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林家花园上空最后一丝虚假的宁静。
红蓝警灯的光芒穿透精心布置的花环和彩带,
将这片狼藉的“幸福”殿堂切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救护车的尾灯亮得刺眼,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在一片混乱中艰难地开辟通道,担架上,林薇薇双目紧闭,
脸上残留着极度惊恐的扭曲,手腕上那枚缠枝莲纹祖母绿手镯在混乱的光影下,
兀自流淌着冰冷而讽刺的光泽,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丑陋疤痕。“让开!都让开!
”警察的厉喝声在惊恐的尖叫和议论声中格外刺耳。他们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槟玻璃碎片、以及地毯上几滴暗红色的不明污渍(不知是酒液还是林晚掌心的血)围了起来。
法医戴着白手套,表情凝重地开始现场取证,
小心翼翼地用镊子从那个裂开的蛋糕内部提取那撮灰白色的粉末。
漫着香槟的甜腻、鲜花的馥郁、呕吐物的酸腐、以及……一种冰冷的、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宾客们惊魂未定,被警察疏导着退到警戒线外,脸色煞白,
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对这场匪夷所思闹剧的深深猜疑。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骨灰……天哪,真的是骨灰吗?
”“林家大**……她真的疯了……彻底疯了……”“太可怕了!
这简直……简直是魔鬼的行径!怎么做得出来!”“林薇薇……她真的偷了她母亲的镯子?
不然那疯子为什么一直说……”“嘘!别乱说!警察在呢!林家还没倒呢!”无数的目光,
带着惊骇、猜疑、恐惧,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从林景轩那张因暴怒和惊惧而扭曲的脸,
齐刷刷地射向风暴中心的另一个焦点——我!林景明如同一头彻底失控的困兽,双目赤红,
被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死死架住双臂。他额头青筋暴跳,脖子上血管贲张,
对着被警察隔开询问的我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血腥味:“是——你!林晚!你这个疯子!魔鬼!是你!一定是你干的!
你毁了薇薇还不够!你还要毁了我!毁了林家!你这个该下地狱的**——!
”唾沫星子喷溅,仇恨如同实质的火焰从他眼中喷出。
林景轩猛地挂断电话(显然是关于交易所的消息),血红的眼睛如同喷火的熔炉,
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
而是淬了毒的、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极致仇恨!他猛地拨开挡在身前的警察,
几步冲到警戒线边缘,隔着警察的阻拦,指着我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是她!就是这个疯子!她毁了薇薇的订婚宴还不够!
她还要毁了宏远!毁了林家!交易所的黑屏!‘凶手’!除了这个疯子,
还有谁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还有谁知道……”他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愤怒噎住,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杯盘碰撞声此起彼伏!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瘫软在地、花容失色、尖叫不止的林薇薇和那个精美诡异的蛋糕之间!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警察的吼声响起,几名警员迅速向**拢。
我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指向我的滔天指控和汹涌而来的警察吓傻了。抱着扯烂的文件袋,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惊恐地看着暴怒如狂狮的林景轩,
又慌乱地扫过周围那些冰冷、猜疑、憎恶的目光。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
泪水(硬挤出来的)瞬间涌出眼眶,混合着冷汗滑落。
“不……不是我……”我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巨大的恐惧和委屈,拼命摇头,
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像个被全世界冤枉、百口莫辩的孩子,无助到了极点。
知道……什么凶手……什么电脑……我害怕……我只想给薇薇妹妹送蛋糕……”语无伦次,
逻辑混乱,完全符合一个“精神崩溃”者的表现。“你还装!”林景明挣扎着咆哮,
目眦欲裂,“除了你这个疯子,谁会知道……”“够了!
”那位身材高大的男警官(王队)厉声喝止,打断了林景明的咆哮。他脸色铁青,
显然被这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和混乱场面搞得焦头烂额。
他严厉地扫视了一眼失控的林家兄弟,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眼神复杂。
看起来如此“疯癫”、当众做出送骨灰蛋糕这种骇人举动的女人能策划如此精密的网络攻击,
但林景轩的指控、林家兄弟的疯狂,以及现场指向我的所有“疯狂”行为,
都让他不得不将我列为最高嫌疑对象。“林晚女士,
”王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不容置疑,“鉴于本案的复杂性,
以及你目前的精神状态和极具危险性的行为表现,
我们警方需要你配合做进一步的精神鉴定和详细调查。请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两名警察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
带着无形的压力,准备执行命令。“不!不要!我不去!”我像是听到了最可怕的事情,
猛地抱紧文件袋,身体拼命向后缩,发出惊恐的尖叫,眼神狂乱,“我不去警局!
