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春日的京城，阳光透过薄云洒在青石板路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冉琉璃扶着母亲缓缓走在去往大相国寺的路上，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行人匆匆的脚步声。"娘，您慢些走。"冉琉璃轻声细语，
一手稳稳托着母亲的臂弯，一手提着装满香烛的竹篮。她身着淡青色的棉布衣裙，
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却掩不住天生的好颜色——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尤其那双杏眼，
清澈得仿佛能映出人心。"琉璃啊，娘这身子骨不争气，连上个香都要你扶着。
"冉母轻叹一声，拍了拍女儿的手。"娘说哪里话，女儿陪您上香祈福是应该的。
"冉琉璃柔声应着，嘴角含着温婉的笑意。大相国寺香火鼎盛，母女二人随着人流进了大殿，
虔诚跪拜。冉琉璃闭目祈祷，只求母亲身体康健，家宅平安。上完香后，
冉母要去听僧人讲经，便让女儿自行在寺中走走。"别走远了，
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寺门口会合。"冉母叮嘱道。冉琉璃点头应下，独自在寺院中漫步。
春日里，寺中古树枝叶新发，偶有花瓣随风飘落，美不胜收。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寺院较为僻静的后院，这里游人稀少，只有几个小沙弥在打扫庭院。忽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声。冉琉璃警觉地转身，
只见一个身着墨蓝色锦袍的男子踉跄而来，右手捂着左臂，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迹。
"姑娘...救..."男子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却俊美非凡的脸庞，剑眉星目，鼻若悬胆，
只是此刻因失血而面色惨白。冉琉璃心头一跳，来不及多想，迅速环顾四周，
发现不远处有个堆放杂物的柴房。她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男子："公子随我来。
"她半扶半抱地将男子带进柴房，刚关上门，
就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分头找，他受了伤跑不远！
"柴房内光线昏暗，冉琉璃这才看清男子的伤势——左臂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将半边衣袖都浸透了。她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内裙的干净布料，动作利落地为他包扎。
"多谢姑娘。"男子虚弱地道谢，目光却锐利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虽是寻常百姓打扮，却举止端庄，尤其那双为他包扎的手，纤细修长，动作轻柔又不失力道。
"公子别说话，我去引开他们。"冉琉璃压低声音道，正要起身，手腕却被男子一把抓住。
"危险。"他眉头紧锁。冉琉璃轻轻挣开他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自有办法。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若无其事地走出柴房，
故意提高声音自言自语道："这寺院的后院真是清幽，
不知那株百年银杏在何处..."果然，几个黑衣人闻声而来，
为首的冷声问道："姑娘可曾见到一个受伤的男子经过？"冉琉璃佯装惊吓，
后退半步："几、几位大哥说的是什么人？小女子方才一直在找银杏树，不曾见到其他人。
"黑衣人狐疑地打量着她，见她神色自然，衣着整洁，不似与人搏斗过的样子，
便匆匆离去继续搜寻。确认他们走远后，冉琉璃迅速返回柴房，见男子靠在墙边，
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他们走了，但可能还会回来。公子能走吗？
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离开寺院。"她蹲下身，关切地问道。男子定定地看着她，
忽然道："姑娘为何冒险救我？就不怕惹祸上身？"冉琉璃微微一怔，
随即浅笑："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况且..."她迟疑了一下，"公子有些面善，
像是故人。"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正欲询问，忽然神色一凛："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却是寺院的小沙弥，边走边喊："施主可在？有位老夫人寻您多时了。
"冉琉璃松了口气："是我母亲。"她转向男子，"公子稍等，我去去就回。
"她快步走出柴房，找到焦急的母亲，只说自己在后院迷了路，安抚好母亲后，
又借口落了东西，返回柴房。然而推开门，里面已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几滴未干的血迹证明方才并非幻觉。柴房门上钉着一张字条，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救命之恩，来日必报。"冉琉璃收起字条，
心中疑惑更甚——那男子的眉眼，像极了十年前随父亲离京的那个玩伴，阿川。
---与此同时，京城最豪华的豫亲王府内，宋川任由府医为他处理伤口，面色阴沉如水。
"王爷，刺客已经全部..."侍卫赵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宋川漫不经心地点头，
忽然问道："今日救我那位姑娘，查清楚是谁了吗？"赵风拱手："回王爷，已经查明。
姑娘姓冉名琉璃，家住城西柳条巷，父亲早逝，与母亲相依为命，靠绣活和一家小绣庄为生。
其父冉明曾是个秀才，后行医为业，十年前病故。
""冉...琉璃..."宋川轻声重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起身走到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前，打开取出一方已经泛黄的绣帕，
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琉璃"二字。"果然是她。"宋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十年了，没想到会这样重逢。"赵风不解地看着主子："王爷认识这位冉姑娘？
"宋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那方旧绣帕，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备一份厚礼，
明日我要亲自登门道谢。"当夜，豫亲王书房灯火通明，
宋川看着案几上关于冉家的一切资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个计划在心中渐渐成形。
"琉璃妹妹，十年不见，你可还记得你的'阿川哥哥'？"他低声自语，烛光映照下，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几近病态的笑意，"这一次，
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眼前消失了。"第二章药香暗藏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
冉琉璃正坐在绣架前，针线在细白的指尖翻飞。她绣的是一幅蝶恋花，
彩蝶翅膀上的纹路精细得几乎要振翅而飞。"琉璃，该喝药了。
