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也不是冲你,是跟我闹别扭罢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她无奈又宠溺地瞥了小竹马一眼:
“给我们补办——”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手,打断道:
“不用补办了,我们离婚吧。”
……
顾昭昭拿着纸巾的手僵在了半空。
下一秒,赵浅舟便钻出柜台,指着我叫嚣。
“你连你亲姐姐都敢乱搞,没底线的畜生!结婚后还不老实,这次离婚肯定又把哪个无知少女搞大了肚子!”
此话一出,不知哪里来的一大瓶水泼了我满头满脸。
一阵过堂风穿过,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再看向顾昭昭时,她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反驳。
周围人也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
“他女人都不替他说话,看来这柜员说的都是真的了!怪不得得了艾滋病!”
“你看他油头粉面的,整天穿得花里胡哨,一看就是撩骚的料!”
这不是赵浅舟第一次造我黄谣了。
他偷走我的结婚证,跑到我的单位污蔑我是个喜新厌旧的烂黄瓜。
还把我个人信息发到小网站上,数不清的骚扰谩骂骚扰下,我丢了工作。
整夜失眠,整个人暴瘦20斤,大把大把地吃抗抑郁药。
可顾昭昭一边为我托关系请医生治病,一边对赵浅舟的眼泪毫无办法。
极为无奈地对病床上的我道:
“他是我妈订下的娃娃亲,没能娶到我,他难免发发脾气。”
“他对你没坏心的,也就嘴上厉害,不敢真怎么样你的,你那么善良,就大度一些。”
“你不搭理他,过段时间他反应过来指定红着脸跟你赔礼道歉的。”
可我的一忍再忍,只换来了赵浅舟的变本加厉。
如今我忍够了,不想再忍了。
于是我抹了把水,平静地走向取号机。
赵浅舟本来在暗自欣赏我狼狈样儿,立时翻了个白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欲擒故纵!闹着要离婚,还不是着急和你补办结婚证!”
顾昭昭笑得似有若无,捏了捏赵浅舟的手心。
“好啦,今天是你上班的一周年纪念日,少生气。”
说完,便不顾我的痛呼大力将我扯出门外。
“你别闹了。这是浅舟好不容易考上的单位,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哪天不能补证啊。今天他心情不好,改天,改天我陪你来补。”
我突然笑了。
“顾昭昭,我生日是几号?”
一瞬的寂静后,顾昭昭回过了头。
眼里的茫然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认定我“没事找事”的怒火。
“郑云峥,你有意思吗,你娶我才几年!我跟浅舟青梅竹马多少年?”
“不就一个破证吗!催什么催!非要搅得大家都不开心。”
我脑子嗡的一声,浑身血液一凉。
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第三份工作被赵浅舟又搅黄时,我心底压抑至极,抑郁症发作,在家疯狂自残。
我整夜不得安睡,烧得直说胡话。
顾昭昭气得拉黑了赵浅舟。
可不出一周,身上伤口血都没止时,顾昭昭又对绝食的赵浅舟心软了。
“云峥,我问了,他也是事出有因。你工作都太优秀了,他难免自卑。婆婆不是公考讲师吗?不如让她帮帮浅舟,他考上后就知道感激你了。”
我不图他的感激。
可我妈为了我的幸福,仍然勤勤恳恳辅导了赵浅舟两年。
虽然没考上正式岗位,却也上了个劳务派遣。
可他是怎么回报我妈的?
大年夜,赵浅舟对我老家赶来的一众亲戚说我是靠着自残以死相逼住进顾家的,连个结婚证都没有。
在我惊惶的眼神中,我妈眼白一翻,咕咚一头栽倒。
我爸一米八的大汉,顶着全村的骂名,缩着肩膀求我。
“崽啊,证丢了不要紧,快补一个。”
可每一次去民政局,不是打印机没墨了,就是照相机坏了。
直到昨晚,我妈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枯瘦的手高悬不落。
我声泪俱下地求顾昭昭,她才承诺,今天一定办好。
很显然,她对我的忘性很大。
可我突然想通了。
结婚证,补办不来。
离婚证,一样也能帮我澄清谣言。
在我和顾昭昭无声的对峙中,工作人员探出头叫号了。
顾昭昭还一脸不耐地挥手。
“我们今天不办——”
“103号,郑云峥与顾昭昭的离婚申请,请到柜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