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食盒被重重砸在金砖地上,半只卤猪腿滚到江姜脚边,油汁溅脏了她粉白的蹄子。
萧烬握着银匕的手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着嗜杀的红:"说!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江姜浑身的鬃毛都在发抖,却猛地想起直播间里百万观众刷过的"姜姜勇敢飞",
她挺直圆滚滚的脊背,用蹄子指着食盒里的酱肘子:"陛下!这道菜火候差了三分,
皮不够糯!要放老冰糖炒糖色才对!"当她用粉蹄画出十二道卤味秘方时,
萧烬的匕首"当啷"落地——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总在御膳房偷尝酱汁的小宫女,
也是这样说的。正文一江姜最后一口红烧猪脚咽下去时,直播间的火箭特效正刷得漫天飞。
"家人们看这个皮!"她举着油光锃亮的猪脚转了半圈,镜头怼得极近,
能看清皮下颤巍巍的脂肪层,"这家老字号真的绝,二十年老卤泡出来的,甜咸口带点回甘,
我跟你们说..."话没说完,喉咙突然像被滚烫的糖浆黏住,紧接着是天旋地转的恶心。
江姜踉跄着想去拿水,眼前的补光灯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
耳边的欢呼声、弹幕提示音、助理小林的惊叫声,全都揉成一团嘈杂的乱麻。再睁眼时,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腥臊味。不是猪脚的卤香,是混杂着粪便和潮湿稻草的酸臭味。
江姜想皱眉,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哼哼"的鼻音。她动了动手指,
触到的是一片温热柔软的...毛?粉白色的,卷卷的,还带着点湿润的潮气。
她猛地低头——视野低了至少一米,圆滚滚的身体覆盖着细密的绒毛,
四肢变成了短粗的蹄子,蹄尖粉得像刚剥壳的荔枝。
身后还耷拉着一条细细的、同样粉白的尾巴,正不受控制地轻轻摇摆。"**?
"江姜想骂出声,出口的却是清亮的"嗷呜——"。这不是梦。
直播间里那只被她啃得只剩骨头的猪脚,仿佛成了某种恶毒的诅咒。
千万粉丝追捧的吃播女神江姜,现在变成了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猪仔。
"吱——"旁边传来同伴的叫声。江姜转头,
看到七八只和她长得差不多的小猪挤在干草堆里,有的在拱妈妈的**,
有的在互相啃咬玩耍,对眼前的惊天变故毫无察觉。猪圈是用粗糙的木板搭的,
缝隙里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远处传来模糊的吆喝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江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地方看起来太原始了,没有钢筋水泥,没有电子设备,
甚至连饲料桶都像是陶土做的。她不是简单地变成了猪,是穿越了。"都给我精神点!
"一个粗哑的嗓门突然响起,木板门被"哐当"推开。穿着灰布短打的汉子手里拎着铁桶,
大步走进来,桶底残留的泔水晃出酸馊的液体。小猪们吓得挤成一团,
江姜也本能地缩到最里面。她看着那汉子用粗黑的手抓起一把饲料,撒在石槽里,
动作粗鲁得像是在喂石头。"这批崽子长得不错,"汉子啧了两声,目光扫过猪群,
最后落在江姜身上,"特别是这只,毛色纯,肉肯定嫩。"他的眼神像刀子,
刮过江姜的脊背。江姜突然想起自己直播间里常说的话:"带皮五花肉要选这种皮薄肉嫩的,
红烧最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差点吐出来。汉子走后,
江姜瘫在干草堆里,浑身的绒毛都在发抖。她可是靠吃遍天下美食为生的江姜,
对着镜头啃过烤全羊,吞过活章鱼,现在却要担心自己被人红烧清炖?不行,绝对不行。
她可是有千万粉丝的顶流,是能靠一张嘴把滞销农产品卖成爆款的带货女王。就算变成猪,
也不能坐以待毙。江姜试着活动蹄子,短是短了点,但还算灵活。
她用蹄尖戳了戳旁边的小猪,对方懵懂地"哼哼"两声,用脑袋蹭她的脸。"别蹭了,
"江姜没好气地说,"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进铁锅。"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愣住了。
刚才那句话...是清晰的人类语言?旁边的小猪似乎没听懂,
只是傻乎乎地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江姜咽了口唾沫(如果猪有唾沫的话),
试探着又说:"你...饿不饿?"清晰的中文发音,从她这张猪嘴里吐出来,
带着点奶气的沙哑,却字字分明。江姜的心脏(如果猪心长这样的话)狂跳起来。会说话!