"冉母端着药碗从里屋走出来，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冉琉璃连忙放下针线，
接过药碗："娘，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这些事让我来就好。
"冉母笑着摇头："多亏了那位公子送的药材，这几日我觉得松快多了。"提起那位公子，
冉琉璃的指尖微微一顿。那日从大相国寺回来后，
她本以为与那位受伤公子的相遇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没想到三日后，
一队衣着华贵的仆人敲开了冉家小院的门，送来了各式名贵药材和补品。
为首的管家恭敬地递上一封信笺，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谢姑娘救命之恩，药材请笑纳。
——豫亲王府"那一刻，冉琉璃才恍然明白，
自己救下的竟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豫亲王宋川。更让她震惊的是，当她翻看那些药材时，
在一盒人参下面发现了一方熟悉的旧绣帕，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琉璃"二字。
那是她十岁时送给邻家"阿川哥哥"的临别礼物。"娘，
我今日要去药铺抓几味您药方里缺的药材。"冉琉璃收起思绪，将空药碗放到一旁。
冉母担忧地看着女儿："你一个人去行吗？要不请隔壁张婶陪你？""不必了，药铺又不远。
"冉琉璃笑着安抚母亲，系上淡青色的斗篷出了门。春日的京城街头熙熙攘攘，
冉琉璃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城西最有名的回春堂。刚到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这雪灵芝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凭什么让给你？"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满脸怒容。
药铺伙计不耐烦地摆手："去去去，这药材五十两银子一钱，你买得起吗？
这位**可是付了定金的。"被伙计称为"**"的女子背对着门口，
身着一袭淡粉色锦缎衣裙，
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轻蔑的摇头动作微微晃动："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做什么？包起来便是。
"冉琉璃犹豫着是否该等会儿再进去，那女子却恰好转过身来。约莫十八九岁年纪，
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只是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傲气。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冉琉璃，
目光在她朴素的衣着上扫过，闪过一丝不屑。"这位姑娘也是来抓药的？"女子忽然开口，
声音甜美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冉琉璃微微一礼："是的，**先请。"女子轻笑一声，
将包好的雪灵芝递给身后的丫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瞧姑娘面生，不是这附近的吧？
我爹是礼部大学士苏明远，我名芷柔，最喜结交朋友。"冉琉璃心中一惊，
礼部大学士可是正三品大员，这位竟是千金**。她恭敬地回道："民女冉琉璃，
家住柳条巷，不敢高攀**。""冉...琉璃？"苏芷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可是前几日救了豫亲王殿下的那位冉姑娘？"冉琉璃没想到这事竟已传开，
只得点头："只是巧合相助，不足挂齿。"苏芷柔脸上的笑容忽然热络起来："哎呀，
真是巧了。王爷前日来府上做客，还提起你呢。说你心地善良，医术也好。
"她亲热地拉住冉琉璃的手，"我最敬佩你这样的女子了，不如我们结伴去茶楼坐坐？
"冉琉璃本能地感到一丝不适，却不好直接拒绝："多谢苏**美意，
只是家母病中等着用药...""哦，那改日吧。"苏芷柔松开手，
从袖中取出一张烫金名帖，"这是我府上的帖子，有空一定要来找我玩。
"待苏芷柔的轿子远去，药铺伙计才长舒一口气："姑娘可真有面子，
连苏大**都对你这么客气。她平日里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的。"冉琉璃苦笑摇头，
只将药方递给伙计："麻烦按这个抓药。"伙计接过药方一看，惊讶道："哟，
这方子里有几味药可不便宜...咦？"他忽然压低声音，"姑娘，
这方子上的川贝母和雪莲，昨日豫亲王府已经派人送来了，说是专门给冉夫人用的。
小的还以为您知道呢。"冉琉璃愣住了："我并不知道此事。""那就奇了。"伙计挠挠头，
"王府的人说，按这个方子，以后缺什么药材直接去府上取，账都记在王爷名下。
"冉琉璃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宋川为何对她家如此关照？仅仅因为那日的救命之恩吗？
还是因为...他们儿时那段模糊的记忆？抓完药出来，冉琉璃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转过一个街角，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孩童追着一个滚动的藤球跑到了路中央，
而此时，一队疾驰的马匹正朝这边奔来。"小心！"冉琉璃惊呼一声，扔下药包冲上前去，
一把抱住最近的两个孩子滚到路边。其余孩童也被路人及时拉开，险险避过了马队。
"怎么回事？！"一个冷冽的男声从马队前方传来。冉琉璃抬头，
正对上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睛——是宋川。他今日一身玄色骑装，
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悦。"王、王爷恕罪！
"马队的侍卫们慌忙下马跪地，
孩童突然冲到路中央..."宋川的目光从侍卫身上移到冉琉璃和被她护在怀里的孩子身上，
冷峻的表情忽然一滞："是你？"冉琉璃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地上，
慌忙松开孩子想要起身，却因刚才的冲撞而脚踝一痛，险些又跌回去。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可有受伤？"冉琉璃犹豫片刻，还是将手轻轻放在宋川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力道适中地扶她站起："多谢王爷，民女无碍。
"宋川却没有立即松开手，而是仔细打量她："脚踝扭伤了？""只是轻微扭了一下，
不碍事的。"冉琉璃微微挣开他的手，后退半步行礼。这时，
闻讯赶来的孩童父母纷纷跪地谢恩。宋川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然后转向冉琉璃："冉姑娘这是去抓药？""是的，家母..."冉琉璃忽然想起什么，
回头看向自己扔下的药包，已经被马匹踩烂，药材散落一地。宋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眉头一皱："赵风，立刻去回春堂重新抓一副药，要最好的。
""不必麻烦..."冉琉璃刚要推辞，却见宋川已经下马走到她面前。"我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这...于礼不合。"冉琉璃低声道。宋川忽然凑近一步，
在她耳边轻声道："琉璃妹妹何时与我这般生分了？"那声"琉璃妹妹"让冉琉璃浑身一颤，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喊"琉璃妹妹"的小男孩，
那个在雨中为她撑伞的"阿川哥哥"..."你...真的是阿川？"她小声问道。
