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叫声声心揪碎

燕叫声声心揪碎

主角:赵振邦艳明
作者:灵力充沛的黑足

燕叫声声心揪碎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11

艳明是戏班头牌,姘头军官给她唱堂会总满堂彩。城外炮响那日,

军官把金条揣进牛皮箱:“班子散了,你另寻高枝。

”她撕碎那条绣双飞燕的水袖——这是他送的定情物。翌日溃兵过境,

艳明悬梁的尸首随断椽坠在戏台中央。军官逃难的渡轮上,

伙计惊呼:“箱底怎有半截绣燕的碧绸?”他猛然捏紧那片绸,河水忽然漫上来。晨光熹微,

灰蒙蒙的光线艰难地挤进戏园窗棂的缝隙,泼在空旷堂座上,留下几道浑浊的白痕。

空气里弥漫一股陈旧棉絮、凝固脂粉、还有丝丝缕缕木头朽烂的特殊气味,

沉重地压在头顶横梁下。那些曾悬挂明艳彩绸结花的地方,如今只垂着褴褛的残布条,

在死寂的空气里,偶尔极其轻微地飘动一下,了无生气。唯独戏台后台的窄小空间里,

尚存一息温度,一盏燃着的、冒着黑烟的油灯,顽强地跳动着一豆昏黄的光。

艳明就浸在这一小团昏黄里。铜盆中的水已经半凉,水面凝着未融开的胭脂块儿,

透出一种凝固血腥般的暗红色。她把脸浸入水中。那刺骨的冰冷让她微微一颤,

随即又麻木地平静下来。再抬起脸时,水珠顺着白皙却削瘦的下颌滑落,流过脖颈,

没入贴身的月白小衣领口。

里那张微微扭曲晃动、仿佛随时会散开的倒影——眼波深处那往日令人惊心动魄的灼灼神采,

此刻却深潜于一层厚重的疲惫之下,像蒙尘的星。前头老班主喑哑断续的咳嗽声,

像几枚生锈的钝钉,一下下砸在虚空中。他喉咙里浑浊地滚着话,与其说是讲给人听,

散了吧……都走吧……守不住了……明日……他们开拔了……全城……乱……”断断续续,

却一字不落地钻进艳明的耳朵里。她端坐不动,唯有一双素白的手,

青筋在薄皮肤下微微浮动。妆镜角落蒙着一片油腻的尘,她在那点尘垢旁执起一支细毛笔,

饱蘸了浓得发黑的水色眼膏,手腕悬停,笔尖却迟迟不曾落下,仿佛凝聚了千钧分量。

指尖冰凉。一丝极其清亮婉转的声音,倏地钻进来,划破了死水般的空气。

啁啾……啁啾……是燕子。戏台后面高大却布满缝隙的屋顶横梁之间,

一个安稳厚实的泥巢正垒在那里。两只紫亮的燕子轻盈地旋飞进出,翅膀破开凝滞的空气,

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艳明微侧过头,目光短暂地投向那活泼的剪影。曾几何时,

赵振邦指着那燕子嬉笑:“喏,看这燕子,都晓得认你这梁间玉人做伴!

