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手术室重逢手术室的灯光刺眼得像盛夏正午的太阳。闻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将额前滑落的一缕头发重新塞进手术帽里。连续三十六小时的值班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急诊电话来得急迫——一名警员在缉毒行动中身中三刀，最危险的一处离心脏只有两厘米。

"血压90/60，心率125，失血量约1500ml。"麻醉师林晓快速汇报着数据，

手上动作不停，"患者男性，28岁，无已知药物过敏史。"闻夏戴上新的无菌手套，

手术刀在指尖转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开胸探查，准备自体血回输。"当患者的胸腔被打开，

闻夏的视线突然凝固在他的右手上——虎口处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

边缘整齐得像被什么利器刻意割伤的。这个形状太过特别，

中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雨声、刺眼的车灯、还有滴落在她脸上的温热液体..."闻医生？

"护士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需要吸引器吗？"闻夏定了定神，

集中精力处理眼前危险的伤口。三个小时后，最后一针缝合完毕，她这才有空看向患者的脸。

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中，那张苍白的脸孔莫名熟悉。"患者叫什么名字？

"她脱下手套时问道。林晓翻了翻记录表："顾念一，市刑侦支队二大队队长。

"她突然压低声音，"等等，这名字好熟...是不是咱们高中同学？比你大一届的那个？

"闻夏猛地转头再次看向手术台。十年时光将少年锋利的轮廓打磨得更加坚毅，

但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她绝不会认错——高中三年，那个永远坐在她后两排靠窗位置的男生。

"还真是他。"林晓已经翻出了手机里的毕业照，"你看，高三(7)班，学号27。

我记得他那时候超级低调，毕业晚会都没参加。"闻夏没有接话。

她正盯着病人右手上那个月牙形的疤痕，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挥之不去。"闻医生，

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林晓拍拍她的肩，"这台手术你做得太漂亮了。

"闻夏摇摇头："我再观察一会儿。他...情况比较特殊。"特殊。

这个词在她舌尖转了一圈，带着说不清的滋味。第二天查房时，

闻夏发现顾念一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走近一看，竟是他们那届的毕业合照。

照片上她的位置被手指反复摩挲得有些发白，边缘却保存得崭新如初。"喜欢这张照片？

"低沉沙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病床上的顾念一已经醒了，正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让他的表情难以辨认。

"你..."闻夏下意识握紧了病历板，"手术很成功，恢复好的话两周后...""闻夏。

"他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认识我？"她惊讶地抬头。

顾念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变得疏离。"护士喊过你的名字。"他移开视线，

"手术谢谢你，闻医生。"生硬的称呼转变让闻夏微微皱眉。她正想追问，监护仪突然报警，

显示血压升高。职业本能让她立即检查伤口，却没发现异常。"请你休息吧，

下午我再来看你。"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相框，转身离开。走廊上，

林晓神秘兮兮地拦住她："打听清楚了！顾念一，28岁，未婚，市局连续三年的优秀刑警。

据说破案率第一，但拒绝所有升职机会。"她眨眨眼，"更劲爆的是，

他高中同学说他从没交过女朋友，局里都传他是不是有什么白月光。"闻夏心不在焉地听着，

脑海中全是那个月牙形的疤痕。回到家，她翻出高中时代的日记本，

却发现有好几页被整齐地撕掉了——正是高三下学期，她出车祸前后的日期。窗外，

初夏的风轻轻掀起窗帘。闻夏不知道，在同一时刻的医院病房里，顾念一正用缠着绷带的手，

小心翼翼地抚过毕业照上她的笑脸。第二章：旧伤新痕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百叶窗，

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闻夏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而入。顾念一已经醒了，

正试图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别动！"闻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会扯到伤口。

"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那一瞬间，一股奇异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心头。

顾念一的手很暖，指腹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谢谢。"他接过水杯，

目光却落在她胸前的名牌上，"闻医生。"闻夏调整着输液速度，

装作不经意地问："昨天你叫了我的名字。"顾念一的手指微微收紧，

塑料水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护士喊过你的名字。"他重复着昨天的解释，

眼睛却看向窗外。闻夏注意到他病号服领口露出的锁骨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职业习惯让她伸手想查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被敲门声打断。