宋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十年不见，连救命恩人都认不出来了？
"冉琉璃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记忆中的阿川是个爱笑的小男孩，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如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又深不可测。"王爷，药取来了。
"赵风匆匆赶回，双手奉上药包。宋川接过药包，亲自递给冉琉璃："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宋川牵着马与冉琉璃并肩而行，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冉琉璃能感觉到那些好奇、惊讶甚至嫉妒的目光，如芒在背。"王爷，民女家就在前面，
不敢再劳烦..."走到柳条巷口，冉琉璃停下脚步。宋川也不坚持，
将药包递给她："明日我会派府医去为冉夫人诊脉。""这太...""不必推辞。
"宋川打断她，"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几分，
"还有...谢谢你当年的绣帕。我一直留着。"冉琉璃心头一跳，
抬头正对上宋川深邃的目光，那里面似有暗流涌动，让她不敢直视。"民女告退。
"她匆匆一礼，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发现宋川仍站在原地目送她，
阳光下他的身影修长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当晚，冉琉璃辗转难眠。
她取出珍藏的小木盒，里面放着一枚已经发黄的玉佩——那是阿川离开京城前偷偷塞给她的。
十年了，她从未想过会这样重逢，更没想过当年的玩伴已成为高高在上的王爷。"琉璃，
睡了吗？"冉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冉琉璃连忙收起玉佩："还没，娘您进来吧。
"冉母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方才王府派人送来的，
说是王爷特意给你的人参养荣丸，让你每日服用。"冉琉璃接过锦盒，打开一看，
里面是十二颗龙眼大小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锦盒底部还压着一张字条："夜不能寐，
此药可安神。——川"他怎么知道自己睡不着？冉琉璃心头微颤，将字条悄悄攥在手心。
"琉璃，"冉母欲言又止，"王爷对你...似乎格外关照？
"冉琉璃轻声道："只是报答救命之恩罢了。"冉母看着女儿微红的脸颊，
轻叹一声："娘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只是...王府门第太高，娘怕你...""娘，
您多虑了。"冉琉璃勉强一笑，"女儿有分寸的。"待冉母离开后，冉琉璃才展开那张字条，
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川"字。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豫亲王府的书房里，
宋川正看着暗卫送来的报告，上面详细记录着她一天的行踪，包括与苏芷柔的相遇。
"苏家..."宋川冷笑一声，将报告扔进烛火，"查查这位苏**近日都与谁见过面。
"赵风拱手应是，又犹豫道："王爷对冉姑娘似乎...格外在意？
宋川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与冉琉璃珍藏的那枚正好是一对——眼神幽深："她对我有大用。
"但当他独自一人时，宋川却取出冉琉璃今日抓药的方子，亲自添改了几味药材，
吩咐道："按这个方子重新配药，明日送去冉家。记住，不要让人知道是我改的方子。
"烛光下，他俊美的侧脸半明半暗，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第三章赏花宴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内，冉琉璃正对着铜镜整理衣襟，
手指微微发抖。今日是豫亲王府赏花宴的日子，三天前那张烫金请帖送到冉家时，
母亲惊得差点打翻药碗。"琉璃，你真的要去吗？"冉母站在门口，眉间拧成一个结。
冉琉璃系好淡紫色襦裙的腰带，转身对母亲安抚地笑笑："王爷亲自下的帖子，
不去就是不给面子。况且..."她拿起梳妆台上的白玉发簪，"连衣裳首饰都送来了，
我们哪有拒绝的余地？"那套衣裳和首饰是昨日王府派人送来的，
淡紫色的云纹锦缎衬得她肌肤如雪，白玉发簪雕成梨花形状，精巧雅致。冉琉璃心知肚明，
这样的装束对她这样的平民女子来说太过奢华，但宋川的命令不容拒绝。
"娘只是担心..."冉母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罢了，去吧，但切记谨言慎行，
莫要招惹是非。"门外，王府派来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冉琉璃登上马车，心跳如擂鼓。
车帘垂下，隔绝了街坊邻居好奇的目光，也隔绝了她熟悉的世界。
豫亲王府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朱红色的大门上铜钉闪闪发亮，
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冉琉璃刚下马车，
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数十名仆从分列两侧，齐刷刷向她行礼。"冉姑娘到了。
"一位年约五十、面容严肃的嬷嬷迎上前来，"老奴姓周，是王府的内院管事。王爷吩咐，
姑娘一到就直接引去花园。"冉琉璃跟着周嬷嬷穿过重重院落，每过一道门，
她的心就揪紧一分。王府的奢华远超她的想象——雕梁画栋，假山流水，
连脚下的石板路都打磨得能照出人影。"今日来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
姑娘且留神。"周嬷嬷忽然压低声音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冉琉璃心头一紧，
还未及细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花园呈现在眼前，百花争艳中，
数十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珠光宝气晃得人眼花。她的出现引来一片寂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她。冉琉璃感到喉咙发紧，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这位就是冉姑娘吧？"一位穿着绛红色对襟襦裙的贵妇缓步走来，
头上的金凤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我是安国公夫人，王爷的舅母。
"冉琉璃连忙行礼："民女见过夫人。"安国公夫人上下打量她，
目光在她发间的白玉簪上停留片刻，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簪子...""是我送给冉姑娘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众人纷纷转身行礼："见过王爷。"宋川今日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同色玉带，
黑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整个人如谪仙般清逸出尘。他径直走到冉琉璃身边，
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路上可还顺利？""多谢王爷关心，一切顺利。
"冉琉璃低眉顺目地回答，不敢抬头看他。宋川似乎想说什么，
