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月僵硬地看向裴沉璟,乍然咳嗽起来,一片殷红从嘴角滴落。
她浑身僵住了。
死亡的后遗症,更严重了。
第一次,利刃刺穿了她的心脏,从此她便患上心悸。
第二次,她被绑在大兴安岭的森林里,便开始畏寒……
这具躯体,早已千疮百孔。
她强撑着想站直身体,眼前却阵阵发黑,不受控制地倒下了。
闭上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裴沉璟惊慌失措的脸。
……
军区医院,一股刺鼻的消毒水钻入温舒月的鼻腔里。
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只见裴沉璟陪在床边,满脸担忧:“阿舒,你终于醒了。”
温舒月抿了抿唇,瞥见窗外的暮色,心底涌上愧意:“……对不起。”
结婚二温年纪念日,却都被她不争气的身体毁了。
裴沉璟摇了摇头:“阿舒,你身体弱,好不容易怀孕就休息吧。”
温舒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手不自觉覆上尚且平坦的小腹。
那里仿佛有一个小小的身体,隔着肚皮和她掌心相贴。
她眼睫一颤:“我真的怀孕了?”
之前,她也有过孩子,可重生后,孩子就随之消失了。
后来次数多了,再也没怀上。
温舒月心脏酸涩不已,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还剩6天,便是下一次二选一了。
她真的能留下这个孩子吗?
温舒月偷偷看向裴沉璟,触到他眼神的一瞬,所有情绪都凉了下来。
裴沉璟的眸中有关切,心疼,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沉璟,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裴沉璟拿保暖瓶的身子一顿,半晌才倒了半杯热水,送到了温舒月嘴边。
“你先喝热水暖暖身子。”
体贴的动作,温柔的嗓音,唯独没有回答温舒月的问题。
热水灌入口中,却只剩下一股苦意。
此时,阵阵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了卫生员的声音:“裴团长,林同志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文工团的事情商量。”
裴沉璟起身要走,却被温舒月拉住。
她执拗地攥着他的衣角:“沉璟,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裴沉璟终于回道:“好,我让医生给你养好身体。”
似是承诺,又似是想甩开她的敷衍。
看着裴沉璟远去的背影,温舒月的胸腔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怎么都喘不过来气。
回到家里,温舒月特地打长途电话宣布喜讯。
裴家所有人都说着吉祥话,可裴母却是一声冷哼。
“这么久才怀上,有什么好炫耀的,人都被你丢完了!”
“说不定,这个孩子又留不住。”
温舒月指尖泛白,掐出血也抵不住心口的痛。
这孩子,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下一瞬,穿着军大衣的男人迈着腿走来,抢过话筒,冷声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