"顾队！"一个年轻警察探头进来，看到闻夏后尴尬地站直，"抱歉，不知道医生在查房。

""进来吧，张毅。"顾念一的声音明显轻松了几分。

张毅抱着个纸箱走进来："嫂子让我把你的东西送来。"他冲闻夏点点头，"医生好，

我是顾队的搭档。"闻夏微笑着退到一旁，看张毅从纸箱里拿出几本书、一个保温杯，

还有一个小巧的急救包。当张毅不小心碰掉一个绒布小袋子时，

里面的东西滚落在地——是一个已经褪色的蓝色发绳，上面缀着小小的星星挂饰。

闻夏弯腰捡起，指尖碰到发绳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她眼前闪过几个画面：滂沱大雨中，

这个发绳从她散开的头发上滑落；一只带着月牙疤的手将它拾起..."闻医生？

"顾念一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还好吗？"闻夏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那个发绳，

指节都泛白了。"这个..."她声音有些发抖，"很特别。"顾念一的眼神变得深邃，

他伸手接过发绳，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掌心。"高中时的纪念品。"他轻描淡写地说，

却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绒布袋中。张毅看看顾念一，又看看闻夏，突然恍然大悟："等等，

你们认识？是同学？""不熟。"顾念一抢先回答，声音有些生硬。闻夏胸口莫名一闷。

她快速记录完生命体征，转身离开时，听到张毅压低声音说："顾队，

周氏药业的周总又去医院行政部了，说是谈合作..."顾念一的回答被关门声隔绝。

闻夏靠在走廊墙上，那个蓝色发绳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确信那是她的东西，

却怎么也想不起何时丢失的。下班后，闻夏鬼使神差地去了医院档案室。

她翻出五年前自己的急诊记录：2017年5月12日，车祸导致脑震荡及多处软组织挫伤，

送医时处于半昏迷状态...送医人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着"周远"两个字。"找什么呢？

"林晓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闻夏啪地合上档案："没什么，随便看看。

"林晓挑眉："在翻自己车祸的记录？"她凑近闻夏耳边，"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值班。

送你来的根本不是周远，是个浑身是血的男生，放下你就走了。

我当时还纳闷呢..."闻夏的心跳突然加速："记得他长什么样吗？""当时太乱了，

只记得他右手虎口有个很特别的月牙形疤..."林晓突然瞪大眼睛，"等等，

那不是..."两人的视线同时转向楼上病房的方向。当晚，

闻夏的梦境被零碎的记忆片段占据：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

还有那个不断在她耳边说着"别睡，闻夏，看着我"的模糊身影。每次她想看清那个人的脸，

梦境就会戛然而止。第二天一早，闻夏顶着黑眼圈去医院，却在门口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

"夏夏。"周远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听说你这几天很累，

我特地来看看你。"闻夏下意识后退半步："周远，我们已经分手了。

""就因为那个小警察？"周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跟你说了什么？

"闻夏皱眉："什么小警察？"周远立刻换上歉意的表情："抱歉，我太敏感了。

只是听说你最近在照顾一个受伤的警察，有点担心你。"他强行把花塞进闻夏怀里，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意大利餐厅。"闻夏正要拒绝，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闻医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顾念一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拐角，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

他站得笔直，完全看不出是个刚做完开胸手术的病人。"顾警官，你应该卧床休息。

"闻夏趁机摆脱周远，快步走向顾念一。周远的声音从背后冷冷传来："顾念一，

好久不见啊。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了，对吧？"顾念一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扶住闻夏的手肘，

带着她往电梯走去。闻夏能感觉到他手指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你们认识？"电梯门关上后，闻夏忍不住问。顾念一的下颌线绷紧了："高中校友。

"他顿了顿，"离他远点，闻夏。""为什么？"闻夏追问。顾念一深深看了她一眼，

却没有回答。电梯停在心外科楼层，他大步走了出去，背影挺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剑。