却被安国公夫人打断："川儿，宾客都到齐了，就等你开宴呢。""舅母安排便是。
"宋川淡淡道，目光却仍停留在冉琉璃身上，"冉姑娘初来王府，舅母多关照些。
"安国公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换上笑脸："自然。冉姑娘，随我来吧。
"宋川被几位朝中大臣请去商议事情，冉琉璃则被安国公夫人带到了一群年轻贵女中间。
她立刻认出了其中穿着鹅黄色衣裙的苏芷柔。"这位就是救了王爷的冉姑娘。
"安国公夫人介绍道，"王爷特意嘱咐要好生招待。""久仰大名。"苏芷柔笑容甜美，
亲热地拉住冉琉璃的手，"姐妹们早就想见见你了。"冉琉璃勉强笑了笑，
直觉告诉她这些贵女的笑容并不真诚。果然，安国公夫人一离开，气氛立刻变了。
"听说冉姑娘家住柳条巷？那可是个'好'地方。"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贵女掩嘴轻笑。
"柳条巷怎么了？"另一个绿衣女子故作天真地问。"没什么，
就是听说那边晚上特别'热闹'，常有地痞流氓出没。"粉衣女子意有所指地看着冉琉璃。
冉琉璃面色不变，轻声道："柳条巷住的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几位**若感兴趣，
民女可以带路看看。"苏芷柔笑着打圆场："姐妹们别开玩笑了。冉姑娘，来，尝尝这茶，
是王爷特意从江南带回来的明前龙井。"她递过一杯茶，冉琉璃刚要接过，
茶杯却"意外"倾斜，滚烫的茶水全泼在她裙子上。"哎呀，真是不小心。"苏芷柔惊呼，
却毫无歉意，"快去换身衣裳吧。"周嬷嬷及时出现，带冉琉璃去厢房更衣。换好衣服回来，
她发现贵女们已经移步到凉亭中听琴。"冉姑娘来得正好。"苏芷柔笑道，
"听说你精通琴艺，不如为我们弹奏一曲？"冉琉璃看着眼前的名贵古琴，
摇了摇头："民女不过略通皮毛，不敢在诸位面前献丑。""别谦虚了，
王爷可是夸你多才多艺呢。"粉衣女子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琴前。冉琉璃深吸一口气，
轻抚琴弦。她确实跟父亲学过琴，但技艺生疏。刚弹了几个音，一根琴弦突然断裂，
"啪"地一声打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痕。"哎呀，这琴怎么..."苏芷柔故作惊讶，
"莫不是冉姑娘手法不对？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古物呢。"冉琉璃握着手背站起身，
耳边是贵女们刻意压低的嘲笑声。她终于明白，今日这场宴会对她而言无异于鸿门宴。
"怎么回事？"宋川的声音突然从凉亭外传来。贵女们立刻噤声。苏芷柔上前一步，
柔声道："王爷，没什么，
只是冉姑娘不小心弄断了琴弦..."宋川的目光落在冉琉璃泛红的手背上，眼神一冷。
他大步走到冉琉璃身边，握住她的手腕仔细查看："疼吗？
"这亲密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冉琉璃慌忙抽回手："不碍事的，王爷。
"宋川扫视一圈凉亭内的贵女们，声音冷得像冰："这琴年久失修，断了弦也正常。
倒是你们..."他顿了顿，"冉姑娘是本王的贵客，若有半点怠慢，便是与本王过不去。
"苏芷柔脸色煞白，其他贵女也纷纷低头。宋川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冉琉璃肩上："随我来。
"众目睽睽之下，冉琉璃被宋川带离凉亭，留下一片震惊的贵女们。
她肩上那件月白色的外袍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是宋川身上的气息。"王爷，
这..."冉琉璃不知所措地跟着他穿过回廊。"别动。"宋川忽然停下脚步，
伸手拂去她发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花瓣，"让你受委屈了。"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廓，
冉琉璃浑身一颤，耳根瞬间红透。宋川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唇角微微上扬。
"王爷为何要这样做？"冉琉璃鼓起勇气问道，"在众人面前...民女承受不起。
"宋川凝视着她："你救我一命，我护你周全，有何不可？""那日救王爷只是举手之劳，
王爷已经厚礼相赠，实在不必...""琉璃。"宋川忽然唤她的小名，声音低沉，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冉琉璃心头一跳，抬眼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一刻，
她恍惚看到了十年前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喊"琉璃妹妹"的小男孩。
"阿川哥哥..."她下意识轻唤出声，随即意识到失礼，慌忙改口，"王爷恕罪，
民女失言了。"宋川却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我喜欢听你那么叫我。
"宴席上，冉琉璃被安排在离宋川不远的位置，引来无数嫉妒的目光。菜肴精致得令人咋舌，
但她食不知味，只盼着宴会早些结束。"冉姑娘可会做点心？"安国公夫人突然问道，
"听说民间有些独特的制法。"冉琉璃放下筷子："回夫人，民女略懂一些。""正好。
"安国公夫人笑道，"王爷从小爱吃甜食，不如你教教王府的厨子做几样民间点心？
也算是一份心意。"冉琉璃看向宋川，后者正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眼中带着鼓励。
"民女愿意一试。"她轻声道。宴会结束后，冉琉璃被带到王府的厨房。出乎意料的是，
宋川也跟了进来，挥手让厨子们退下。"王爷？"冉琉璃疑惑地看着他。
"既是你做给我吃的点心，自然该由我亲自学。"宋川卷起袖子，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
冉琉璃哭笑不得："王爷金贵之躯，怎可...""叫我阿川。"他打断她，
"就像小时候那样。"在宋川的坚持下，冉琉璃开始教他做最简单的桂花糕。
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莫名变得轻松起来。"面粉要这样揉，力道要均匀。
"冉琉璃示范着揉面的动作，宋川站在她身后，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学着她的动作。
"是这样吗？"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让她心跳加速。冉琉璃侧头看他，
发现他鼻尖沾上了面粉，忍不住轻笑出声："王爷...阿川，你脸上沾了面粉。
"宋川挑眉："哪里？""这里。"冉琉璃下意识伸手，指尖轻触他的鼻尖。那一瞬间，
两人都愣住了。她慌忙收回手："抱歉，民女逾矩了..."宋川却抓住她的手腕，
将她沾着面粉的指尖按在自己唇上："你小时候可没这么拘谨。"他的唇柔软温热，
冉琉璃感到一阵电流从指尖窜上心头。她慌忙抽回手，
转身继续揉面："面团...面团快干了。"宋川看着她通红的耳根，
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最终，桂花糕做得并不成功，形状歪歪扭扭，
但宋川却吃得津津有味。"比御厨做的还好。"他认真道。冉琉璃忍不住笑了："王爷说谎，
这明明难吃得紧。""因为是你做的。"宋川看着她，眼神专注得让她心慌。离开王府时，
已是夕阳西下。宋川本想派人送她，冉琉璃却坚持自己回去。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的心仍怦怦直跳，脑海中全是宋川鼻尖沾着面粉的滑稽模样，
以及他说"因为是你做的"时温柔的眼神。转过一个僻静的街角，
突然三个地痞模样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小娘子长得真俊，陪哥几个玩玩？
"为首的男子淫笑着逼近。冉琉璃后退几步，后背抵上了墙壁。她暗骂自己大意，
早该听母亲的话让王府派人送的。"滚开！"她厉声喝道，手摸向发间的簪子。"哟，
