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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俞嘉树分手的第六年。
我被他太太雇做住家保姆,住进了他的别墅。
“老公,云舒做保姆五年了,还有育婴证,病患护理证,性价比最高了。”
“老婆辛苦找的,当然厉害。”
俞嘉树温柔而熨帖的哄着江知禾,与六年前的状态完全不同。
我将宝宝弄脏的衣服换下来后,平淡的交代。
“新生儿皮肤娇嫩,要用这种弱酸性的医护湿巾轻轻擦拭。”
我将湿巾递给给俞嘉树看。
在触碰到我手上大面积的烫伤疤时,他忍不住低声开口。
“怎么伤的?”
“你最不喜欢孩子了,怎会来做,保姆?”
我没有回答,也不想告诉他。
地下室那个看起来只有三岁的孩子,应该叫他一声爸爸。
......
我蹲在洗手间的地上,拿着宝宝的脏衣服耐心冲洗。
他倚在门框上,犹豫再三开口。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脏活?”
我趁着接水的间隙,站起身捶了捶腰。
并未应答。
可他眼里闪过的心疼和不解,却让我尽收眼底。
还感受到一丝可怜我的情绪。
我继续蹲下,默默做着手中的活。
“云舒,你长大了!”
他临走前,幽幽的一句话,激起我心中无尽的委屈。
我任由泪滴在盆里,憋红了脸强忍住声音。
六年了,人都是会长大的。
他如今也是别人的丈夫,并且有了自己珍爱的孩子。
而我,也彻底失去了他。
收拾好情绪,我走到阳台。
“俞先生,宝宝的衣物最好是用纯棉的。回头您还是要筛选一下。”
迎着阳光,我把衣服挂好。
转头间,俞嘉树盯着我参差不齐的短发,欲言又止。
也难怪,我的头发是卖给了剃头匠换了钱的。
如今的发尾参差不齐,干枯毛躁。
以前,我可是精致的连发丝都要护理的千金**。
更别说他曾经承诺,要宠我一辈子,让我永远安乐无虞。
我局促的捋了捋头发,没有回头看他。
“云舒,来帮帮我,涨的生疼。”
江知禾又涨奶了,委屈巴巴的拉着俞嘉树的手撒娇。
我放下手头的衣物,去帮她疏通。
她疼的将头埋在俞嘉树怀里,哭出了声。
“你轻点,她太疼了。”
我抬头看他,他眼里如今全是另一个女人。
想起曾经,我做月子的时候,那里常常是沁着血的,疼的钻心,仍要坚持工作。
“太太,趁着阳光正好,你可以适当的下床活动。”
“我才不要,有老公疼着,还有你细心顾着,我只管躺着休息就好啦。”
我无奈的摇头,走出卧室,去收拾沙发上的杂乱。
更要收拾我心中要控制不住的酸涩。
她真像曾经的我。
是被俞嘉树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云舒,你儿子好乖巧,自己在楼下也不闹。”
“他习惯了。”
“他现在几岁了?”
“三岁。”
“那孩子爸爸呢?怎么让你带着孩子出来工作?”
“他在领证前一天,跑了。”
我平淡的叙述着这一切,只是将儿子的年龄报小了些。
江知禾却比我更愤怒。
“怎么会有这样的**?云舒你也太可怜了。”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只是透过余光,我看到了俞嘉树眼角红了。
江知禾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那孩子你一个人养的很辛苦吧?听说你是江城保姆圈里价钱最高的,也是最难约的。”
“太太,我保证,您雇我绝对是物超所值。”
我赶紧解释,五万一月的佣金,我不能有丝毫大意。
“你别紧张,我和老公都很喜欢你的,是吧?老公?”
俞嘉树正在给她捏腿的手一顿,木讷的回道。
“纪**放心,我们目前对你都很满意。”
我心里松了口气,手中的活却不停。
“纪**,你很缺钱吗?”
俞嘉树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我正跪在地上清理污渍。
“孩子病了,需要用钱。”
“什么病?”
江知禾抢先了一步问出口。
“遗传病,终生难愈。”
我依旧低着头,不再看他们一眼,背后目光的灼热感却让我难以忽视。
过了一会,江知禾的抽泣声断断续续,许是孕激素作乱,她哭的涨红了脸。
“云舒,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窝在俞嘉树怀里,哭声越来越收不住。
“老公,我好怕,怕咱们的宝宝也遗传了你的心肌病。”
“我,我不能失去他,更不能失去你。”
我默默的退出了房间,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意。
透过缝隙,看到了俞嘉树脸上未消的犹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