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渡怨

银锁渡怨

主角:林砚老槐树马道
作者:小瀛

银锁渡怨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0-21
全文阅读>>

林砚是在清明前三天接到老宅电话的。电话那头是村支书老周,声音裹着山里的湿冷空气,

断断续续像被什么东西掐着线:“小林……你叔公没了,今天早上发现的,

就坐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

手里还攥着你小时候戴过的银锁……”林砚手里的咖啡杯“哐当”撞在桌沿,

褐色的液体溅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晕开一片深色的印子。他已经有十年没回青溪村了,

最后一次见叔公是二十岁那年,他背着行囊去城里读大学,叔公也是在那棵老槐树下送他,

塞给他一把用红绳系着的槐树叶,说“城里乱,带着这个,能避邪”。挂了电话,

林砚盯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设计图,眼前却总浮现出那棵老槐树的样子。青溪村三面环山,

只有村头一条路通向外界,老槐树就长在路口,树干要三个人才能合抱,

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到半空中,像无数只干枯的手。小时候村里老人就说,

那棵槐树下埋着东西,晚上不能靠近,可叔公偏不,没事就坐在树下抽烟,

有时候能坐一下午。第二天一早,林砚订了最早的高铁,再转大巴、搭摩的,

等赶到青溪村时,天已经擦黑了。村口的老槐树下挂着两盏白灯笼,昏黄的光线下,

能看到树干上贴着几张黄符,符纸被风吹得哗哗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老周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多是村里的乡亲,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老周见林砚来了,

赶紧迎上来,递给他一件黑色的孝服:“你叔公没儿没女,这后事,就只能靠你了。

”林砚接过孝服,指尖碰到布料,只觉得一阵冰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叔公是怎么没的?”林砚问。老周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不好说。早上王婶去山上挖笋,

路过老槐树下,看见你叔公靠在树干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手里攥着银锁,身子都硬了。

村医来看过,说没外伤,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就像是……突然没了气似的。

”林砚的心沉了一下。他跟着老周去了停放叔公遗体的房间,房间在老宅的西屋,窗户紧闭,

屋里弥漫着一股香烛和霉味。叔公躺在一张木板床上,盖着白色的寿布,只露出一张脸。

他的眼睛果然睁得很大,瞳孔里像是映着什么东西,脸色苍白得像纸,

嘴角却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林砚伸手想去帮叔公合上眼睛,手指刚碰到他的眼皮,

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直窜后脑勺。他猛地缩回手,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老周在一旁见状,赶紧说:“别碰,村里老人说,死不瞑目的人,碰了容易缠上。

等明天道士来了,做了法事,再合眼。”那天晚上,林砚留在老宅守灵。

西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点着两根白蜡烛,烛火忽明忽暗,把墙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像一个个晃动的人影。他坐在灵前的蒲团上,手里拿着那把叔公送他的槐树叶——这次回来,

他特意从行李箱里翻了出来,没想到刚用得上。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林砚有些困了,趴在灵前打盹,迷迷糊糊中,

他听见有人在门口喊他的名字:“砚娃……砚娃……”那声音很轻,像是叔公的声音,

又像是被风吹变了调。林砚猛地睁开眼,烛火“噗”地一下灭了一根,屋里顿时暗了大半。

他抬头看向门口,门是关着的,可那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近,像是从灵床的方向传来的。

“谁?”林砚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槐树叶,

指尖却空了——槐树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慌忙看向灵床,寿布竟然动了一下,

像是下面有人在翻身。林砚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看着寿布一点点往上掀,

露出了叔公的手,那只手苍白干枯,指甲缝里还沾着一些黑色的泥土,正是老槐树下的泥土。

紧接着,叔公的头也露了出来,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看着林砚,

缓缓开口:“槐树下……有棺……挖出来……”“啊!”林砚大叫一声,猛地站起身,

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香烛摔在地上,火星四溅。他再看向灵床,

寿布好好地盖在叔公身上,没有丝毫动静,就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可地上摔碎的烛台和散落在地的香灰,又提醒着他刚才的经历不是假的。

林砚不敢再待在西屋里,跌跌撞撞地跑出老宅,朝着老周家的方向跑去。山里的雨越下越大,

路面泥泞难走,他跑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脚步声“啪嗒啪嗒”的,

和他的脚步声重合在一起,像是有人踩着他的影子在走。好不容易跑到老周家,

林砚用力敲门,老周披着衣服出来,见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吓了一跳:“怎么了小林?

出什么事了?”林砚喘着粗气,指着老宅的方向,

一句完整的话:“叔公……叔公活了……他让我挖老槐树下的棺……”老周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赶紧把林砚拉进屋里,关上门,压低声音:“你别胡说!这种话不能乱讲!

”林砚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把刚才在西屋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周。老周听完,

坐在椅子上,眉头皱得紧紧的,手里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开口:“其实……村里老人早就说过,那棵老槐树下埋着棺,是民国时候的,

听说埋的是一个外乡人,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还怀着孕。当时村里怕晦气,

就把她埋在了村口的槐树下,还在棺上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镇煞’两个字。

”“那叔公为什么让我挖出来?”林砚问。老周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叔公这辈子都在护着那棵老槐树,谁要是想砍树,他就跟谁拼命。前阵子村里想修公路,

要把老槐树移走,你叔公还在树下守了三天三夜,最后公路改了道,这事才算了结。

”那天晚上,林砚没敢再回老宅,就在老周家的沙发上凑活了一夜。可他一夜没睡,

总觉得叔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还有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像是一直在盯着他。第二天一早,

道士来了。道士是邻村的,姓马,头发花白,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身上穿着道袍,

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样子。马道士先去西屋给叔公的遗体做了法事,嘴里念念有词,

手里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着,黄符烧过之后,屋里的霉味似乎淡了一些。做完法事,

马道士走到林砚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一皱:“你昨晚是不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印堂发黑,身上有阴气。”林砚心里一惊,赶紧把昨晚的经历告诉了马道士。马道士听完,

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叔公不是要害你,他是在提醒你。那棵老槐树下的棺,封印快破了,

要是不赶紧处理,恐怕会出事。”林砚和老周都愣住了,老周赶紧问:“马道长,

那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把棺挖出来?”马道士点了点头:“只能挖出来,重新封印。不过,

挖棺有讲究,必须在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挖,而且挖的时候,不能让女人和小孩靠近,

还要在老槐树下摆上三牲祭品,烧上三炷香,求个平安。”中午十二点,太阳正毒,

村里的几个壮年男人拿着铁锹和锄头,来到老槐树下。林砚和马道士也在一旁,

老周则在树下摆好了三牲祭品,点燃了香烛。香烛的烟雾袅袅升起,

绕着老槐树的枝桠转了一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开始吧。”马道士开口,

声音洪亮。几个壮年男人拿起铁锹,朝着老槐树下的泥土挖了下去。泥土很松软,

像是刚被翻过似的,挖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哐当”一声,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挖到了!

”一个男人喊道。马道士赶紧走过去,让他们放慢速度,小心地把泥土拨开。很快,

一块黑色的石碑露了出来,石碑上刻着“镇煞”两个字,字体已经有些模糊,

石碑的缝隙里还渗出一些黑色的液体,像是血。再往下挖,一口黑色的棺材慢慢露了出来。

棺材是用阴沉木做的,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花纹像是一个个扭曲的人脸,

看起来狰狞可怖。棺材的表面很光滑,像是刚被打磨过似的,

一点都不像埋在地下几十年的东西。“道长,现在怎么办?”林砚问。

上一章 章节目录 APP阅读
APP,阅读更加方便 立即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