还挺烈。"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哥哥就喜欢这样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过，
那男子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冉琉璃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宋川，他面色阴沉如水，
三两下就将三个地痞打倒在地。"王...王爷？"冉琉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川一脚踩在为首地痞的胸口，声音冷得吓天："谁派你们来的？
""没、没人派...小的们只是见色起意..."地痞哀嚎道。宋川脚下用力，
地痞顿时惨叫连连。冉琉璃不忍地拉住他的袖子："算了，
他们也没得逞..."宋川这才收回脚，冷冷道："滚。若再让我看见你们，
断的就不只是肋骨了。"地痞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冉琉璃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发软，
几乎站不稳。宋川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
冉琉璃一时忘了挣脱。直到听见宋川的心跳声同样急促，她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
慌忙退开。"多谢王爷相救。"她低着头，声音微颤。
宋川脱下外袍裹住她颤抖的肩膀："我送你回家。"这一次，冉琉璃没有拒绝。一路上，
宋川的手始终虚扶在她背后，既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又让她感到安心。
"王爷怎么会...刚好出现？"走到家门口时，冉琉璃终于忍不住问道。
宋川面不改色："恰好路过。"冉琉璃知道这不可能，但也没有追问。
她脱下外袍还给他："今日多谢王爷。""琉璃。"宋川接过外袍，
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以后叫我阿川，可好？"月光下，
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冉琉璃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逃也似地进了家门。屋内，
冉母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见女儿平安回来，总算松了口气："怎么这么晚？哎呀，
你的衣裳怎么换了？"冉琉璃简单解释了赏花宴和路上遇袭的事，
隐去了宋川亲自教她做点心那段。冉母听完，眉头紧锁："琉璃，
王爷对你...似乎太过关注了。""娘多虑了。"冉琉璃强作镇定，
"王爷只是念在救命之恩..."冉母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去歇着吧，
明日还要去绣庄呢。"夜深人静时，豫亲王府的书房内，宋川听着赵风的汇报。"查清楚了，
那几个地痞是收了苏家的银子。"赵风低声道，"苏**似乎对冉姑娘敌意很深。
"宋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给苏明远递个话，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是。
"赵风犹豫片刻，"王爷，
还有一事...关于当年救您的老御医..."宋川猛地抬头："说。""老御医有个徒弟，
姓冉名明，正是冉姑娘的父亲。"宋川手中的茶杯一顿："确定？""千真万确。
冉明曾随老御医学医三年，后来老御医出事前，将一本医书手稿交给了他。
"宋川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冉家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语。
赵风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还要继续查吗？""查。"宋川的声音低沉，
"但不要惊动冉家母女。"待赵风退下后，宋川从暗格中取出一本陈旧的手札，翻到某一页，
上面记载着十年前那场几乎要了他命的毒杀事件。老御医拼死救了他，
却因此被幕后黑手灭口。"冉明..."宋川轻抚纸页上的名字，眼神晦暗不明，"琉璃，
你父亲究竟知道多少？"第四章步步为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绣架上，
冉琉璃正专心致志地绣着一幅蝶恋花。距离王府赏花宴已经过去五日，
日的种种仍不时浮现在她脑海中——贵女们的刁难、宋川的维护、厨房里共同做点心的情景，
还有那个危险的拥抱。"琉璃，王爷又派人送东西来了。"冉母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带着几分无奈。冉琉璃放下针线，叹了口气。这几日，
豫亲王府几乎每天都会派人送来各种东西——药材、补品、布料，甚至还有几本珍贵的医书。
每次她都婉拒，但王府的人放下东西就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这次又是什么？
"她走到外间，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冉母掀开食盒盖子，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块形状歪歪扭扭的桂花糕："这...是王爷亲手做的？
"食盒底部压着一张字条："练习之作，请冉姑娘品评。——川"冉琉璃拿起一块桂花糕，
轻轻咬了一口。甜度刚好，但口感有些发硬，显然火候没掌握好。
然而想到宋川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然真的亲手做点心，还特意送来给她尝，
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暖意。"王爷对你也太..."冉母欲言又止，眉头微蹙，"琉璃，
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娘请说。"冉母拉着女儿坐下，
声音压得很低："王爷身份尊贵，咱们小门小户的，实在高攀不起。他如今对你另眼相待，
谁知日后...""娘多虑了。"冉琉璃放下桂花糕，强作镇定，"王爷只是念在救命之恩，
加上儿时相识的情分，才会多加照拂。女儿有分寸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冉母从窗缝往外一看，顿时变了脸色："王爷亲自来了！
"冉琉璃手中的桂花糕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发髻，还没收拾妥当，
敲门声已经响起。冉母深吸一口气去开门，只见宋川一袭靛青色便服站在门外，
身后只跟着一个侍卫。他今日未戴冠，黑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
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儒雅。"冉夫人。"宋川微微颔首，
"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冉母连忙行礼："王爷折煞民妇了，快请进。
"宋川的目光越过冉母，直接落在冉琉璃身上。她今日穿着淡绿色的家常衣裙，
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却掩不住那股清新脱俗的气质。"王爷万福。"冉琉璃屈膝行礼，
不敢抬头。"不必多礼。"宋川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冉家虽不富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窗台上的野花为简陋的小屋增添了几分生气。冉母奉上家中最好的茶，宋川接过，
