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验尸台麻绳勒进掌心的疼痛让我猛然睁眼。腐臭味冲进鼻腔。

我正跪在青石验尸台上，左手攥着半截麻绳，右手按在一具女尸的锁骨处。

女尸的脚尖悬在台沿外晃荡，像钟摆。"九娘又发癫了！"人群里爆出嗤笑，

"池家废柴连自尽都能摔晕在尸体上！"我低头看麻绳。

粗糙的纤维里还缠着几根长发——这是原主上吊用的那根。喉头**辣的痛感提醒我，

这具身体三分钟前确实死过一回。女尸的指甲缝很干净。太干净了。我掰开她下颌，

暗紫色淤痕在颈侧连成完整的环。指腹按上去，能摸到皮下碎裂的喉骨。"舌骨大角骨折，

甲状软骨..."我话没说完，后脑勺突然挨了一记。竹杖敲在发髻上的声响特别清脆。

"孽障！"白胡子老头举着验尸杖的手在抖，"滚下来！"我认得这声音。

池老太爷骂原主的调调和骂我前世导师时一模一样。我抓起台边的柳叶刀，

刀尖挑开女尸领口。"扼痕边缘有皮革纹理。"刀刃划开苍白的皮肤，"看见没？

凶手套着羊皮手套行凶。"围观的人群突然安静。有个穿红裙的姑娘开始干呕，

她腕间的银铃铛哗啦啦响。刀尖停在喉结下方。我手腕一翻，软骨断面像朵绽开的花。

"自缢会造成舌骨体骨折，但绝不会——""啪嗒"。糖浆滴在青砖上的声音。

我抬头看见墙角站着个雪青袍子的男人，他正把咬了一半的糖人按在墙上。糖稀混着血丝，

在砖面拖出长长的红痕。"郡王又咳血了！"小厮尖叫着去扶他。男人用糖人指了指我，

在血痕末尾画了个勾。他袖口露出的腕骨白得透明，上面缠着条玄铁链，

链子另一头消失在宽袖里。"九娘。"池老太爷的杖子戳在我腰间的药囊上，"你说他杀，

凶器呢？"我扯开女尸的腰带。暗红色的里衬上沾着几粒黑渣，闻着像陈年墨锭。

"用这个勒的。"我把布料举高，"上等松烟墨染的绸缎，

全城不超过三家铺子——"银铃铛突然发疯似的响。红裙姑娘扑到尸首上，

指甲抠进我刚剖开的伤口。"阿姐说过要赎我的！"她嗓子里像塞了把碎瓷片，

"那件墨色长衫...是崔大人昨日穿过的！"墙角的糖人"咔"地断了。

郡王用染血的半截糖指了指衙门方向，我看见他脖颈上有道淡金色的旧疤，

形状像被铁链勒过。池老太爷突然按住我拿刀的手。"丫头。"他声音压得极低，

"崔判官今早刚定了这案子是自尽。"女尸的妹妹突然不哭了。她拽住我袖口的银鱼扣，

吐字又轻又快："西城当铺，春桃。"我腰间的药囊开始发烫。

那里头装着原主自制的防腐散，现在混进了我前世实验室的荧光试剂。

女尸指甲缝在暗处闪着诡异的蓝光——有人用特殊药水洗过她的手指。郡王又开始咳嗽。

这次他咳出的血沫在衣襟上绽成红梅，右手却稳稳地蘸着血，在墙上画了第二个勾。

第2章银铃惊魂银铃铛的响声还在耳边回荡，春桃拽着我袖口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指甲掐进我腕骨，疼得我差点甩开她。“西城当铺。”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

像是怕被谁听见。我没应声，转头看向墙角。周羡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墙面上两道血勾，

歪歪扭扭地叠在一起。池老太爷的竹杖还抵在我腰间，力道重得像是要把我钉在验尸台上。

“九娘。”他声音沉得吓人，“这案子，你别碰。”我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晚了。

”女尸的指甲缝还在发蓝光，荧光试剂不会骗人。有人特意清理过她的手指，却漏了这一点。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麻绳，缠在手腕上打了个结。“春桃。”我冲红裙姑娘抬了抬下巴，

