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
激起千层浪。
身后传来一片压抑的惊呼。
我能想象他们此刻的表情。
震惊,恐惧,悔恨,还有深深的不解。
陆明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我没兴趣欣赏他们的丑态。
径直走出宴会厅。
厚重的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
隔绝了那个令人作呕的世界。
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寂静无声。
与身后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我拿出手机,又拨了一个号码。
“黑羽。”
“主人,请吩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恭敬的女声。
“清场。年会酒店,我不希望有任何闲杂人等打扰。”
“是。另外,欢迎归来,主人。”
“嗯。”
挂断电话,我走向电梯。
电梯门光滑如镜,映出我平静无波的脸。
这张脸,和那个传说中的“龙”,似乎毫无关联。
五年了。
足够让很多人忘记恐惧,也让很多人得意忘形。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专属位置。
车门无声滑开。
驾驶座上,是一名穿着黑色劲装、面容冷艳的女子。
正是黑羽。
她是我最信任的影卫之首。
“主人。”她微微颔首。
我坐进后排,舒适地靠在真皮座椅上。
“回‘巢穴’。”
“是。”
车辆平稳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
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五年前,我一手创立“龙巢”,掌控万亿资本。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厌倦了无休止的纷争,我选择了隐匿。
用“陆枭”这个身份,想过一段普通人的生活。
顺便,考验一下所谓的人性。
结果,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尤其是我的“好妻子”罗芷涵一家。
他们的势利、刻薄、短视,发挥得淋漓尽致。
想到这里,我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罗芷涵,王美娟,罗建国……
还有那些平时对我不屑一顾的亲戚。
现在,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我直接设置了静音。
世界清静了。
“主人,需要处理这些骚扰电话吗?”黑羽透过后视镜询问。
“不必。让他们急。”
“是。”
“收购陆明耀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了?”
“已经派人接手,债务清算同步进行。那家公司核心资产早已被掏空,只剩空壳。”
“嗯。用最低价,买过来当个玩具。”
“明白。”
黑羽办事,我向来放心。
车子驶入郊外一座不起眼的庄园。
地表部分是普通的别墅。
地下,才是真正的“巢穴”。
全球最顶尖的安防系统,直达地底百米。
指挥中心,信息处理库,一应俱全。
我走进专属电梯,进行虹膜和DNA验证。
电梯下降,直达核心区域。
金属门滑开,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环形屏幕墙上,实时滚动着全球金融数据。
数十名工作人员在各自岗位忙碌,见到我,齐齐起身。
“欢迎首领归来!”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敬畏。
我微微点头,走向中央指挥座。
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一切尽在掌握。
而不是在那个狭小的家族圈子里,扮演一个窝囊废。
刚坐下,内线通讯亮起。
“首领,夫人……罗芷涵女士在庄园外,要求见您。”守卫汇报。
来得真快。
“不见。”
“她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您说。”
“告诉她,我很忙。”
“是。”
切断通讯,我调出年会酒店门口的监控。
画面中,罗芷涵穿着单薄的礼服,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脸上妆容被泪水弄花,显得狼狈不堪。
她不停地拨打电话,显然打不通。
王美娟和罗建国也在一旁,焦急地踱步,对着守卫苦苦哀求。
与几小时前在年会上的嘴脸,判若两人。
真是讽刺。
“主人,需要切断外部监控吗?”黑羽问。
“不用,开着吧,当个乐子看。”
**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欣赏他们的窘态。
人性之贱,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你弱小的时候,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当你强大的时候,曾经的蔑视都变成跪舔。
罗芷涵似乎情绪崩溃,突然对着大门跪了下来。
哭喊着什么。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绝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五年,我给了她无数次机会。
只要她能有哪怕一丝真正的关心和维护。
我都会考虑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可惜,没有。
一次都没有。
在她和她的家人眼里,我陆枭,永远是个可以随意羞辱的失败者。
王美娟看到女儿跪下,也慌了神,跟着一起跪倒。
罗建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老脸煞白。
像三只被雨水淋湿的流浪狗。
可怜,又可悲。
我端起手边刚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口。
香醇浓郁。
比年会上的劣质茶叶好喝一万倍。
“黑羽。”
“在。”
“把庄园外围的景观灯调亮一些。”
“是。”
很快,监控画面里,刺眼的灯光打在罗家三人身上。
将他们脸上的泪痕和恐慌照得一清二楚。
无处遁形。
罗芷涵被强光**,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
王美娟则像抓住救命稻草,对着灯光方向拼命磕头。
嘴里喊着我的名字,或者说,我过去的名字。
“陆枭!女婿!我们知道错了!开开门啊!”
“芷涵是你的妻子啊!你不能这么狠心!”
声音通过隐藏的麦克风传进来,扭曲而滑稽。
我放下咖啡杯。
对着麦克风,轻声说了一句。
声音通过外部广播,清晰地传到他们耳中。
“狠心?”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骤然僵住的身体。
“比起你们过去五年的所作所为。”
“这,算得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