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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的走廊同样昏暗,接触不良的灯泡在尽头闪着微弱的光,我脚上那双高跟鞋落在地砖上,回荡起一片短短的涟漪。
陆舟时的那张脸还和记忆中一样,只是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不同的是,我们如今的身份已经天差地别。
我和陆舟时曾经是京市所有人都知道的金童玉女,从小青梅竹马,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小定下的婚约,一起长大的情分,割舍不断的家族利益,都像月老的红线一样将我和陆舟时死死捆在一起。
我都以为会永远这样幸福的过完一生,直到方晴月的出现。
一个和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贫困生,却让陆舟时彻底着了魔。
是我可怜她,是我资助了她,是我把方晴月拉进了我们这个圈子,从那一对重男轻女的家暴父母手下庇护了她。
那一年我看见方晴月蹲在墙角艰难地啃一个干瘪的馒头,明明已经读了大学,身上还穿着那套早已洗的发白的高中校服。
我替她收好了所有的材料,申请了贫困补助,还将她的名字列入了沈氏集团的慈善助学基金。
从那以后,方晴月就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人人都知道沈大**和她要好,学校里再也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陆舟时无条件接受我所有的行为,所以他第一次带方晴月去游乐园被我看到的时候,陆舟时说她从未来过这么好的地方,只是为了庆祝她拿到了奖学金,我没有在意。
第二次撞见方晴月坐在我专属副驾上时,陆舟时说她晕车,让我别计较那么多,我也一笑了之。
可是第三次看见两个人同吃一只冰淇淋,第四次发现陆舟时把我们的情侣钻戒换成了一枚拙劣的银戒。
然后是第五次,第六次......
到最后,陆舟时连理由都懒得再找了。
我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简单的突发善心。
那是我未来丈夫的走失,是我措手不及的岔路。
可是陆舟时笃定这只是我们既定婚姻外的一场无足轻重的插曲。
“我没有和晴月发生任何关系,雁回,你不要多想。”
可是被陆爷爷的家法打到几乎丢了半条命时,陆舟时第一次在我面前落下泪来。
“雁回,晴月她很可怜,如果没有我,她会被她那个家逼死的。”
“我只要晴月能好好活着,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雁回,你帮帮她好不好?”
我浑浑噩噩跪在陆家老宅面前,在暴雨里跪了三天三夜,最终求得陆爷爷放了方晴月一条生路。
代价是我高烧四十度不退,得了严重的肺炎,一直到现在都还有换季时咳血的后遗症。
那段时间,昂贵的珠宝、精心**的补品像流水一样送到我这里,所有人都称赞陆舟时对我的好,说我们情感是那么深厚,陆舟时对我到底有多好。
可是只有我知道,那里面藏了多少愧疚和补偿。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终结,直到有一次心血来潮去了我和陆舟时正在装修中的婚房,发现里面早已住进了另一个女主人。
见到我进来的一瞬间,方晴月瞬间就重重跪在了地上,眼泪沉默地落下来。
“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的房子,我只是......没有地方可去......”
“我现在就走,是我的错,不关陆总的事情!”
陆舟时听到动静从卧室冲出来,看见方晴月落泪,毫不犹豫地护到了她面前。
“谁让你来这儿的?”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