她居然是一只会说话的猪!这是老天爷给她留的活路?还是更残酷的玩笑?会说话的猪,
在屠夫眼里,是更稀奇的食材,还是...怪物?二接下来的三天,
江姜把"装疯卖傻"四个字刻进了DNA。她像其他小猪一样拱饲料,喝脏水,
甚至故意在泥坑里打滚,把自己粉白的绒毛弄得灰扑扑的。但每到夜深人静,
她就悄悄练习发声,从简单的词语到完整的句子,确保自己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还借着拱食的机会,把猪圈摸了个遍。木板墙不算太高,底部有块木板松动了,
用力拱的话应该能开出个小洞。但外面是什么情况,她完全不知道。这天清晨,天还没亮透,
猪圈门突然被拉开。进来的不是喂猪的汉子,是两个穿着青色宫装的侍女,
手里捧着银盆和软布,动作轻柔地舀起清水。"就是这只。"其中一个圆脸侍女指着江姜,
声音压得极低,"御膳房刘总管特意交代的,要那只最白净的。"江姜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御膳房?总管?这词听着就不是普通农家。她果然穿越到了古代,而且极有可能是皇宫!
另一个瘦高侍女蹲下身,伸手要抱她。江姜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本能地往后躲,
嘴里发出"哼哼"的抗拒声。"别怕呀小家伙。"圆脸侍女柔声哄着,"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是屠宰场还是铁锅?江姜咬紧牙关(如果猪有牙的话),趁瘦高侍女伸手的瞬间,
猛地朝她手腕咬去。"哎哟!"侍女痛呼一声,缩回手,手腕上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
"这畜生还敢咬人!"瘦高侍女怒了,抬手就要打。"别!"圆脸侍女拦住她,"仔细着点,
伤了皮肉就不好了。陛下最喜鲜嫩的..."后面的话江姜没听清,
她被瘦高侍女粗暴地拎了起来,四蹄悬空乱蹬。冷风灌进她的绒毛,
远处的宫殿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飞檐翘角,金顶生辉,
比她直播时去过的任何古建筑都要气派。但这气派在江姜眼里,就是最华丽的刑场。
她被塞进一个铺着绒布的竹篮里,篮子晃悠着穿过一道道宫门。江姜透过竹缝往外看,
红墙黄瓦,宫娥太监往来穿梭,个个低头顺眼,大气不敢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
混合着远处传来的丝竹声,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可越是这样,江姜越觉得毛骨悚然。
能把吃只猪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竹篮停在一扇雕花宫门前,
上面挂着"御膳房"的牌匾,字迹凌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侍女把她抱出来,
放进一个铺着锦缎的木盆里,开始用温水给她洗澡。温水划过皮肤,
舒服得让江姜差点眯起眼,但她立刻绷紧了神经。这是要"清洗食材"了!"这皮毛可真亮。
"圆脸侍女用软布擦拭着她的脊背,语气羡慕,"听说陛下今天心情好,
特意点了道'珍珠乳猪'。"珍珠乳猪!江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就是那种把整只乳猪烤得金黄,刷上蜂蜜,眼睛里塞两颗樱桃的名菜!
她在直播间做过这期主题,当时还开玩笑说"这么可爱的小猪,怎么忍心吃"。
现在报应来了。她被洗得干干净净,粉白的绒毛蓬松柔软,像团会移动的棉花糖。
侍女给她擦干身体,又用红绳在她脖子上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真漂亮。
"瘦高侍女难得露出点笑意,"刘总管肯定满意。
"江姜被送到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面前,他应该就是刘总管。男人捏着她的耳朵看了看,
又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够肥嫩。去,给陛下送去,
就说御膳房新研制的'玉盏承露',保证合陛下胃口。""玉盏承露"?
听着比珍珠乳猪还文雅,本质还不是要吃她!江姜急得在木盆里转圈,脑子里飞速盘算着。
硬闯肯定不行,她这小身板连只猫都打不过。装死?估计会被直接扔进垃圾桶。求饶?