”她指尖那一点冰冷的微颤,竟奇异地平复了一瞬。艳明终于落笔。

笔尖触碰那柔软的眼睑肌肤时,细微却清晰的触感直达神经末梢。她一层层描摹,

如同展开封印。黛眉如远山聚拢、舒展;水白的肤色渐渐被浓郁的胭脂覆盖,

凝玉般细腻;朱唇缓缓抿开那一抹最亮的鲜红,饱满如浸透朝露的花瓣。

那是一种近乎残酷的精细,将苍白憔悴一丝丝吞噬,重新砌成一堵完美坚硬的面具,

隔绝开所有晦暗的情绪。她换上那套最沉重的行头。点翠头面沉甸甸地压在乌发鬓边,

辉煌的金丝密绣水红缎戏服套在身上,流云般的袖子一直垂曳到地面。

当她一步一顿、摇摇欲坠地踱上那空旷无人的残破戏台中央时,

唯有足下那绣花鞋鞋尖缀着的小明珠,每一次随脚步轻颤,

便在死寂里叩击出细微清脆的回响,嗒、嗒、嗒……如同计时的水滴,

落在这座被遗弃的戏台上。艳明站稳了。空荡荡的堂座,如同张大了的无声的嘴。

残破的梁上,燕子清脆的啼鸣重新响起。极度的寂静仿佛自身发出一种无形的嗡鸣,

震得她耳根微微发麻。她吸一口气,试图驱散那股不断聚拢的寒意。

胸腔里似乎已盛满了某种冰冷沉重的东西,每一次吸气都带来不易察觉的滞涩。终于,

一个清越得不染纤尘的音节,从她红得灼目的唇间挣脱出来。起初是细微的试探,

继而渐渐拔高、流转、撕裂般骤然抛向空旷的顶棚!那是《窦娥冤》最惨烈怨怒的唱段,

字字泣血,冲撞着死寂的四壁。“……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叫声屈动地惊天!

……”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实质的重量,敲打在残存的梁柱上,嗡嗡作响。艳明身姿流转,

水袖抛卷如泣血的云浪,她的声音如同被无形铁锤反复锻打,尖锐又裹挟着金属般的裂音,

一次次决绝地撞在台下的虚空里。无人喝彩,无人应和。

声音撞在破败的椅背、积尘的栏柱上,仿佛撞碎了什么,又被更彻底地反弹回来,

将她孤立在中央。她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水袖翻飞如同失控的魂魄,

甩动时带起的风掠过面颊。梁间的燕子被她那饱含绝望力量的声音惊扰,猛然躁动起来。

方才尚还清脆的啁啾声,突然变了调,化为急促尖利的惊叫,翅膀猛烈扑扇的声音混入其中,

像是数不清的小鼓同时急促擂响。燕子们疯狂地在梁柱间飞窜冲撞,

混乱的光影在艳明流泻的朱红戏服上游弋不定。艳明的鬓角开始沁出细微而密实的汗珠,

黏住了鬓边的几缕散发,额上厚重的油彩开始一点点泛起诡异的光亮。唱腔愈发高亢凄厉,

如同裂帛:“顷刻间游魂先赴森罗殿,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

……”那嗓音极尽所能地撕扯,竟似将喉咙里郁结的所有腥甜都迸溅了出来。就在这时,

一声沉重而突兀的关门巨响,自台侧通向内院的门洞处炸开!“轰——”!

这声音如此凶暴地介入,甚至压住了艳明那惨烈的唱腔。

舞台顶梁上疯狂飞窜的燕子惊得瞬间炸开,尖鸣刺穿耳膜。艳明浑身剧震,

最后一个唱词被她生生吞咽下去,喉咙里呛出一种怪异的咯咯声。动作像提线骤断的木偶,

猛地僵滞在台中央,长长的水袖还斜斜地垂在身侧,如两片凝固的血色涟漪。她霍然扭头,

目光如电,刺向那通往后台幽暗的门洞方向。

曳着沉重的绣裙——那上面繁复的金线似乎也感到了沉重——几乎是跌撞着冲下舞台的阶梯,

步伐失去了舞台上控制精准的韵律,只剩下慌乱的踉跄。足下明珠磕碰着木阶,

发出混乱的脆响。穿过那熟悉的、堆满陈旧杂物和飘荡灰尘气息的甬道,

一直扑向内室虚掩的门板前。她猛地推开。室内弥漫着一股旧皮子和油脂混合的怪异气味。

那个宽厚的皮箱敞开着,像张开了贪婪的嘴,躺在桌上。灯光下,里面散乱的深色军衣上,

几根金灿灿、沉甸甸的金条反射出冰冷诱人的光芒。赵振邦刚拿起一件叠好的毛料里衫,

闻声侧过脸来。他依旧穿着笔挺合身的军装常服,但此刻竟显得异常陌生。

眉头习惯性地拧了一下,仅仅一瞬便又强行舒展开来。他的动作没有停顿,

只匆匆将那件衣物按进箱子一角,又捞起旁边的几本簿册塞进去,

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强行制造出来的温和敷衍:“唔,是艳明啊?怎的不唱了?

