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约

一生之约

主角:林凡柳如烟
作者:喜欢到处走走的老男人

一生之约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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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时间的信物**在生命的长河中,有些相遇,注定会溅起涟漪,

荡漾一生;有些承诺,一旦许下,便用尽一生来兑现。省城殡仪馆里,

安静得只剩下时间流逝的声音。八十六岁的林凡,穿着一身肃黑的西装,

步履蹒跚地走向鲜花簇拥中的那个她。八十一岁的柳如烟,静静地躺在那里,

仿佛只是睡着了,容颜虽被岁月刻上痕迹,却依旧能窥见当年的清丽。他的目光,

最终定格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瞬间褪色,

时光疯狂倒流——那块早已表壳泛黄、表盘模糊的欧米茄腕表,赫然戴在她的腕间。

六十三年了,它仿佛从未被取下过,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诉说着一段沉默而壮烈的往事。林凡枯槁的手颤抖地伸出,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

连同那块承载了他们一生重量的表。老泪,沿着他布满沟壑的脸颊,无声地滑落。他俯下身,

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

哽咽着呼唤着那个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名字:“烟儿……我来了……”这一声呼唤,

穿透了六十多年的烽火、离散、守望与沉默,也瞬间击碎了所有伪装的平静,

将那段深埋在岁月尘埃下的往事,

猛然揭开……---**第一章蓉城别恋(1937年夏)**一九三七年的夏天,

省城医院的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栀子花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战争硝烟味。时局动荡,

人心惶惶,但这方白色的天地里,忙碌依旧。二十三岁的林凡,

是医院里最不起眼的住院医师之一。他相貌平平,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常常埋首于病历和医书之间,沉默得像个影子。然而,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

在看病人时,总流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悲悯。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护士柳如烟。

十八岁的柳如烟,是医院里一道移动的风景。她穿着和其他护士别无二致的白色护士裙,

却总显得格外窈窕动人。她的美,不带丝毫攻击性,像江南清晨的薄雾,

像庭院里静静绽放的玉兰,清新脱俗。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弯起,

仿佛盛满了整个夏日最柔和的阳光。这样的她,追求者自然众多。有家境优渥的公子哥,

有才华横溢的青年医生,甚至还有前来就医的年轻军官。但她总是礼貌而疏离地保持着距离,

直到那个平凡的午后。林凡因为一个疑难病例,在病房里多耽搁了一会儿,

出来时已是繁星满天。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宿舍,却在路过护士站时,

看到柳如烟还趴在桌上,就着一盏昏黄的台灯,专注地抄写着什么。

她的侧影在灯光下勾勒出柔和的曲线,长睫低垂,美得不像真人。林凡的脚步顿住了。

他认得她,医院最漂亮的护士,像天边的星辰,遥不可及。他正想悄悄离开,

却听到一声极轻微的抽气声。柳如烟捂着小腹,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林凡几乎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

却也不自觉地放柔了。柳如烟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林医生。

“没……没事,老毛病了,胃有点不舒服。”林凡没再多问,转身去药房取了药,

又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她面前。“先把药吃了。晚饭没按时吃?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柳如烟愣了一下,接过水杯,

低声说:“忙忘了……”从那以后,林凡总会“恰好”多带一份温热的粥或点心,

“顺手”放在护士站;会在柳如烟值夜班时,

默默将自己的厚外套留在她的椅背上;会在她被难缠的病人或家属刁难时,适时出现,

用专业而冷静的态度为她解围。他的好,是细水长流式的,不张扬,却无比踏实。

柳如烟身边从不缺热烈的追求和浪漫的誓言,但林凡这种沉默而具体的关怀,像涓涓细流,

一点点渗入她的心田。她看到了他平凡外表下的才华与善良,

看到了他眼底深藏的、只对她流露的温柔。在一个栀子花香气格外浓郁的夜晚,

林凡送她回宿舍楼下,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声音却异常坚定:“如烟,我……我可能给不了你轰轰烈烈的浪漫,但我会用我的一生,

护你周全,许你安稳。”柳如烟没有挣脱,她抬起头,

望着他镜片后那双真诚得近乎执拗的眼睛,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比栀子花更清甜的笑容,

轻轻回握了他的手。医院最不起眼的医生和医院最漂亮的护士在一起了。

这个消息一度成为医院最大的新闻,有人羡慕,有人不解,也有人暗中等着看笑话。

但他们却用事实证明了,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平静而温馨,

林凡钻研医术,柳如烟则将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眼神交汇处,

皆是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情意。然而,战争的阴云日益密布。七七事变的枪声,

彻底打破了这片土地最后的宁静。深秋,林凡接到了调令——他被派往大后方的四川,

担任一家新组建医院的副院长,即刻赴任。月台上,离别的汽笛声如同催命的符咒,

撕扯着每个人的心。站台上挤满了送别的人,哭声、叮嘱声、呐喊声混成一片。

林凡紧紧握着柳如烟的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最朴素的叮嘱:“如烟,等我。

战事一平,我立刻回来接你。照顾好自己,一定……一定要平安。”柳如烟强忍着泪水,

用力地点着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缎香囊,上面用丝线绣着并蒂莲,

塞到林凡手里,声音哽咽却清晰:“这里面,有我的照片,还有我的头发。林凡,我等你。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林凡红着眼眶,郑重地将香囊贴胸放好,

然后褪下自己腕间那块父亲送的欧米茄腕表,小心翼翼地戴在柳如烟纤细的手腕上。

表带还有些松,他仔细地扣好,仿佛完成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仪式。“这是我的信物。看见它,

