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肉消

羽落肉消

主角:覃塘覃轻沈砚
作者:半身月

羽落肉消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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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之痛覃塘在灼骨的疼痛中睁眼时,鼻尖萦绕着焦土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指尖触到的地面滚烫,裂缝中还冒着微弱的黑气——是人间将灭的第三年,疫病蔓延,

地裂山崩,也是她前世剜心割肉救世人的开端。“阿塘,你看那边!

”姐姐覃轻的声音娇软如铃,从身侧传来。覃塘抬眼,望见一袭月白裙衫的姐姐正俯身,

温柔地扶起一个摔倒的孩童。就在孩童站稳的刹那,一根雪白的羽毛从覃轻宽大的袖间飘落,

像柳絮般轻轻打着旋,落在焦土上,瞬间被灼得蜷缩起来。“我救了个孩童,又掉了根羽呢。

”覃轻抬手,指尖捻起那根羽毛,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炫耀,

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心疼——她天生异禀,救人只需损耗一根羽毛,

可羽毛关乎她的美貌与仙气,掉得多了,眼角会泛起淡淡的倦意,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覃塘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臂上。那里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一小块,

露出淡红色的肌理,血迹刚渗出便被周遭的热气烘干,留下一片狰狞的浅疤。

她的异能与覃轻截然相反,救人需以自身血肉为代价,救一人损一寸肉,救百人失半具身,

前世她便是这样,一片片割去自身血肉,填补大地的裂痕,驱散蔓延的瘟疫,

将濒临灭绝的世人从水火中拉回来。可最终换来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最后那副模样——浑身皮肉残缺不全,半边脸颊凹陷,

手臂只剩白骨连着些许筋肉,走路时骨头摩擦发出咯吱的声响,活像一具会动的残骸。

而覃轻,永远保持着清丽绝俗的模样,裙摆间偶尔飘落的羽毛,都成了神明的信物。

世人围着覃轻高呼“神明降世”,将最好的祭品送到她面前,为她修建金殿玉宇。

而当她拖着残破的身躯出现在世人面前时,那些她用血肉救下的人,脸上只剩下惊恐与厌恶。

“怪物!”有人捡起石头砸向她,“一定是你带来了灾祸!”“看她那副鬼样子,

简直污了神明的眼!”“打死她!打死这个灾星!”石块砸在身上,疼得她几乎晕厥,

可更疼的是心口。她救了全世界,却成了世人眼中最该被毁灭的存在。

而那个只会掉羽毛、实则从未真正直面过危险的姐姐,成了他们顶礼膜拜的神。“阿塘,

你怎么不动?”覃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姐姐蹙着眉,眼底藏着一丝不耐,

“世人都在受苦,你怎能袖手旁观?”覃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而沙哑的笑。

她抬眼望向远处,流民们争抢着发霉的粗粮,有人为了半块饼子大打出手,

鲜血溅在干裂的土地上;不远处的土坡下,一个妇人抱着早已饿死的孩子,哭得肝肠寸断,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而更远处的村落里,浓烟滚滚,是疫病发作后,人们为了防止传染,

焚烧尸体时燃起的火焰。那些曾将她逼入绝境的人,此刻正跪在地上,

朝着覃轻的方向虔诚祈祷,眼神里满是依赖与期盼。“救他们?

”覃塘的声音带着重生后的疲惫与漠然,“姐姐,你掉的是羽毛,我掉的是肉。

前世我救了全世界,换来了什么?是石头,是咒骂,是‘灾星’的污蔑。”覃轻脸色微变,

下意识拢了拢衣袖,遮住又一根悄然飘落的羽毛。她从不肯在世人面前显露半分狼狈,

哪怕只是一根羽毛,也怕被人看见后,损了她神明的形象。“阿塘,

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她咬着唇,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仿佛覃塘的不作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我们生来便有异能,本就该庇护世人,

怎能计较得失?”“计较得失?”覃塘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姐姐,

你从未失去过什么,自然可以说得这般轻巧。你掉的羽毛,过几日便会重新长出来,

不影响你分毫。可我掉的肉,是再也长不回来的。前世我只剩一副骨架时,你在哪里?

你在金殿里接受世人的朝拜,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看着我被他们活活打死,

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覃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闪烁,

不敢与覃塘对视:“我……我那时不知道……”“不知道?”覃塘逼近一步,

目光锐利如刀,“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看着我一点点变得残缺,

看着世人对我越来越厌恶,你心里明明窃喜,因为再也没有人能抢走你的光芒。

你所谓的救人,不过是为了维持你神明的假象,

你从来都只救那些容易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也不会让你掉太多羽毛的人,不是吗?