闻夏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事实：顾念一从来没有叫过她"闻医生"，

除了在周远面前。第三章：咖啡与真相三天后，闻夏在医生休息室再次见到了顾念一。

他穿着警服，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出院手续办完了？"闻夏给他倒了杯水。

顾念一摇摇头："提前返岗。有个案子需要我。"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想请你以医学顾问身份看看这个。"闻夏翻开文件，是一宗药品走私案的资料。

涉案药品清单上赫然印着"周氏药业"的logo。"这些是..."闻夏快速浏览着，

"未通过临床试验的仿制药？"顾念一靠近一步，

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咖啡的气息萦绕在闻夏鼻尖。"上周有三名患者因药物过敏送医，

都使用了周氏新推出的降压药。"他指着其中一页，"这是药品成分分析。

"闻夏的医学直觉立刻警觉起来："这个分子结构有问题，代谢产物会损伤肾脏。

"她抬头正对上顾念一专注的目光，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需要更多证据。

"顾念一的声音低了几分，"你愿意帮我吗？"闻夏不知为何心跳加速："怎么帮？

""明天下午三点，医院对面的咖啡馆。"顾念一收起文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我请你喝咖啡，加两块糖，不要奶。

"闻夏愣住了："你怎么知道..."顾念一已经走到门口，回头冲她微微一笑："猜的。

"那个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像是阳光突然穿透了乌云。第二天，闻夏准时赴约。

咖啡馆角落里，顾念一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放着两杯咖啡和一块提拉米苏。"你喜欢的。

"他将那杯加了两块糖的黑咖啡推到她面前，又指了指蛋糕，"高三那年，

你每周五都会买这个。"闻夏惊讶得忘了坐下："你怎么记得这些？

"顾念一示意她坐好："我记得关于你的所有事。"他说得如此自然，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闻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小口啜饮着咖啡，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程度。"说说那个案子吧。"她强迫自己回到正题。

顾念一详细解释了案情，包括周远可能涉及的违法操作。谈话间，

闻夏注意到他对医学术语的熟悉程度远超普通警察。"你懂医？"她忍不住问。

顾念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父亲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他迅速转移话题，

"能接触到周氏药业的新药样品吗？"闻夏思考了片刻："下周他们有个新药推介会，

我可以想办法拿到样品。""太危险了。"顾念一立刻反对，

"周远这个人...""我能应付。"闻夏打断他，"我是医生，保护患者是我的职责。

"顾念一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你还是老样子。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顾念一率先收回手，

轻咳一声："我会在会场外守着，有任何不对劲立刻联系我。"他在餐巾纸上写下一串号码，

"我的私人电话，24小时开机。"闻夏接过餐巾纸，指尖微微发颤。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而真相就在纸的另一面。一周后，

周氏药业的新药推介会在医院会议厅举行。闻夏穿着白大褂，假装对新产品很感兴趣。

当周远被其他医生缠住提问时，她迅速用事先准备好的空胶囊替换了几粒样品药。

"闻医生对我们的新药很感兴趣？"周远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闻夏镇定地转身："临床效果值得关注。

"周远的目光在她手中的资料上停留了几秒："我送你回科室吧。""不用了，我还有病人。

"闻夏快步走向出口，心跳如擂鼓。刚转过走廊拐角，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拉进了消防通道。闻夏刚要惊呼，就看到了顾念一紧绷的脸。

"拿到了？"他低声问。闻夏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胶囊。顾念一迅速将它们装进证物袋，

塞进西装内袋。这个动作让他俩靠得极近，闻夏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

"快走，别让人看见。"顾念一轻轻推了她一把。闻夏刚迈出一步，突然回头："顾念一，

五年前那场车祸...是你送我去医院的吗？"顾念一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就在这时，

周远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闻夏？"顾念一迅速将闻夏推向相反方向："走！

"闻夏回到科室，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刚坐下没多久，周远就推门而入。

"你拿走了样品。"他开门见山地说，脸上不再有往日的温柔笑意。

闻夏强装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周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装了！

五年前你也是这样，非要查那个劣质支架的事..."他猛地刹住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