“带路。”她愣了一下，银铃铛随着动作晃了晃。“现在？”“现在。”我扯开药囊，

抓了把防腐散撒在女尸伤口上。粉末沾了荧光剂，在暗处泛着幽幽的蓝。

池老太爷的竹杖猛地敲在青石台上，发出“铛”的一声响。“池九娘！你——”我没理他，

拽着春桃就往外走。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捂着嘴偷笑。

“九娘又疯了……”“池家这废柴怕是活不过今晚……”春桃的手在抖，

腕间的铃铛响个不停。我捏了捏她的手腕，低声道：“别怕。”她抬头看我，眼圈红得厉害。

“阿姐……阿姐死前见过崔判官。”我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

”“她指甲缝里的墨渣……”春桃声音发颤，“崔判官写字时总爱蘸墨，袖口永远沾着墨渍。

”我没说话，脚步加快。西城当铺离这儿不远，穿过两条街就是。刚拐进巷子，

一股杏仁味突然冲进鼻腔。我猛地停住脚步，春桃差点撞上我后背。“怎么了？”她问。

我没回答，盯着巷子尽头那支送葬队伍。白幡在风里飘，纸钱撒了一地。

队伍最前面是个锦衣妇人，哭得几乎站不稳，被两个丫鬟搀着。“那是……知府夫人？

”春桃小声问。我点头，目光落在队伍中间的棺材上。楠木棺，金漆描边，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手笔。“知府公子暴毙，今早才发的丧。”春桃扯了扯我袖子，

“我们绕路吧？”我没动。棺材盖没钉死，缝隙里渗出一丝暗红色的液体，

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杏仁味更浓了。我松开春桃，大步走向送葬队伍。“站住！

”家丁拦在我面前，横眉竖眼。“干什么的？”我没废话，一把推开他，直接掀开了棺材盖。

人群炸了锅。知府夫人尖叫一声，晕了过去。棺材里躺着个年轻男子，脸色青白，

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沫。我抽出柳叶刀，当众划开了他的胃袋。暗黄色的液体流出来，

杏仁味冲得人头晕。“砒霜。”我甩了甩刀尖上的液体，“有人给他下了毒。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冰凉的手指搭上我肩膀，周羡含着糖，声音含糊不清：“池姑娘，

你剖尸的刀法让我想起一个人——”他顿了顿，糖块在齿间咔咔作响。

“三年前被灭门的太医院判。”第3章糖人血勾周羡的手指像块冰，

透过衣料渗进我肩胛骨。我反手用柳叶刀抵住他手腕，刀尖正好压在那条玄铁链上。

"太医院判的女儿。"我盯着他糖块碾碎的齿痕，"三年前上吊那个？

"知府家的家丁扑上来抢棺材盖，我侧身避开，刀尖在知府公子胃袋里搅了搅。

半颗没化完的杏仁滚出来，沾着黑血。周羡突然咳嗽，血沫溅在我后颈上。

他摸出块新糖塞进嘴里，糖纸簌簌响。"崔判官昨晚批了这案子。"他声音裹着糖浆，

"失足落井。"春桃的银铃铛突然不响了。我回头看见她蹲在路边，手指抠着青砖缝。

金线在她指甲盖上闪了闪，和知府公子衣领里露出的金丝纹路一模一样。

"收尸队少了个环节。"我用刀尖挑起那根金线，"净身时没剪指甲？"送葬队伍突然骚动。

有个戴孝的小厮扭头就跑，腰间掉下块铜牌。我脚尖一勾接住，

牌面上刻着"刑部勘验"四个字。周羡的糖咬碎了。他弯腰捡铜牌，袖口金线崩开一截，

线头颤巍巍垂着。"当铺去不成了。"他擦着嘴角的血笑，"崔判官在停尸房等你。

"春桃突然冲过来拽我腰带。她指甲缝里的金线全立起来了，像炸毛的猫。"姑娘收了我吧！

"她嗓子哑得厉害，"我能认崔家的墨！"我药囊里的荧光粉撒在她手背上。

蓝光顺着金线爬，照出袖口暗袋里半截账本。"你姐偷的？"我捏住她腕骨。

春桃点头点得发髻都散了。银铃铛滚进棺材，砸在知府公子脸上。周羡突然伸手一捞，

铃铛在他掌心碎成两半。"申时三刻。"他碾着糖渣笑，"停尸房见血光。

"池老太爷的竹杖声从巷口传来。我扯开春桃的袖子，账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墨字。

