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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吟愣住，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脸上的妆花了。

“我......”

她刚开口，不想祁景川皱起眉。

“好端端的，学什么涂脂抹粉？”

姜绾吟一怔，看向旁边水潭的倒影才反应过来——

她脸上的妆容糊作一团，根本看不清原本的脸。

因为药王谷给她的药膏效果，是素颜一样的平凡，所以祁景川想当然地以为，她是为了变美而涂脂抹粉，现在才花开。

姜绾吟苦笑。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容貌。

只是她的这张脸，给她惹来过太多麻烦，甚至......害死了母亲。

四年前盂兰节，她与母亲一起放灯，不料恰巧被苗族少主遇见。

苗族少主对她一见钟情，穷追猛打。却不想这少主本就有一个未婚妻子。

那苗女恨透姜绾吟，竟将她母亲抓去喂蛊虫。

姜绾吟至今都忘不了，她找到母亲的时候——

母亲浑身的血肉几乎都被蛊虫蚕食干净，只剩下残破的血肉白骨，睁着无神的眼，说：“阿吟，记得......要忘记......”

可她如何能忘？

姜绾吟崩溃自责，这才隐藏面容，只身一人来到帝都。

她的姑母是当今贵妃，可怜自己的这个侄女，便替她遮掩了身份，让她当公主伴读。

姜绾吟原本只希望从此平安顺遂，不沾染风花雪月。

直到遇见祁景川。

动心之际，她不是没想到以真面目面对祁景川。

可每次刚下定决心，她就会梦见母亲临死之前血肉模糊的模样......

再后来，祁景川对她越来越好，她甚至忍不住想——

她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一个真正爱她，无关乎外貌和家世，只是爱她这个人的男人。

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姜绾吟心里一片苦涩，不想这时，管事嬷嬷走过来。

看见祁景川，她诧异，“晋王殿下您怎么还没走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会替你照看好苏烟姑娘的，你就别操心了。”

姜绾吟一愣，目光落在祁景川手上滴水的油纸伞上，才明白过来——

他是送苏烟回来的。

心里某处好像被扎了一样的发疼，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祁景川，你......喜欢我么？”

别人的话终归是别人说的。

她，想要祁景川一个亲口的答案。

可没想到祁景川听见她的问题却是一愣，随即笑了。

“姜绾吟。”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这重要么？你爱慕本王，不就够了？”

姜绾吟如坠冰窖。

从头寒到脚。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他答应了。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哪怕他不喜欢她，也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姜绾吟被生生气笑了。

“祁景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响起，“我们退婚吧。”

祁景川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一瞬的僵硬，“你说什么？”

姜绾吟却是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进了房。

姜绾吟偷偷在被窝里哭了一夜。

第二天，她用妆容遮盖住红肿的眼睛，照常去崇文馆上课。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大家正往外走，不想突然有人惊呼：“这是什么！”

姜绾吟走过去，才发现崇文馆外竟跪了一排人。

她认出来，正是前几天将她绑到山上的那群人。

她后来让人打听过，这群人也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马球输给了祁景川，所以拿她出气。

可此时，这群平日嚣张的二世祖全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吭。

祁景川手持马鞭，站在他们面前。

见姜绾吟出来，他才弯下腰，笑着摸她的头。

“本王帮你出气了。”他用一种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所以别生气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