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却高高昂着头,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等着看她像从前一样无奈妥协,再苦苦哀求他别做傻事。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下人们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公子。
断绝关系?
这……这简直是……
柳如烟不知何时已悄悄来到了门口,听到江澈的话后,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色,随即又化作泫然欲泣的担忧模样,怯怯地望着里面。
乔婉看着他。
看着他这张酷似自己、此刻却写满愚蠢的脸。
前世那碗毒药的苦涩,那五脏六腑被绞碎的剧痛,那濒死时的绝望与不甘,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恨意在胸腔中激荡。
乔婉的嘴角缓缓勾起,却不是笑,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声音更是平静得可怕:“哦?断绝关系?永不回来?”
每一个字,都冷冰冰的。
江澈被她这反应弄得心头一慌,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好。”
乔婉的回应没有半分犹豫,让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江澈脸上的悲壮和期待瞬间僵住,化作一片空白和难以置信。
他听错了吗?
还是她说错了?她说好?好?
“翠儿,取笔墨纸砚来。”乔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
“是!”
江澈彻底懵了,茫然地看着乔婉,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笔墨纸砚奉上。
乔婉起身,走到桌案前,亲自执笔,手腕沉稳有力,下笔如刀:
“立断绝书人江澈,系镇北侯府江屹川与乔婉次子。今江澈自请脱离宗族,自愿放弃侯府一切继承权利、福利、荫庇。自即日起,江澈生死荣辱,富贵贫贱,皆与镇北侯府无涉,与生母乔婉再无母子之情!恐口无凭,立此为据!”
“把断绝书给签字画押。”乔婉将笔掷下,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翠儿连声应是。
江澈如遭雷击,愣愣地看着上面的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脱离宗族?
放弃一切?
再无母子之情?
“不……我不是……”
江澈彻底懵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实在太蠢了,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