最新那页写着"金丝楠木棺两具"，底下压着崔判官的花押。"两具？

"我踢了踢脚下的棺材。周羡的糖人戳在我腰间的药囊上。他画了个圈，正好框住我和春桃。

"活人装棺。"他咳得眼尾发红，"老把戏了。"春桃突然撕开衣领。她锁骨上有道淤青，

形状像铁链。"阿姐死前..."她牙齿打颤，

"说崔大人脖颈有..."竹杖"啪"地打在我脚边。池老太爷的白胡子在风里抖。

"滚回验尸房！"他吼得额角青筋暴起，"府尹大人到！"我抓起春桃翻墙就走。

她袖袋里的金线勾住瓦片，扯出半尺长的丝。周羡在墙下接应，

玄铁链缠住我脚踝一拽——我们跌进停尸房的稻草堆里。月光从气窗漏进来，

照在春桃姐姐的尸体上。有人动过刀，喉骨切口比我原先的整齐十倍。"崔判官的手笔。

"周羡突然按住我后颈。他指尖沾着糖浆，在我皮肤上画了个叉，"他改你验尸格目。

"春桃扑到尸台前。她姐姐的指甲被人重新修剪过，但荧光粉还藏在缝隙里。

蓝光下能看见金线缠绕的痕迹，像捆过什么东西。"袖扣。"我掰开尸体的手指，"周羡，

你袖口缺的那颗。"月光突然暗了。气窗外闪过墨色衣角，脖颈处的金线纹样一闪而过。

春桃姐姐的尸首突然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砒霜。"周羡往尸体嘴里塞了块糖，

"和知府公子一个死法。"门外竹杖声越来越近。池老太爷在吼什么"逆孙"，

但更近的是另一种声音——铁链拖过青砖的响动，和春桃姐姐咽气前的喉音一模一样。

春桃突然撕开账本最后一页。墨迹未干的名单上，第三个名字正是周羡。

"活人装棺..."她抖得厉害，"姑娘，

我们才是...第三具..."周羡的糖人扎穿账本，钉在门框上。他咳出的血溅在名单上，

正好盖住自己的名字。"错了。"他擦着嘴角笑，"是第四具。"气窗"砰"地炸开。

崔判官的墨色衣袖垂下来，脖颈处的扼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和春桃姐姐的一模一样。

第4章活棺之谜崔判官的衣袖垂在气窗口，月光把布料上的金线照得发亮。

我盯着他脖颈上的扼痕，突然想起春桃姐姐指甲缝里的金线。"活人装棺。

"周羡的糖人还钉在门框上，糖浆混着血往下滴，"池姑娘，验过溺亡的尸首吗？

"春桃的指甲抠进我手臂。她姐姐的尸体还在抽搐，喉咙里的"咯咯"声越来越响。

我掰开尸体的嘴，半朵干枯的昙花卡在喉头。"溺亡？"我冷笑，

"谁家溺死的尸体喉咙里长花？"池老太爷的竹杖砸在停尸房门口。

崔判官的衣袖突然缩回气窗外，只留下几根金线飘在月光里。周羡弯腰捡起春桃姐姐的右手。

荧光粉在指甲缝里发蓝，照出他袖口缺失的鎏金扣。"我的扣子。"他指尖沾着糖，

在尸体掌心画了个圈，"崔判官喜欢收集这些小玩意儿。"春桃突然扑到墙角。她掀开草席，

露出具宫女打扮的尸首。尸体的脸泡得发胀，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和春桃姐姐如出一辙。

"第三个。"春桃的银铃铛掉在尸体胸口，

"阿姐说的第三具..."周羡的糖块在牙齿间咔咔响。他蹲下身，

玄铁链哗啦一声拖过地面。柳叶刀在他手里转了个圈，精准地划开宫女胸腔。

枯萎的昙花从肋骨间掉出来。花蕊里裹着颗金纽扣，和周羡袖口缺的那颗一模一样。"尝尝。

"周羡突然把糖人塞进我嘴里。甜腻的桂花香混着苦杏仁味冲进喉咙，"砒霜腌过的。

"我反手抽出银针扎进他虎口。他闷哼一声，笑得眼尾发红。"果然是你。

"血珠顺着他手腕往下淌，在玄铁链上凝成暗红色，

"那个在现代总给我尸检报告挑错的法医。"春桃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指着宫女的左脚——脚踝上有道铁链勒痕，形状像缠绕的蛇。"第四具在这里。