……”他抬眼匆匆扫过她脸上未卸的浓重妆扮和依旧华贵、却与这萧索环境格格不入的行头,

目光很快又落回箱子内,手指飞快地清点着金条的数量,“班子顶不住了,我得走。

班主刚说了吧?你……也快些另寻个妥当的去处安身。”“妥……当?

”艳明清晰地听到自己这两个字从唇边挤出来,像是被碾碎的瓷片,干涩、锋利无比。

她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看着那闪着金光的条块,它们塞满了那只将随他远走他方的皮箱。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吸入了无数微小的铁屑。

浓妆掩盖下的脸颊肌肤难以察觉地绷紧了,像一层被即将冻裂的蜡皮。

一阵尖锐的、近乎凄厉的叫声撕裂了周遭令人窒息的安静,是梁间那被惊扰的燕子,

它们在她头顶盘旋,喑哑不休地哀鸣。艳明的心脏像是被这几声燕啼猛地攥住了,

骤然间剧烈抽搐,随即是针扎般的细锐疼痛,从胸腔深处迅速漫延,

沿着她绷紧的脊骨一路向上爬。她踉跄着上前一步,手指触到箱口冰冷的金属边缘。箱底,

赫然躺着一只小小的、丝绒面的扁盒。赵振邦的动作陡然凝滞,仿佛被人点了穴,

随即猛地伸出手,五指张开如铁爪,带着一股生硬的风抓向那个小盒。

艳明的手却比他更快了一瞬。在她指尖触到盒面柔软丝绒的一瞬间,

赵振邦那只青筋微凸、带着力量的手也盖了上来,刚好压在了她的指尖上。

那手掌的触感温热且带着军旅磨砺出的粗糙茧子,可覆盖在艳明手背上的那一下,

却让艳明如同被烙铁烫到,浑身一凛,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窜升上来。她触电般猛地抽回手,

像是避开了某种粘稠的毒液。赵振邦顺势迅速抄起那只小盒,“啪嗒”一声扣紧锁簧,

手腕翻转,小盒便消失在军装贴身侧胸的口袋深处。那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只留下口袋布料被小盒撑起的轻微凸起。赵振邦微微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再开口时,之前刻意营造的温和又浮在了表面,