轻啜一口："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冉琉璃讶异地抬头："王爷有何事需要民女效劳？
""上次在王府，冉姑娘做的桂花糕甚合我意。"宋川放下茶盏，"正巧今日有空，
想请姑娘再教我做几样点心。"冉母手中的茶壶微微一颤，茶水差点洒出来。堂堂王爷，
竟然专程来学做点心？冉琉璃也愣住了："这...民女技艺粗浅，
恐怕...""冉姑娘过谦了。"宋川唇角微扬，"况且..."他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
"这是太医院开的药方，对冉夫人的咳喘症有益。我想着亲自送来，顺便请教点心做法。
"话说到这份上，冉琉璃再无法推辞。冉母识趣地告退去准备午膳，将小厨房留给二人。
厨房狭小，宋川高大的身影一进来，空间顿时显得更加逼仄。冉琉璃心跳加速，
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王爷想学什么点心？"她打开橱柜，取出面粉和糖。
"你会做的都行。"宋川站在她身后，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桂花香。
冉琉璃想了想："那就教王爷做枣泥糕吧，简单易学。"她取出红枣开始示范如何去皮去核，
宋川学着她的动作，却"笨手笨脚"地把枣肉弄得一团糟。
"不是这样..."冉琉璃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腕，"手指要这样轻轻一挤，核就出来了。
"宋川任由她引导自己的手指，目光却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阳光透过小窗照进来，
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王爷专心些。
"冉琉璃松开他的手，发现自己的指尖微微发抖。"你叫我什么？"宋川忽然靠近一步。
冉琉璃后退，后背抵上了橱柜："王...王爷...""那日在王府，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宋川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仅剩寸许距离。厨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冉琉璃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她头晕目眩。
"阿...阿川..."她轻声道，声音细如蚊呐。宋川满意地笑了，
这才退开一步："继续教我做枣泥糕吧，琉璃妹妹。"这个称呼让冉琉璃耳根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活计。两人一个教一个学，不知不觉间，
冉琉璃放松下来，甚至因为宋川"笨拙"的手法而笑出声。"面团要揉到这种程度才行。
"她示范着揉面的动作，鼻尖不小心沾上了面粉。宋川忽然伸手，
拇指轻轻擦过她的鼻尖："沾上面粉了。"这亲昵的举动让冉琉璃浑身一僵。
她抬头看向宋川，发现他的眼神异常温柔，与平日判若两人。
"王爷...阿川为何对做点心如此执着？"她鼓起勇气问道。宋川收回手，
继续揉着面前的面团："小时候在宫里，没人敢给我吃外面的点心，怕有毒。"他语气平淡，
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后来遇到你，你给我吃的那个芝麻糖，是我记忆中最甜的味道。
"冉琉璃心头一颤。她记得那个雨天，小阿川躲在巷子里哭，她把自己唯一的芝麻糖给了他。
那么小的一件事，他竟然记了十年。"那...那我再做些芝麻糖给你。"她轻声道。
宋川凝视着她，忽然笑了："好。"午膳时，冉母做了几道家常菜。宋川竟毫不嫌弃，
吃得津津有味，还夸冉母手艺好。冉琉璃偷偷观察他，
发现这位王爷在饭桌上的举止优雅自然，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架子。"王爷今日不用上朝吗？
"冉母小心翼翼地问。"告了假。"宋川轻描淡写地说，"近来朝中无事。
"冉琉璃知道这不是实话。昨日她去药铺抓药时，
还听人说豫亲王连日来在朝堂上与宰相针锋相对，为边疆将士争取粮饷。用完午膳，
宋川起身告辞。冉琉璃送他到门口，他突然转身："三日后是浴佛节，大相国寺有法会，
你可愿同往？"冉琉璃一怔："这...""冉夫人也可以一起去。"宋川补充道，
"寺里的慧明大师医术高明，可以请他给冉夫人诊诊脉。"话说到这份上，
冉琉璃只能点头应下。宋川满意地笑了，转身上马离去。待马蹄声远去，
冉母立刻拉住女儿："琉璃，王爷对你...娘实在担心。""娘，
王爷只是念旧情...""傻孩子，"冉母摇头，"娘是过来人，
怎会看不出王爷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只是..."她叹了口气，"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
与天家贵胄扯上关系，未必是福啊。"冉琉璃沉默不语。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每次面对宋川，理智总是不翼而飞。"娘放心，女儿会谨守本分的。
"她最终只能这样安慰母亲。浴佛节这日，天气晴好。冉琉璃和母亲刚到山脚下，
就看见宋川已经等在石阶旁。他今日一袭月白色长衫，手持折扇，
远远望去如谪仙般清逸出尘。"冉夫人，冉姑娘。"他迎上前来，彬彬有礼。三人一同上山，
宋川刻意放慢脚步配合冉母的速度，还不时停下来让她休息。冉琉璃看在眼里，心中微动。
这位在外人眼中冷傲的王爷，竟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大相国寺香火鼎盛，人头攒动。
有宋川在，他们不必与普通香客挤在一起，而是被引到一处清净的偏殿礼佛。拜完佛后，
宋川果然请来了慧明大师为冉母诊脉。趁母亲看诊的间隙，
冉琉璃独自在寺院后院的古树下休息。这里游人稀少，只有几个小沙弥在打扫落叶。
"原来你在这里。"冉琉璃回头，看见宋川手持两串冰糖葫芦走来。阳光下，他眉眼如画，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哪还有半分传闻中冷面王爷的样子？"给。"他递过一串糖葫芦，
"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冉琉璃接过，轻声道谢。两人并肩坐在古树下，
恍如回到了十年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阿川，"冉琉璃鼓起勇气问道，
"这十年来...你过得好吗？"宋川眼神一暗："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他顿了顿，
"父亲去世后，我在宫中如履薄冰，直到兄长登基，日子才好过些。
"冉琉璃知道先帝晚年多疑，皇子们互相倾轧，宋川作为幼子，处境可想而知。"你呢？
"宋川转向她，"冉叔叔走后，你们母女过得如何？""还好。"冉琉璃轻描淡写地说，
"父亲留了些医术和绣艺，足够我们母女糊口。"宋川凝视着她平静的侧脸，
忽然道："我记得冉叔叔医术很好，为何后来不再行医？
"冉琉璃手中的糖葫芦微微一颤："父亲...父亲后来身体不好，就改做药商了。
"宋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两人沉默地吃完糖葫芦，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琉璃，"宋川忽然开口，
"你可还记得我离京前那个雨天？"冉琉璃心头一跳。她当然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
小阿川浑身湿透地跑到她家，说他要离开京城。她把自己最爱的芝麻糖给了他，
还塞了一方绣着自己名字的帕子。"记得。"她轻声道。"那时你答应过我什么？
"冉琉璃一怔："我答应你..."记忆有些模糊，"等你回来，再做芝麻糖给你吃？
"宋川摇头，眼神忽然变得深邃："你说，等我回来，就嫁给我。
