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深处有星光

云栖深处有星光

主角:林晚星王铁山
作者:自我修正

云栖深处有星光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27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林晚星紧握着方向盘,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小心翼翼地将那辆半旧的越野车停在泥泞的斜坡上,推开车门,

一股混杂着泥土和野草气息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沉:蜿蜒曲折的山路上,

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洼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浑浊的光,仿佛大地的伤痕;远处,

几间破旧的土坯房蜷缩在连绵起伏的青山褶皱里,灰黑色的屋顶上,

几缕淡青色的炊烟在风雨中艰难地挣扎、扭曲,最终消散在铅灰色的云层里。

“这就是云栖村啊。”林晚星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和茫然。

她下意识地抬手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已经被雨水打湿的黑框眼镜,

镜片上的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这个藏在大山深处的村落的轮廓。三天前,

她还是省农业厅那个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

每天对着电脑屏幕处理各种文件报表的公务员。而现在,

她的身份是云栖村驻村扶贫工作队的队长,一个需要在这里扎根三年,

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富的“外来者”。车后座上,塞满了她带来的行李和资料,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摞厚厚的调研报告。那些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

清晰地勾勒出这个村庄的贫困轮廓:全村共有127户人家,

其中建档立卡的贫困户就有49户;年人均收入不足三千元;村里没有像样的产业,

年轻人大多选择外出打工,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唯一的小学里,

只有两名老师和十几个学生……这些冰冷的数字,此刻都化作了眼前这触目惊心的现实,

沉甸甸地压在林晚星的心头。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晚星转过身,

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她走来。

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劳动布褂子,裤腿上沾满了黄黑色的泥浆,

手里还拿着一把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铁锹。“是林队长吧?”男人走到她面前,

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他的声音洪亮而粗粝,

像砂纸摩擦木头的声音,“我是村支书,叫王铁山。路上不好走吧?

我在村口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林晚星连忙伸出手,

与王铁山那双布满老茧、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王支书,您好您好,

让您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她能感觉到男人手掌的温度和力量,

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印记。王铁山用力摇了摇她的手,然后松开,

指了指不远处一间相对完好的土坯房说:“先去村部歇歇脚吧,我让我婆娘给你烧了点热水。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跟着王铁山往村部走的路上,林晚星注意到道路两旁的田地里,

稀稀拉拉地种着一些玉米和土豆,大部分土地都荒芜着,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

偶尔能看到几个佝偻着腰的老人,在雨中忙着加固快要倒塌的田埂,

他们的身影在空旷的田野里显得格外单薄和孤寂。“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了,

”王铁山似乎察觉到了林晚星的目光,叹了口气说道,“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地里的活儿都快没人干了。以前还能种点水稻,后来修水库淹了不少田,

就只能种这些耐活的杂粮了。”林晚星默默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出发前,

领导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晚星啊,云栖村是咱们省最难啃的硬骨头之一,条件艰苦,

任务艰巨。但越是这样,越需要有人去扎根,去改变。”当时的她,满怀一腔热血和抱负,

坚信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热情,一定能在这里干出一番成绩。可此刻,

面对这片贫瘠而沉默的土地,她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动摇和无力。

村委会其实就是一间稍微大一点的土坯房,墙壁上斑驳的石灰层已经大片脱落,

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泥土。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一张破旧的木桌摆在屋子中央,桌面上坑坑洼洼,散落着几个缺了口的搪瓷缸子。

墙角堆着一些杂乱的农具和化肥袋子。王铁山的妻子是个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的农村妇女,

她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热情地招呼林晚星:“林队长,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这山里的雨,凉得很。”林晚星接过搪瓷缸,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

让她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她抿了一口姜茶,辛辣的味道**着味蕾,

也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王支书,我想先去村里的贫困户家里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林晚星放下茶杯,语气坚定地说。王铁山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女娃娃这么快就要投入工作。他挠了挠头,

