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茶馆一别后,林砚和沈清辞便时常往来。有时沈清辞会送些自己写的字给林砚,他的字是瘦金体,笔力遒劲,风骨十足;有时林砚会做些糕点,送到西厢房,沈清辞总是笑着收下,还会回赠她一本旧书。
林正明看出了两人的往来,却并未阻止,只是偶尔提醒林砚:“沈先生来历不明,你凡事多留心些。”
林砚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觉得沈清辞温文尔雅,待人真诚,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这日天气晴朗,沈清辞如约带林砚去青溪源头。两人清晨出发,沿着青溪往山里走,路上的风景越发秀丽:两岸的枫树红了,像燃烧的火焰;山间的野菊开了,黄的、白的,点缀在草丛里;偶尔有鸟儿飞过,留下清脆的鸣叫。
林砚走得有些累,沈清辞便找了块干净的石头,让她坐下休息,还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和糕点。“慢点吃,别急。”他看着林砚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林砚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嘴角:“沈先生,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爬山啊?我看你一点都不累。”
沈清辞点点头:“以前在北平读书时,常和同学去香山,比这山高多了。”
“北平?”林砚眼睛一亮,“我还没去过北平呢,听说那里有故宫,有颐和园,还有很多大学。”
“是,北平是个好地方,”沈清辞的眼神柔和下来,“秋天的时候,香山的枫叶红得像火,颐和园的昆明湖结了冰,能在上面滑冰。还有琉璃厂的旧书铺,一逛就能逛一天。”
林砚听得入了迷,忍不住问:“那沈先生为什么来青溪啊?北平多好。”
沈清辞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片刻才说:“时局乱,北平待不下去了。”
林砚想起南京的局势,心里也有些沉重。她父亲原本是南京国民**的官员,因为不满**的政策,又担心战火波及家人,才带着她搬到青溪。“是啊,”她叹了口气,“希望战火别烧到这里来。”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山里走。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青溪源头。那是一汪清澈的泉水,从石缝里流出来,叮咚作响,水底的石子清晰可见,还有几条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真好看!”林砚忍不住蹲下身,伸手去摸泉水,冰凉的泉水溅在手上,很舒服。
沈清辞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他从背包里拿出相机,对林砚说:“我给你拍张照吧,留个纪念。”
林砚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头发,对着镜头露出了笑容。沈清辞按下快门,将她的笑容定格在胶片里。
两人在源头待了很久,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往回走。路上,林砚忽然想起什么,问沈清辞:“沈先生,你是不是认识一位叫苏曼卿的**?”
沈清辞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认识曼卿?”
“她是我表姐啊!”林砚高兴地说,“我表姐以前也在北平读书,她说她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叫沈清辞,我之前还没敢认,没想到真的是你!”
沈清辞愣了愣,随即笑了:“原来如此,世界真小。曼卿还好吗?我离开北平后,就和她失去联系了。”
“我表姐很好,”林砚说,“她去年嫁给了一位军官,现在在武汉。前几天她还给我写信,问我在青溪过得好不好。”
沈清辞点点头,没再多说,可林砚却发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回到古镇时,已经是晚上了。沈清辞送林砚到家门口,说:“今日谢谢你陪我出来,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林砚说,“沈先生,改天我们再一起去山里玩吧。”
沈清辞点点头,转身回了西厢房。
林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疑惑:表姐信里说,沈清辞和她是恋人,可沈清辞刚才提到表姐时,语气很平淡,一点都不像恋人。难道是表姐记错了?还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