"冉琉璃手中的竹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我说过这样的话？""说过。
"宋川凑近一步，声音低沉，"十年了，我一直记得。"冉琉璃耳根发烫，
手足无措地站起身："那时...那时我们还小，童言无忌..."宋川也跟着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可我当真了。"这句话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在冉琉璃心中激起千层浪。她抬头看向宋川，想从他眼中找出玩笑的痕迹，
却只看到一片认真。"王...阿川，你别开玩笑了。"她后退一步，
"我们身份悬殊...""我不在乎。"宋川打断她，"琉璃，我...""琉璃！
"冉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宋川未出口的话，"该回家了。"冉琉璃如蒙大赦，
慌忙应了一声，匆匆向宋川行礼告退。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见宋川仍站在原地，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回程的马车上，
冉母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心不在焉："怎么了？王爷跟你说什么了？
"冉琉璃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叙叙旧。"冉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当晚，皇宫御书房内，宋川与皇帝对弈。"听说你近日与一个民间女子走得很近？
"皇帝落下一子，状似随意地问道。宋川面不改色："皇兄消息灵通。""那女子是什么人？
"皇帝好奇地问。"儿时相识，前些日子偶然重逢。"宋川轻描淡写地说，"她救过我一命。
"皇帝挑眉："哦？就是上次遇刺那次？"他沉吟片刻，"既如此，赏些金银便是，
何必亲自往来？朝中已经有些闲话了。"宋川落下一子，
吃了皇帝一片棋子："皇兄教训的是。"皇帝看着棋盘，忽然笑了："你心不在焉。怎么，
对这女子动了真心？"宋川不置可否："她父亲叫冉明，曾是个郎中。皇兄可听说过？
"皇帝思索片刻，摇头："未曾。怎么，有什么特别？""没什么，随口一问。
"宋川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思绪。离开皇宫后，宋川站在宫墙上眺望京城万家灯火。
赵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王爷，查清楚了。冉明确实是老御医的徒弟，
但在那件事发生前就已经离开太医院。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宋川沉默良久，
才开口道："继续查。特别是老御医死前那段时间，与冉明有过什么往来。""是。
"赵风犹豫了一下，"王爷，
若...若冉姑娘的父亲真与当年之事有关...""她不会知道。"宋川打断他，
声音冷硬，"冉明已死，往事如烟。"赵风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宋川独自站在夜色中，
手中摩挲着一枚陈旧的玉佩——与冉琉璃珍藏的那枚正好是一对。月光下，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琉璃..."他低声呢喃，"但愿你我之间，
永远不会横亘着血海深仇。"第五章落水惊心端午将至，京城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街头巷尾挂起了艾草和菖蒲，空气中弥漫着粽叶的清香。冉琉璃坐在窗前，
手中的针线在香囊上来回穿梭，绣出一朵朵精致的梨花。"这是给王爷的？
"冉母端着一碗雄黄酒走进来，目光落在女儿手中的香囊上。冉琉璃的手指微微一顿，
耳根泛起薄红："他...他送了我们那么多东西，总该回个礼..."冉母放下碗，
轻叹一声："琉璃，娘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思。只是..."她欲言又止，
"王爷终究是天家贵胄，咱们...""娘，您多虑了。"冉琉璃低下头，继续绣着香囊，
"女儿只是单纯地想表达谢意，没有其他想法。"冉母看着女儿泛红的耳根，
知道她言不由衷，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明日龙舟赛，王爷真邀我们同去？
"冉母换了个话题。冉琉璃点点头："他说会派马车来接我们。""娘这身子骨，
怕是挤不得那人山人海。"冉母摇摇头，"你自己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冉琉璃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她推开窗户一看，竟是宋川亲自骑马而来，
身后跟着几个侍卫，马背上还挂着几个竹篮。"王爷来了！"她慌忙放下香囊，
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发髻。宋川今日一袭靛青色骑装，腰间系着银丝纹带，
黑发用一根玉簪束起，整个人英气逼人。他下马走到门前，轻轻叩门。冉琉璃深吸一口气，
开门行礼："王爷。""不必多礼。"宋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唇角微扬，
"明日龙舟赛，我来送些东西。"他示意侍卫将竹篮递上，
里面装着各色粽子、雄黄酒和香包，还有一套崭新的淡绿色衣裙。
"这..."冉琉璃看着那套明显价值不菲的衣裙，犹豫道，"太贵重了，民女不能收。
""明日人多，你穿这身方便些。"宋川不由分说地将竹篮塞给她，"记得吗，
小时候你最喜欢看我划龙舟。"冉琉璃一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宋川还是个小少年，
每年端午都会参加宫里的龙舟赛，而她总是挤在岸边为他加油。有一次他赢了比赛，
还特意把奖品——一个五彩丝线编的粽子送给了她。"记得。"她轻声道，
眼中泛起温暖的笑意，"那年你赢了的彩粽，我还留着呢。
"宋川眼神一柔："明日我亲自划头桨，你可要好好看着。"他转身欲走，
又忽然回头："对了，明日人多，你跟紧赵风，别走散了。
"说着指了指身后一个面容沉稳的侍卫。冉琉璃点头应下，目送宋川上马离去。
直到马蹄声远去，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次日清晨，
冉琉璃换上宋川送的那套衣裙。淡绿色的轻纱衬得她肌肤如雪，腰间系着同色的丝带，
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她对着铜镜戴上那支白玉梨花簪，犹豫片刻，
又将昨晚绣好的香囊揣入袖中。赵风驾着马车准时到来，将冉琉璃接往城南的曲江池。
那里早已人山人海，彩旗招展，鼓声震天。有赵风开路，
冉琉璃很顺利地来到了岸边最好的观赏位置——一座专为贵宾搭建的彩楼。"冉姑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冉琉璃回头，看见苏芷柔穿着一身粉红色衣裙，笑盈盈地向她走来。
"苏**。"冉琉璃行礼，心中却升起一丝警惕。自从上次赏花宴后，
她对这位贵女再无好感。"王爷安排的位置真好。"苏芷柔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
"我们一起看吧。"冉琉璃不好拒绝，只得随她一同入座。彩楼上多是达官贵人，
见她一个平民女子进来，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听说王爷今日亲自下场？
"苏芷柔凑近冉琉璃耳边，故作神秘地说，"是为了讨某人欢心呢。
"冉琉璃心头一跳："苏**说笑了，王爷只是喜欢划龙舟而已。""是吗？"苏芷柔轻笑，
"那为何往年不见他这般积极？"她的目光在冉琉璃身上扫过，
"这身衣裳...是王爷送的吧？真合身呢。"冉琉璃不知如何接话，幸好此时鼓声大作，
龙舟赛即将开始。十几艘装饰华丽的龙舟整齐地排列在起点，