有些为难地说:“这天儿还下着雨呢,路不好走。要不明天再说?”“没关系,

越下雨越能看出真实情况。”林晚星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雨伞,“您就带我去吧,

先从最远最难走的那几户开始。”王铁山看着林晚星眼中不容置疑的目光,

最终点了点头:“行,既然林队长这么说,我就陪你去。不过你可得做好准备,

有些地方的路,比你想象的还要难走。”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没有停歇的意思。

林晚星和王铁山撑着雨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雨水顺着伞沿滴落,

在他们的裤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泥花。山路崎岖陡峭,

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林晚星的运动鞋很快就被泥水浸透,

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传来,但她丝毫没有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偶尔停下来,

询问王铁山关于村里的情况。他们首先来到了村西头的李老汉家。

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屋顶上的瓦片东缺一块西少一片,用塑料布胡乱地遮盖着,

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响。院墙是用石头和泥巴垒起来的,已经坍塌了大半,

几只瘦骨嶙峋的鸡在院子里悠闲地踱来踱去,寻找着散落的食物。听到动静,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汉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袄,

腰间系着一根脏兮兮的布条,看到王铁山,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老李,

这是省里派来的林队长,来看看你家的情况。”王铁山大声说道。李老汉愣了愣,

然后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对着林晚星点了点头:“领导好,领导好。

”林晚星连忙走上前,握住李老汉那双干枯得像树枝一样的手:“大爷,您好,我叫林晚星,

以后就是云栖村的驻村工作队队长了。来看看您,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走进屋里,

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烟火味扑面而来,让林晚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屋里光线昏暗,

即使是白天也需要开灯。一张破旧的木板床靠着墙角,

床上铺着一床黑乎乎、散发着异味的被子。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小小的矮桌,

桌子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面还有一些没吃完的土豆。

李老汉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领导,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别嫌弃。

”林晚星摇了摇头,温和地说:“大爷,您别叫我领导,叫我晚星就行。我就是来看看您,

跟您聊聊天。家里就您一个人吗?”“嗯,就我一个。”李老汉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

“儿子前几年出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过,估计是不在了。老婆子前年也走了,

就剩下我这把老骨头了。”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揪,她看着李老汉布满皱纹的脸,

看着他那双充满孤独和绝望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那您平时靠什么生活啊?”过了好一会儿,林晚星才轻声问道。“就种点玉米土豆,

够自己吃就行。偶尔去山上采点蘑菇,挖点草药,拿到镇上去换点零花钱。”李老汉说着,

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一些干枯的草药,“这不,前几天下雨,腿又疼得厉害,也没法上山了。

”林晚星注意到李老汉走路的时候,腿有些不太灵便。她关切地问:“大爷,您的腿怎么了?

”“老毛病了,风湿。年轻时在山里开矿落下的病根,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

”李老汉揉了揉膝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林晚星默默地记下李老汉的情况,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帮他解决实际困难。离开李老汉家,他们又去了好几户贫困户家里。

一户的情况都让林晚星心情沉重:有因为妻子重病而欠下巨额债务的中年夫妇;有父母双亡,

迈的爷爷奶奶生活的留守儿童;还有因为残疾而丧失劳动能力的年轻人……他们的眼神中,

大多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奈和对未来的迷茫。雨渐渐小了,天空露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当林晚星和王铁山回到村委会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林晚星脱下沾满泥浆的鞋子,

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但她没有休息,而是立刻拿出笔记本,

将白天看到的、听到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林队长,你这第一天就跑了这么多家,

真是辛苦你了。”王铁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林晚星面前,“快吃点东西吧,

我婆娘特意给你卧了两个鸡蛋。”林晚星看着碗里香喷喷的面条和金黄的鸡蛋,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抬起头,对王铁山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您,王支书,

也谢谢嫂子。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谢啥,都是应该的。”王铁山憨厚地笑了笑,

“林队长,我看你是个实在人,也是真心想为村里做事的。云栖村能等来你这样的干部,

是我们的福气。”林晚星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面条。她知道,王铁山的话既是鼓励,

也是沉甸甸的责任。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

都一定要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云栖村带来改变,

为村民们带来希望。窗外,雨已经停了,天空被洗刷得格外清澈。

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洒下淡淡的清辉。远处的青山在月光的笼罩下,

呈现出一片朦胧的轮廓。林晚星看着窗外的夜色,仿佛看到了云栖村未来的希望。她知道,

这条路注定充满坎坷和挑战,但只要心中有光,就一定能照亮前行的方向。第二天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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