”2断魂崖前被戳破心事的覃轻猛地后退,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

语气带着几分恼羞成怒:“你胡说!我才没有!”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

大地剧烈摇晃,不远处的断魂崖开始坍塌,碎石滚落,烟尘弥漫。

崖下传来凄厉的呼救声——几个村民上山采药时恰逢山崩,被困在了半山腰的岩缝里,

随时可能被坠落的巨石砸中,或是随着坍塌的山体坠入深渊。覃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下意识后退半步,眼底满是惊惧。她虽有救人的异能,却极其怕危险,

更怕在坍塌的山体旁救人,会掉太多羽毛,甚至可能被碎石划伤,毁了她的容貌。

覃塘冷眼看着,没有动。她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刚才重生时,

她下意识救了身边一个快要被乱石砸中的老人,已经损耗了一小块皮肉。那老人醒来后,

看清她的模样,没有丝毫感激,反而飞快地爬起来,躲到了覃轻身后,

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人性的凉薄,她早已体会得淋漓尽致。“神啊!救救我们!

”崖下的村民看到了崖边的覃轻,拼命挥舞着手臂呼救,声音嘶哑而绝望,

“我们知道你是神明,求你发发慈悲,救我们一命!”覃轻咬着唇,

眼神在坍塌的山体和呼救的村民之间犹豫。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要救这几个人,

至少要掉三根羽毛。三根羽毛,足以让她的眼角浮现淡淡的细纹,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而且,山体还在不断坍塌,碎石随时可能砸到她,

万一毁了容,她这“神明”的身份,也就彻底保不住了。“阿塘,你快想想办法!

”覃轻猛地转头,将责任推到覃塘身上,“我……我去叫人来帮忙,你先想办法稳住他们!

”说完,不等覃塘回应,便提着裙摆,飞快地朝着远离断魂崖的方向跑去,

那背影哪有半分神明该有的从容与慈悲,只剩下狼狈的逃窜。

崖下的村民们看清了覃轻的举动,脸上的希望瞬间被绝望取代。

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神明!关键时刻只会逃跑!胆小鬼!骗子!

”“我们还天天给她烧香祈福,供奉最好的东西,她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还有你!

”有人将目光投向覃塘,见她虽不算绝美,却也算清秀干净,身上没有羽毛飘落,

也没有显露什么异能,便认定她和覃轻一样自私,“你怎么也不救人?

你们姐妹俩都是冷血动物!见死不救!”覃塘站在崖边,冷眼看着那些人。

他们的脸上满是愤怒与指责,仿佛她天生就该为他们牺牲一切。前世她舍命相救时,

他们嫌她丑陋可怖;今生她冷眼旁观时,他们骂她冷血无情。无论她做什么,

都得不到半分感激。人性的恶,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贪婪、自私、忘恩负义、趋炎附势……这些丑陋的特质,从未因为她的牺牲而有半分改变。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与覃轻相反的方向走去,

任凭身后的哭喊声、咒骂声与山体坍塌的巨响交织在一起,如同最刺耳的乐章。

血肉模糊的滋味,被人唾弃的滋味,被人活活打死的滋味,她尝过一次就够了。

3冷眼旁观这一世,她只想做个冷眼旁观者。覃塘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山洞住了下来。

山洞偏僻而干燥,洞口长满了茂密的灌木丛,足以隐藏她的行踪。她不再主动救人,

哪怕偶尔遇到濒死之人,也只是漠然地走过。有一次,

一个染了疫病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到她面前,虚弱地伸出手,求她给一口水喝。

小女孩的脸上长满了红疹,嘴唇干裂起皮,眼神里满是求生的渴望。覃塘的脚步顿了顿,

前世她曾救下无数这样的孩子,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他们长大后,和其他人一样,

对她避之不及,甚至参与到对她的辱骂与殴打中。她闭上眼,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小女孩无力的倒地声,可她没有回头。日子一天天过去,人间的苦难越来越深重。

疫病蔓延得越来越广,许多村落整村整村地死绝;地裂的范围不断扩大,

肥沃的土地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粮食越来越匮乏,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

世人的祈祷变得越来越卑微,他们依旧在供奉覃轻,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质疑与焦虑。

因为覃轻救的人越来越少,掉的羽毛却越来越多——随着灾难加剧,

救人所需损耗的羽毛数量也在增加,覃轻越来越舍不得,也越来越害怕。

她开始找各种借口推脱,一会儿说自己需要闭关修炼,一会儿说世人罪孽深重,

需得自行忏悔才能得到救赎。可世人的苦难越来越深,对她的质疑也越来越大。这天,

覃塘下山觅食,路过一个曾经繁华的城镇。如今的城镇早已不复往日的模样,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坍塌,路边躺着许多饿死或病死的人,气息奄奄的流民蜷缩在墙角,

眼神空洞。镇子中央的空地上,依旧搭建着一座简陋的祭坛,

几个祭司模样的人正在主持祭祀,周围跪着密密麻麻的村民,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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