每艘船上都有二十余名精壮的划手。"看，那是王爷！"苏芷柔指着最前方一艘龙舟。
冉琉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宋川站在船头，一身红色劲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转头望向彩楼，准确地找到了她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王爷在看这边呢！"周围的贵女们一阵骚动。
苏芷柔意味深长地看了冉琉璃一眼："王爷眼里只有冉姑娘一人呢。"冉琉璃假装没听见，
专注地看着江面上的龙舟。随着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各艘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船桨激起阵阵水花。宋川所在的龙舟一马当先，他的动作矫健有力，
与其他划手配合得天衣无缝。"王爷真厉害！"苏芷柔拍手赞叹，
"听说他每年都亲自训练这些划手，就为了端午这一日。"冉琉璃没有回应，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宋川的身影。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如今已长成如此出色的男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蔓延。比赛进行到一半，宋川的龙舟已经遥遥领先。
岸边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冉琉璃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为宋川加油。就在这时，
她感觉背后被人猛地一推，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直接从彩楼的栏杆翻了出去！
"啊——"惊呼声中，冉琉璃坠入冰冷的江水中。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
沉重的衣裙像铅块一样拖着她下沉。她拼命挣扎，却因不会游泳而越陷越深。
冰冷的江水灌入她的口鼻，眼前开始发黑...恍惚间，她看见一道红色身影破水而来，
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托向水面。"琉璃！琉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冉琉璃咳出几口水，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宋川焦急的面容。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红衣浸透后变成了深褐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阿...川..."她虚弱地唤道。宋川紧紧抱着她，向岸边游去。岸上早已乱作一团，
侍卫们大声呼喝着维持秩序，贵女们则捂着嘴惊呼连连。"王爷竟然跳下去救她！
""这女子什么来头？""听说只是个平民..."窃窃私语声传入冉琉璃耳中，
她这才意识到宋川当众救她的举动有多么惊世骇俗。一个王爷，为了一个平民女子跳入江中，
这在等级森严的京城，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别听他们胡说。"宋川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
将她搂得更紧，"你没事就好。"上岸后，宋川不顾自己浑身湿透，
立刻用侍卫递来的披风裹住冉琉璃："快备马车！""王爷，
您的龙舟..."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地问。"管什么龙舟！"宋川厉声喝道，眼中寒光乍现，
"查清楚是谁推的冉姑娘！"他的目光扫过彩楼上的众人，
最后停留在面色苍白的苏芷柔身上。苏芷柔被他看得浑身一颤，
手中的团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回程的马车上，冉琉璃裹着厚厚的披风，仍在瑟瑟发抖。
宋川坐在她对面，脸色阴沉如水。"还冷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
冉琉璃摇摇头："好多了...多谢王爷相救。""我说过，叫我阿川。"宋川皱眉，
"今日之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冉琉璃想起坠楼前背后那一推，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却不敢说出口。她只是轻声道："也许...只是人太多，不小心...""不小心？
"宋川冷笑，"彩楼上那么宽敞，怎会不小心把人挤下去？"他盯着冉琉璃苍白的脸，
"你不必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这句话让冉琉璃心头一暖。她犹豫片刻，
从袖中取出那个绣好的香囊——幸好藏在袖中，没有被水浸湿。
"这个...本来想等王爷赢了比赛送给你的..."她将香囊递给宋川，
"虽然比赛没完成，但..."宋川接过香囊，只见上面绣着精致的梨花，针脚细密整齐，
角落里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川"字。他眼神一柔，将香囊贴近胸口："我很喜欢。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冉琉璃心头一颤。马车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到了冉家，
宋川亲自将冉琉璃送进屋。冉母见女儿浑身湿透被王爷抱回来，吓得魂飞魄散，
连声询问出了什么事。"冉夫人不必担心，只是意外落水，已经没事了。"宋川安抚道，
却对推人一事只字未提。待冉琉璃换好干净衣服出来，发现宋川已经离开了，
只留下赵风在门外守着。"王爷有急事回府，命我在此保护冉姑娘。"赵风拱手道。
冉琉璃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失落。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豫亲王府内，
宋川正冷着脸听暗卫汇报。"查清楚了，冉姑娘坠楼前，苏**的丫鬟确实在她身后。
"暗卫低声道，"但无法确定是故意还是无意。"宋川把玩着手中的香囊，
眼神阴鸷："苏芷柔...""王爷，
苏大学士毕竟是朝中重臣..."赵风小心翼翼地提醒。"那又如何？"宋川冷笑，
"传我的话给苏明远，若他管不好女儿，我不介意替他管教。"赵风心中一凛，
知道王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躬身退下，去执行命令。宋川独自站在窗前，
看着手中的香囊。针脚细密，梨花栩栩如生，角落里那个小小的"川"字尤其让他心头微动。
他轻轻摩挲着香囊，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对冉琉璃的感情，
已经超出了利用的范畴。"不行..."他喃喃自语，将香囊收入怀中，
却又忍不住再次取出查看，"不能心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爷，
宫里来人了，皇上急召！"宋川眉头一皱，迅速换了朝服进宫。御书房内，
皇帝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听说你今日为救一个女子，当众跳入曲江？
"宋川面不改色："是。""胡闹！"皇帝拍案而起，"你堂堂亲王，万金之躯，
竟为了一个平民女子...""她救过我的命。"宋川平静地打断皇帝，"皇兄，
此事我自有分寸。"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川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