"周羡的糖人戳了戳宫女锁骨，那里刻着个墨色花押，"崔判官的记号。

"门外铁链声越来越近。池老太爷的竹杖突然捅破窗纸，杖尖挑着盏气死风灯。

灯光照在宫女脸上，我看见她耳后有颗红痣。和春桃的一模一样。"姐妹？

"我扯开宫女衣领。更多昙花从领口掉出来，每朵花心都裹着金线。周羡咳得直不起腰。

他摸出块新糖，糖纸上印着刑部大印。"双生子。"他擦着嘴角笑，"崔判官最爱凑对。

"春桃突然开始发抖。她撕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是墨色花押。

"我不是..."她牙齿打颤，"我才是第四具..."宫女尸体猛地坐起来。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指抓向春桃的脸。我拔出银针扎进她颈侧，针尖带出黑血。

"砒霜。"周羡的糖块掉在地上，"和知府公子..."气窗突然炸裂。

崔判官的金线衣袖卷进来，直接缠住春桃的脖子。她双脚离地，银铃铛碎了一地。

周羡的玄铁链甩出去，缠住我的腰往后一拽。我们撞进草堆的瞬间，宫女尸体爆开，

漫天昙花混着血沫往下掉。每朵花蕊里都裹着金纽扣。池老太爷的吼声震得梁上灰簌簌落。

竹杖捅开门栓的刹那，我看见崔判官脖颈上的扼痕在发光。

和春桃姐姐喉骨上的淤青分毫不差。"改日再叙。"周羡的糖人塞回我嘴里。

他袖中飞出三枚金扣，精准地钉在崔判官衣袖上。桂花糖在舌尖化开。

这次我尝出来了——是实验室里常用的荧光剂味道。

第5章祠堂诡影荧光剂的甜味还黏在舌根，池老太爷的竹杖已经抽在我腿弯。"跪直了！

"老头子白胡子气得直抖，竹杖敲在青砖上梆梆响，"祖宗面前还敢走神？

"祠堂里的牌位黑压压一片。最下层有个新供的，金漆写着"池九娘之位"。我伸手去摸，

指腹蹭到层薄灰——这牌位立了不到三天。"您老效率挺高。"我弹了弹牌位上的灰，

"活人牌位也敢往祠堂摆？"竹杖"啪"地抽在我后背。老头子从供桌底下踹过来个蒲团，

里头硬邦邦的硌膝盖。我拆开线头，掉出本蓝皮册子。《洗冤新录》。书页哗啦啦翻到中间，

夹着张泛黄的现场图。五具尸体排成梅花状，每具后脑勺都标着红点。

我拇指按在最左边那具上——枕骨位置有个针眼大的洞。

和现代闺蜜太阳穴上的伤口一模一样。"三年前太医院案。"池老太爷突然压低声音，

竹杖头挑开下一页，"看仔细。"下一页是验尸格目。

死者名单第五个被朱砂圈了出来：沈棠，太医院判独女，年十九。

备注栏里潦草写着"银针入脑，疑自尽"。我猛地合上册子。荧光剂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

像是有人往我喉咙里灌了整瓶试剂。"这书...""禁了八十年的邪书。

"老头子踹了脚供桌，震得牌位直晃，"你爹偷藏的。"窗外突然传来"咯吱"一声。

我反手把书塞进腰间药囊，银针已经滑到指缝。瓦片哗啦啦掉下来。

有个黑影倒吊着出现在窗框外，面具上沾着血。"郡王要死了。

"暗卫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主子说..."竹杖"嗖"地飞出去，

擦着暗卫的喉结钉在窗棂上。老头子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在抖。

暗卫的刀尖挑着个糖人递进来。糖稀混着血往下滴，在青砖上积成一小滩。

"...说死在池姑娘刀下才有趣。"我掰开糖人的脑袋。里头裹着半根银针，

针尾刻着太医院的徽记。池老太爷的咳嗽声停了。他盯着那根针，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沈棠的针。"他嗓子哑得厉害，

"当年结案时...明明封存在刑部..."暗卫突然割断绳子砸进祠堂。

他腰间的玄铁链哗啦作响，和周羡那根像是同一副。"主子毒发了。

"他面具下的眼睛死气沉沉，"中的砒霜。"我捏着银针的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