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顾衍书因为一个临时的跨国视频会议,回来得比平时更晚。别墅里异常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玄关亮着那盏为他留的暖黄的灯,也没有那个穿着白裙、安静等待的身影。
他微微蹙眉,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适。
推开客厅的门,一股浓郁的酒气混合着某种……燃烧过的灰烬味道,扑面而来。
然后,他看到了苏晚。
她就那么慵懒地陷在客厅正中的那张真皮沙发里,身上穿着一件极其鲜艳的正红色丝绸吊带裙,裙摆短到大腿根,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她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里面晃动着暗红色的酒液。
而最刺眼的,是她的头发。
那一头他规定了三年必须保持顺直、长度及腰的黑发,此刻,变成了参差不齐的、带着明显手工痕迹的短发,并且,被染成了如火如荼的鲜红色!
地上,狼藉一片。是被剪碎的白色布料,一条条,一片片,都是从她衣柜里那些昂贵的、他亲自挑选或订制的白色长裙上撕裂下来的。它们像某种白色鸟类的残破羽毛,堆满了昂贵的手工地毯。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垃圾桶,里面塞满了揉皱的白色,几乎要满溢出来。
顾衍书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眼前的景象,冲击力太大,甚至超过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苏晚听见动静,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被酒精熏染的绯红,眼神却是清亮而冰冷的,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与“林薇”截然不同的、带着野性和挑衅的弧度。
“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我们离婚吧。”
她晃了晃酒杯,暗红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我受够了,”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当、别、人。”
顾衍书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怒火,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轰地一下窜遍全身。他几步跨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神阴鸷得可怕。
“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冷笑,那笑声里淬着毒,“剪掉头发,扔掉裙子,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我告诉你,做梦!你骨子里流的血,你呼吸的空气,都刻着她的影子!你永远只能是她的替代品,这辈子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