就像看见我。”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等我回来。

”火车喷着浓重的白烟,缓缓启动。柳如烟跟着火车跑了几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用力挥着手,直到那道载着她全部爱恋与希望的列车,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泪水,

终于决堤而出。她抬起手,用袖子擦泪,腕间的手表在灰蒙蒙的天空下,

反射出一抹微弱而坚定的光芒。她不知道,这一别,便是命运的岔路,此生,再难携手同行。

**第二章烽火孤等(1937年-1945年)**火车消失在铁轨尽头,

带走的不仅是林凡,还有柳如烟全部的念想。最初的几个月,书信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

林凡的信从四川寄来,描述着蓉城的潮湿天气,新医院的筹建艰辛,

字里行间满是思念与鼓励。柳如烟的回信则絮叨着省城的变化,医院的忙碌,

还有无尽的牵挂。每一封信都弥足珍贵,被她反复摩挲,边角起毛。然而,

战火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淞沪会战失利,南京危在旦夕。通往四川的邮路变得时断时续,

信件的间隔越来越长,从半月一封,到一月一封,最后彻底中断。前线伤亡惨重,

急需医护人员。柳如烟没有犹豫,她毅然报名参加了前线医疗队。离开前,

她将林凡寄来的所有信件,连同那块手表,用油布仔细包好,

藏在了省城宿舍一块松动的地板下。她只带走了他送别时给她的那张照片,贴身收藏。前线,

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柳如烟被分配到一个离火线不远的野战医院。这里没有整洁的病房,

只有临时搭建的帐篷或征用的破庙。空气中永远弥漫着血腥味、硝烟味和腐烂的气息。

伤兵源源不断地被抬进来,断肢残骸,触目惊心。枪炮声在不远处轰鸣,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最初,柳如烟也会害怕,手会抖。但当看到那些比她还年轻的士兵痛苦**时,

职业的本能和内心的善良让她迅速坚强起来。她日夜不休地忙碌,清创、包扎、协助手术,

照顾伤员起居。漂亮的容颜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汗水、血污、尘土常常让她狼狈不堪。

她剪短了长发,只为方便打理。只有在极少数喘息的片刻,她才会靠在残垣断壁下,

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磨损卷边的照片。照片上的林凡,戴着眼镜,笑容温和。

她用指尖轻轻描绘他的轮廓,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凡,”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还活着,我在等你。”战地的生活残酷而真实。共同经历生死的战友之间,

情感往往来得迅猛而直接。一位姓陈的团长,负伤住院期间,

被这个美丽又坚韧的护士深深吸引。伤愈归队前,他找到柳如烟,

眼神炙热而坦诚:“柳护士,跟我走吧!前线太危险,我能保护你。

”柳如烟正在给一个伤员喂水,闻言,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陈团长,

然后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腕。那里虽然空无一物,但她抚摸手腕的动作却无比自然,

仿佛那里戴着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陈团长,谢谢你的好意。”她的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我的心,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满了。我在等一个人。

”陈团长看着她空荡荡的手腕,又看看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最终叹了口气,

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大步离开。这样的情形,在后来的几年里,不止一次发生。

有文质彬彬的战地记者,用相机记录她的身影,

也试图记录她的心;有同样来自大后方的医生,在无数个疲惫的夜晚给予她关怀。

但柳如烟的答案始终如一。她用一种近乎固执的决绝,守护着内心那份最初的承诺。

战火没有摧毁她的信念,反而将其淬炼得更加纯粹和坚硬。她相信,林凡一定也在某个地方,

同样地等待着她。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于炮火中坚守的同时,关于她的“死讯”,

正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悄然传向远方。一次激烈的战斗中,

他们所在的野战医院遭到敌机轰炸。一片混乱中,柳如烟所在的帐篷被掀翻,

她也被气浪震晕,被倒塌的杂物掩埋。幸运的是,她被及时救出,只受了些轻伤。但混乱中,

有护士牺牲了。消息在混乱的战场上传递,难免失真。当“柳如烟所在医院被炸,

护士伤亡惨重,柳如烟失踪,疑已殉国”的消息,几经周转,传到后续部队,

又通过不同渠道向后方扩散时,细节已经模糊,只剩下冰冷的结论。一九四二年,

柳如烟随着部队转移,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相对稳定的省城。她二十八岁,

容颜虽因岁月的磨砺和战火的洗礼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却更添了一种沉静坚韧的风韵。

她第一时间回到了原来的医院,重新穿上了护士服。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疯狂地打听林凡的消息。她找到以前的同事、朋友,甚至辗转找到曾与四川有联系的人。

得到的回复却让她如坠冰窟。“林凡?听说在四川那边做得很好,已经是副院长了。

”“后来?后来就没了消息。战乱年代,失去联系太正常了。

”“好像……好像听说他后来成家了?”最后这个模糊的传言,像一根细针,

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心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她默默搬回了原来的宿舍,在一个无人的深夜,颤抖着手撬开那块松动的地板。

油布包完好无损。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叠信纸已经泛黄,带着岁月的味道。

而那块欧米茄手表,静静地躺在那里,表盘上的指针,早已停止了走动。就像她此刻的心。

她拿起手表,贴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她将手表仔细擦拭干净,给它上了弦,调整好时间,然后,

郑重地戴回了自己的手腕上。表带依旧有些松,但她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她接受了医院护士长的职位,谢绝了所有为她介绍对象的好意。她选择留在这里,

留在他们最初相遇、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她不再主动去打听,只是日复一日地工作,生活。

偶尔,她会抚摸着手表,望着西南方向出神。“林凡,”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无论你在哪里,是否还记得我,我都会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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