吻,
比上次的偷香更清晰,更深入。萧景宸一触即分,看着她羞红的脸和懵懂的水眸,低低笑了,
胸腔震动:“这是谢礼。”他松开她,拿起剩下的点心,心情极好地走了,
留下苏星绾在原地,捂着滚烫的脸颊和狂跳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她一边在心里痛骂自己意志不坚定,被美色所迷,
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回味那个带着清甜点心味道的吻,
沉溺在他这份强势又带着孩子气的温柔里。情愫,
便在这日复一日的喂药、药膳、有意无意的靠近和试探中,悄然滋长。
在萧景宸温水煮青蛙般的攻势下,变得摇摇欲坠。她终于还是沦陷在萧景宸的温柔乡里,
有时候,她会被萧景宸困在床上整夜整夜的不放开。直到这日。苏星绾照例为萧景宸诊脉。
指尖搭上那有力跳动的腕脉,感受着他日渐强健的生命力,
她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欣慰笑意。“王爷恢复得很好,脉象稳健有力,
余毒已清了大半。”她收回手,一边整理药箱,一边例行公事般交代,
“今日的药浴方子我稍作调整,已交给长风了。若无其他不适…”话未说完,
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头!“呕…”她下意识地捂住嘴,
脸色瞬间白了白,胃里翻江倒海。“绾绾?”萧景宸立刻坐直身体,眉头紧锁,
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苏星绾强压下那股不适感,
摆摆手:“没…许是晨起没吃东西,有些反胃。”她试图掩饰,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感觉…这几天似乎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只当是劳累或饮食不调。萧景宸却不放心,
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你脸色很差。本王看你这些日子也清减了些。既为医者,
更该懂得珍重自身。让本王看看…”他说着,竟伸手想去探她的腕脉。“不必!
”苏星绾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动作快得有些失态。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缓缓走到桌边坐下,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医者的冷静渐渐回笼。她伸出手,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搭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屏息,凝神。指尖下,
属于她自己的脉象清晰地传来。然而,在那平稳的脉息之中,
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异样搏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
激起了涟漪——滑脉!苏星绾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猛地睁大眼睛,
难以置信地再次屏息细探。一次,两次…那象征着新生命的、圆滑如珠滚过玉盘的独特脉象,
清晰地、不容错辨地从她自己的脉息中传来!指尖下的脉搏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烫得她猛地抽回了手!她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竟然有了身孕?!萧景宸的孩子?!巨大的震惊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会?什么时候?
明明…明明她一直很小心…复仇大计才刚刚铺开,侯府的罪证尚未收集齐全!
她和萧景宸之间,那层由“交易”和“暧昧”织就的薄纱尚未捅破,前途未卜!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纷乱的念头像无数根尖针,狠狠扎着她的心。她该怎么办?
告诉萧景宸?他会是什么反应?喜悦?责任?还是…视作麻烦?不!不能告诉他!
至少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能!苏星绾心乱如麻,指尖冰凉。她扶着桌沿,缓缓坐下,
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坐立不安的苏星绾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萧景宸书房外,
她无意中听到:“边境据点凶险,陛下请您坐镇!”长风急道。“此局关键,非本王不可!
”萧景宸斩钉截铁,声音冰冷决绝,“尤其…不能让她知道!”轰——!最后五个字,
如毒锥扎心!将她因孕而生的隐秘甜蜜,击得粉碎!被隐瞒!被当弱者!被排除在外!
像当年侯府,母亲病危她最后才知!愤怒、失望如海啸席卷!她扶着廊柱,抚着平坦小腹,
揪心疼痛。书房门开,萧景宸带着肃杀走出,撞见她惨白如纸的脸和冰冷破碎的目光。
“绾绾?”他心一紧。苏星绾退后一步,避开他,眼神死寂:“王爷好算计。
既要为陛下江山鞠躬尽瘁,又要费心瞒着民女这‘外人’,殚精竭虑。民女…敬佩万分。
”深深看他一眼,痛、恨、失望,最终化为虚无。“既如此,民女…不奉陪了。
”决然转身,背影决绝。“绾绾!”萧景宸恐慌骤起,却被长风拦住:“王爷!
边境急报…”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萧景宸第一次感到失控。4休夫!带球跑!
摄政王的天塌了!栖梧院,死寂。愤怒与保护欲燃烧!
苏星绾动作迅疾:只带银票、古方手札、朴素衣裙、应急药材。讽刺的是,
萧景宸给的权限和“散步”熟悉的地形,成了逃离助力。夜色掩护,灰布衣裳,
她如幽灵溜到偏僻角门。“吱呀——”门开,冷风灌入。最后回望森严王府,
眼中无半分留恋。“萧景宸,你的江山,自己守吧!”闪身融入夜色。天微亮,凌霄阁,
气压冻人。长风连滚爬进,手抖如筛:“王…王爷!苏姑娘…走了!只…留下这个!
”呈上一张薄纸。萧景宸夺过——断绝书!“萧景宸:尔既心系狗皇帝江山,
甘为其赴汤蹈火。妾身苏星绾,连同腹中‘小麻烦’一枚,自认不配碍尔宏图大业。
自此一别两宽!后会无期!祝王爷为陛下的江山——死、而、后、已!
苏星绾笔”腹中…小麻烦?!“轰!”萧景宸脑子炸开!“苏、星、绾!
”裹挟雷霆的怒吼响彻王府!“砰——咔嚓!”紫檀木桌四分五裂!王府死寂,
仆役噤若寒蝉。萧景宸死死攥着“断亲书”,指节作响。她走了!带着他的孩子!“找!
”嘶哑如恶鬼咆哮,“翻遍京城!挖地三尺!抓她回来!”他盯向长风,
眼神恐怖:“传令!”“所有暗卫!封锁城门!水陆严查!
”“药铺、医馆、客栈、车马行…掘地三尺!”“悬赏令!发各州府!”声音疯狂偏执,
“提供苏姑娘行踪者,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顿了顿,
戾气暴涨:“敢伤一根头发者——诛、其、九、族!”王府沸腾!信鸽冲天!铁骑洪流涌出!
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天塌了!5江南烟雨与侯府的“惊喜”三月后,江南,青石镇。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苏星绾赁了间临河小院,名“杏林居”。
凭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古方,很快站稳脚跟,成了小镇口口相传的“女神医”。
孕肚已微微隆起,素衣荆钗也难掩清丽。她摸着肚子,眼神温柔坚定:“崽崽,
娘亲一个人也能护你周全,咱们不要那个自以为是的爹!”这日,她正为一位老伯施针,
门外传来喧哗。“让开让开!什么破地方,也敢称神医?”一个尖利跋扈的女声响起。
苏星绾抬眼,门口进来几人,为首是个锦衣华服、满脸倨傲的少女,身后跟着几个家丁。
少女目光扫过简陋的医馆,鄙夷之色更浓。“姑娘要看病?”苏星绾语气平静。“看病?
你也配!”少女嗤笑,正是永安侯府三房嫡女苏玉娇,随父下江南游玩,听闻此处有名医,
本想显摆,一看如此寒酸,顿觉被辱。“本**是永安侯府的!路过此地,
听说有个‘神医’,特来‘见识见识’,不过如此嘛!连给我侯府提鞋都不配!
”苏星绾眸色一冷。真是冤家路窄。“侯府?”她淡淡开口,手中银针稳如磐石,
“侯府的人,金尊玉贵,怎会来我这‘提鞋都不配’的破地方?
莫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京中名医束手,才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你!
”苏玉娇被戳中痛脚,脸涨成猪肝色,“贱婢!你敢辱骂侯府!”“辱骂?”苏星绾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