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提到苏曼卿后，沈清辞似乎刻意疏远了林砚。林砚去找他时，他要么说在看书，要么说要出去，很少再和她一起出门。

林砚心里很失落，却又不好意思问，只好把疑惑藏在心里。直到这日，林正明要去镇上的商会开会，让林砚去给沈清辞送些刚买的茶叶。

林砚拿着茶叶，来到西厢房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沈清辞的声音传来。

林砚推开门，看见沈清辞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眼神专注。她走近一看，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沈清辞，女的穿着旗袍，眉眼清秀，正是苏曼卿。

“沈先生，”林砚轻声说，“我父亲让我给你送些茶叶。”

沈清辞回过神，接过茶叶，放在桌上，又把照片收了起来，语气有些不自然：“谢谢林先生，也谢谢你。”

林砚看着他，忍不住问：“沈先生，你和表姐……以前是不是恋人？”

沈清辞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是，我们以前是恋人。”

“那你们为什么分开了？”林砚追问。

沈清辞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老桂树，缓缓说起了往事。

原来，沈清辞和苏曼卿是北平某大学的同学，两人在一次读书会相识，因为志同道合，很快就走到了一起。沈清辞家境贫寒，靠奖学金和打工维持学业，苏曼卿却出身名门，家境优渥。可苏曼卿一点都不嫌弃他，还经常帮助他。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他们一起去香山看红叶，一起去琉璃厂逛旧书铺，一起在图书馆看书看到深夜。沈清辞曾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毕业后就结婚，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可没想到，民国二十五年，沈清辞因为参加学生运动，被学校开除，还被当局通缉。苏曼卿的父亲得知后，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还把苏曼卿锁在家里，不准她和沈清辞见面。

沈清辞没办法，只好离开北平，四处躲避。他曾给苏曼卿写过很多信，可都石沉大海。后来他听说苏曼卿嫁给了一位军官，心里虽然难过，却也只能祝福她。

“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有联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知道了她的消息。”沈清辞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满是伤感。

林砚听了，心里也有些难过：“沈先生，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没关系，”沈清辞摇摇头，“都过去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林砚忽然说：“沈先生，表姐其实心里还有你。她在信里说，她嫁给那位军官，是因为她父亲逼她的，她一点都不快乐。”

沈清辞愣了愣，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可很快又黯淡下去：“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她已经嫁人了，我不能再打扰她的生活。”

林砚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沈清辞落寞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知道，有些往事，一旦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从西厢房出来后，林砚心里很沉重。她没想到，沈清辞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竟藏着这么多伤心的往事。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沈清辞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和沈清辞的关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可林砚总觉得，他们之间多了一层隔阂，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轻松愉快的状态了。

这日，林砚收到了苏曼卿的来信。信里说，武汉的局势也很紧张，她打算和丈夫一起去重庆，问林砚要不要一起去。

林砚拿着信，心里很犹豫。她知道重庆相对安全，可她又舍不得青溪，舍不得沈清辞。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问问沈清辞的意见。

她来到西厢房，却发现沈清辞不在房间里，书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林砚，我有事要离开青溪一段时间，不必担心，我会回来的。沈清辞。”

林砚看着纸条，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沈清辞要去哪里？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他还会回来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可她却不知道答案。她只能把纸条收好，默默等待沈清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