那里有虫子!有坏人!他们会把我关起来!会给我打针!会杀了我!
”我的挣扎带着巨大的力量,仿佛真的在抗拒地狱的入口。混乱中,
我怀里死死抱着的牛皮纸文件袋被剧烈挣扎的动作彻底扯开!
厚厚的一沓文件如同雪片般滑落出来,散落在狼藉的、沾着酒液和蛋糕残渣的地毯上!
最上面几张,
鲜红印章、印着“圣心疗养院”抬头的《精神疾病诊断证明书》和《强制入院治疗通知书》!
上“严重精神分裂”、“重度被害妄想”、“伴有攻击性行为”等字眼在警灯的红蓝光芒下,
刺眼无比,如同烙印!紧接着滑落的,是几张笔触狂乱、阴森恐怖的涂鸦!燃烧的老宅,
扭曲的人形,滴血的蛋糕,戴着祖母绿手镯的断手……还有一张,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充满毁灭欲的线条画满了无数闪烁的电脑屏幕,
每一个屏幕上都用猩红的、如同鲜血涂抹的颜色写着巨大的、扭曲的——“凶手”!
那画面充满了精神病人特有的混乱和预示般的毁灭感,在此刻宏远科技被攻击的背景下,
显得如此诡异而……吻合!“啊——!”看到这些涂鸦,
周围离得近的几个宾客再次发出惊恐的尖叫,连连后退,仿佛看到了地狱的画卷!
王队和那位女警官的目光瞬间被地上的文件吸引!
他们看着那白纸黑字、盖着权威机构印章的诊断书,
然、充满了预兆意味的涂鸦……尤其是那张画满“凶手”屏幕的涂鸦……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女警官倒吸一口凉气,
这……她的病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得多……这些画……”那些“凶手”涂鸦,
在此刻宏远科技被攻击的背景下,显得如此诡异而……吻合!巧合?还是疯狂的预言?
王队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
眼前这个被警察控制着、依旧在歇斯底里挣扎哭喊、眼神狂乱、满脸泪水和汗水的“疯子”,
他紧锁的眉头下,眼神剧烈地闪烁、动摇。所有的证据——当众送出骨灰蛋糕的疯狂行径,
语无伦次的指控,符合“被害妄想”和“攻击性”的激烈反抗,
疾病的诊断书和充满预兆的涂鸦……似乎都指向一个残酷而“合理”的事实:眼前这个女人,
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危险的重度精神病患者!她或许有动机(那些关于偷镯子的指控),
但她是否有能力策划如此精密的网络攻击?那些“凶手”涂鸦,是预言?
还是……仅仅是一个疯子混乱思维中可怕的巧合?警方的天平,
在“疯子”这个强大的标签下,无可避免地倾斜了。
“凶手……凶手……”我依旧在哭喊挣扎,声音嘶哑破碎,眼神狂乱地扫视着周围,
仿佛空气中真的漂浮着无形的杀手,
……薇薇……他们都是凶手……他们把我关起来……给我吃药……电我……他们是凶手——!
”这指向林家人的、更加惊世骇俗的指控,如同最后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头!也砸在了王队动摇的天平上!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示意控制我的警察稍微放松一点力道,但依旧保持戒备。他的目光扫过林景轩和林景明,
那眼神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最终落回我身上,
语气带着一种无奈和程序化的冰冷:“林晚女士,我们理解你的恐惧。
但根据现有证据和你的精神状况,为了你自身的安全和配合调查,我们必须带你回警局,
并安排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对你进行评估。这是法律程序。”他不再提网络攻击的事,
但带走我的决定已经不容更改。精神病院,而非警局,将是“疯子”的最终归宿。“不——!
放开我!你们都是凶手!都是帮凶!”我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身体剧烈地扭动挣扎,
眼神绝望而疯狂。在警察半强制地搀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