他们会信一只猪会说话吗?就在她被装进一个精致的食盒时,江姜做了个疯狂的决定。
三食盒里铺着柔软的丝绸,空间狭小,只能勉强转身。江姜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捧着,
脚步轻快地穿过走廊,最后停在一扇沉重的宫门前。"陛下,
御膳房将'玉盏承露'呈上来了。"是刘总管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谄媚。"呈进来。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子,刮得人耳朵生疼。
江姜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绝对是个不好惹的主。食盒被放在桌子上,
锁扣"咔哒"一声被打开。刺眼的光线涌进来,江姜下意识地眯起眼,
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男人穿着玄色龙袍,墨发用玉冠束起,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着,明明是极英俊的长相,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正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江姜的心上。这就是那个要吃她的暴君?
江姜缩在食盒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像在打量一件物品,而不是活物。"这就是你说的新菜式?"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
"回陛下,"刘总管哈着腰,"此猪是贡品,自幼以清泉嫩草喂养,肉质鲜嫩无腥,
臣特意请了江南名厨..."江姜听着他滔滔不绝地介绍怎么把自己做得好吃,
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抬起头,迎上男人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放我出去!
你这个大坏蛋!"清脆的童声在安静的宫殿里响起,带着点奶气的愤怒。
刘总管的话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捧着食盒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浑身抖得像筛糠。男人——也就是当朝皇帝萧烬,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住了。他挑了挑眉,
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有趣。"他缓缓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会说话的猪?"他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戳了戳江姜的额头。
江姜吓得一哆嗦,却强撑着没躲,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回视他:"我不是猪!我是人!
我叫江姜!""江姜?"萧烬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人?
哪有人长这样的?"他的手指顺着江姜的脊背滑下去,停在她短短的尾巴上,轻轻一扯。
江姜疼得"嗷"了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陛下饶命!"刘总管"噗通"跪下,
"这...这定是妖孽作祟!臣这就把它拖下去宰了,以儆效尤!"宰了?
江姜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猛地挣脱萧烬的手,跳到桌面上,
用蹄子指着刘总管:"你才是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你想谋杀顶流!""顶流?
"萧烬的眼神更冷了,"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江姜差点被噎死。她忘了,
这人是古代皇帝,哪懂什么顶流。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我是很厉害的人!我会做饭!
我知道一百种做猪肉的方法!不对!我知道一百种做...做别的菜的方法!
"她差点把自己绕进去。萧烬看着她慌张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笑意,
但快得让人抓不住。"哦?"他往后靠在龙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那你说说,
这道'玉盏承露',该怎么做才好吃?"江姜愣住了。他居然没直接杀了她?
还问她怎么做自己?这绝对是陷阱!江姜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起自己做过的无数期美食视频。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这道菜...名字倒是好听,
但做法太粗暴了!乳猪最讲究火候,不能直接烤,要用葱姜水浸泡三个时辰去腥味,
再用蜂蜜和香料腌制,烤的时候要不断刷油,这样皮才会酥脆..."她越说越顺,
从选材到调料,从火候到摆盘,把自己直播时的话术全用上了。刘总管跪在地上,
脸已经白得像纸,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萧烬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手指偶尔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等江姜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听起来,
确实比御膳房的做法复杂。"江姜心里松了口气,刚想再说点什么讨好他,
就听到萧烬对刘总管说:"把它关起来,饿三天。""陛下!"江姜急了,"你不能这样!
我还有用!我能帮你做出全天下最好吃的菜!"萧烬没理她,挥了挥手,
示意刘总管把她带走。江姜被重新塞进食盒,这次的动作粗鲁了很多,
显然刘总管把刚才的恐惧都发泄在了她身上。"妖孽!等陛下厌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总管恶狠狠地说。江姜缩在食盒里,心里又气又怕。但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那个暴君没有杀她,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好奇。好奇就是她活下去的筹码。
四江姜被关在御膳房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里,说是隔间,其实就是个废弃的储藏室,
角落里堆着蒙尘的厨具,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没有吃的,没有喝的,
只有一个破陶罐装着浑浊的水。江姜饿得眼冒金星,
开始想念直播间里的炸鸡、火锅、奶茶...还有那只把她坑到这里来的猪脚。
"该死的猪脚..."她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肚子饿得咕咕叫,"等我回去,
再也不吃猪肉了..."第一天还好,她靠着喝水撑着。第二天,头晕眼花,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第三天,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甚至产生了"被吃掉好像也没那么痛苦"的可怕念头。就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
隔间的门被推开了。萧烬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身后跟着刘总管,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小碗米粥。"还活着?"萧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江姜挣扎着抬起头,嗓子干得发疼:"活...活着..."萧烬走进来,蹲在她面前。
三天没吃东西,江姜的绒毛失去了光泽,原本圆滚滚的身体也瘦了一圈,看起来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