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金锁粗粝,卡在喉咙像吞了块烧红的铁。我拼命吞咽,喝了好几口井水,才觉它终于掉了下去。肚子里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寒冰,隐隐作痛。以前娘讲过宫人吞金殉主的事,说那金冷...
金锁粗粝,卡在喉咙像吞了块烧红的铁。
我拼命吞咽,喝了好几口井水,才觉它终于掉了下去。
肚子里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寒冰,隐隐作痛。
以前娘讲过宫人吞金殉主的事,说那金冷极了,一路刮着五脏六腑往下坠。
我怕,可又觉得轻松。
死了,是不是就再也听不见“你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这种话了?
再不怕疼,心里也不难受了。
门……
天光微亮,我竟觉得一身轻盈,一点都不痛了。
我躺在棉被之下,像一缕游丝般缓缓升起,透过薄纱帐子望着自己的身子——小小的、安静的,蜷在柔软褥上,像娘给妹妹买的泥人娃娃。
娘推门而入,眉心紧蹙:“姜落落,日上三竿还不起身?今日该去学堂了!”
我飘至梁间,低头看那被角高高隆起,盖着我的小身子,忍不住伸手去拉妈妈的衣袖,“娘亲,我醒了,你看我在这儿呢!”……
午后,我学堂的同窗琪琪来找我。
她手里捧着一个布娃娃,怯生生地站在院门前:
“夫人,我可以进去看看落落吗?这个布娃娃是我和娘亲亲手缝给她的……她说过最喜欢桃红色的花瓣边。”
母亲的脸色骤然沉下,堵在门口不肯让她进门,语调尖利:
“不必劳烦!她好得很,只不过任性耍脾气,躲在家里装病不愿上学!”
琪琪的母亲有些尴尬,轻声劝道:“落落平时……
今日家里格外热闹。
母亲捧回了一只精巧的芙蓉糕,糕上缀着嫩粉的缠枝莲,甜香扑鼻。
我恍然记起,是妹妹的生辰了。
也是我的生辰。
我和妹妹同月同日降生,早年母亲还常抚着我们的发髻笑言:“一双明珠,命中注定要并蒂绽放。”
可后来她说我八字带煞,冲撞了妹妹的福运。
说是双生姐妹,却一贵一贱,一荣一枯。
今日家里来了……
我瞧见娘亲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布角,她疯了似地扑向那张雕花小床。
锦被被猛地掀开,露出蜷缩在床角的我。
我的面色苍白如纸,唇瓣微启,发丝凌乱地贴在额上,像一朵被风雨打落的花。
娘亲双目圆睁,呼吸似被掐住,半晌不能言语。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到我的脸颊——冰凉彻骨,毫无生气。
刹那间,她仰头一声悲啼:“落落!我的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