却遮掩不住内里更深的仓促与不耐:“都是些紧要公务用的物件,没什么好看。

”燕子还在尖叫。那声音像无数根烧红的小针,密密麻麻扎进艳明的太阳穴,钻心搅脑地疼。

她看着赵振邦那张被油灯光影分割、在谄媚温和与僵硬冷漠间闪烁不定的脸。

她猛地吸进一口气——空气冰冷地刮过喉咙,带着灰尘呛人的味道,

却又混合着某种浓烈到刺鼻的、只属于赵振邦的剃须水气味,

仿佛一种早已无声渗透却此刻才被察觉的腐朽标记。“唔……”她极其含糊地应了一声。

声音轻得像羽毛,出口便消解在沉闷混浊的空气里。随即,

她竟缓缓地、异常平静地向后退去一步,动作僵硬得如同关节锈死的人偶。

水袖随着她后退的动作微微摆荡了一下,露出掩藏在华丽绣花袖管下的一截细腻手腕。

那腕子上空空如也,没有丁点珠玉饰品,更显其苍白脆弱,映在昏黄的灯光下,

如同一段易碎的白瓷。燕子依旧在头顶焦躁地盘旋,尖锐的鸣叫持续不休。

艳明却恍若未闻了。她转过身,动作迟滞得近乎迟缓,拖着那双缀珠的沉重绣鞋,一步,

一步,踏过布满杂物的地面,迈出了内室的门槛。朱红色的沉重门帘在她身后荡了一下,

如同一声无声的叹息,旋即垂落,隔绝了门内的空间和那令人窒息的皮箱、金条与……他。

脚步滞涩地踏在通往后台的昏暗甬道上,每一步都落得很重,仿佛拖拽着无形的千钧锁链。

空气里腐朽木料和灰尘的味道愈发呛人,混杂着一种陈旧脂粉隐隐散发的酸败气息,

直冲鼻腔深处。那对紫燕竟一路追逐着她的身影,从内室门前盘旋而起,

在她头顶后方不依不饶地厉声尖叫,像是用尽全力要将什么东西钉穿、撕碎。

终于走到妆台前,那一豆燃尽的油灯,挣扎着最后一丝光亮,灯芯处爆开极其细小的灯花,

终于彻底熄灭。最后一点昏黄的光消失了,仅剩下窗外透进的黯淡暮色,

将这小小的空间浸染成一片深浓的灰蓝。昏暗中,梁柱仿佛都扭曲成了蠢蠢欲动的影子。

艳明面向那块已被磨花的水银镜。镜子映出她身后斑驳污秽的墙壁,

以及墙壁前一片虚无的黑暗空间——她的身影占据在镜子中央,

像一幅被刻意镶嵌进污垢背景里的、过分华丽的诡异肖像画。浓艳的油彩盖满了她的脸,

如同被厚厚覆盖的墙灰。镜中模糊的人像,唇角却极其缓慢地向上翘起。

那不是任何笑意的表达,倒像是肌肉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堪重负的扭曲牵拉。

那点弧度悬停在嘴角,死气沉沉,冰冷刺骨。镜子深处的人像动了。不是脸,

而是那裹在华贵戏服里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抬起,越过肩膀,向头后方探去。

沉重的点翠头面被轻柔地取下,仿佛摘掉一顶过于沉重的冠冕,

小心地置于积满灰尘的妆台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磕碰响。

那双素手随即又解开领口繁复的盘扣,指尖熟练而冰冷地动作着。很快,

那件象征着台柱身份、价值不菲、绣满了金凤云纹的水红缎大戏衣,被一点点褪下双肩,

沉重地滑落在脚边凳脚处。它堆叠在尘土中,像一团被遗弃的、失去了昔日光彩的锦绣废墟。

昏暗的灰色光线里,终于只剩下她身上素净的月白小衣衬裙。她伸出手,

手指在妆台桌面摸索片刻,

指尖碰触到冰冷而沉甸的质感——是她惯常用的一柄细长的梨木梳。她握住梳柄,缓缓地,

一下,又一下,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这简单的动作却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时间,

仿佛仅仅是某种本能驱使的短暂安抚仪式。那只手终于无力地垂落下去,带着那把木梳,

“啪嗒”一声轻响落在覆着灰尘的台面上。她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像是寒风里最后一盏欲熄的灯。目光越过肮脏的镜面,

似乎投向身后那片更加空旷的、连接着戏台正场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幽暗深处,

仿佛有无数鬼魅在无声地蠕动着、凝视着。倏地,她像是被烫到般浑身剧震了一下!

目光猛地聚焦在一处!就在脚边那堆艳丽又死寂的戏衣皱褶中,

竟有一抹别样的色彩死死抓住了她的视线——是那两条碧色的水袖!

它们曾经是华丽戏袍上最灵动飞扬的部分,如今却被剥离,像两段被斩落的鸟翼,

委顿在衣堆的缝隙里。那碧色缎面上,用银线精妙地勾勒出的,是一对双飞紫燕!

燕子身姿栩栩如生,展翅交颈,缠绕缠绵的飞云托着它们,仿佛凝固了一个永恒的姿态,

誓言着永不离分。那是赵振邦亲手捧到她面前的东西。

那日小院里紫藤花架下飘着细密的雨雾,他站在她身后替她束腰,

嘴里呵出的热气拂在她耳廓上:“瞧,双飞燕,

就跟咱们一模一样……”他当时的声音像被花雨浸润过般湿漉,熨帖着她冰凉的心。

一声极其微弱的气音从她喉咙深处挤出来。艳明慢慢地,仿佛耗尽了全身仅存的气力,

在冰冷的木凳上坐了下来。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冰冷得毫无生气,

轻轻地搭在那光滑却冰冷的碧色缎面上。

那指腹缓缓地、无比缓慢地抚过一只银线绣燕的翅膀。燕子飞腾的形态饱满又流畅,

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华美力量。指下冰冷的缎面丝绸轻微地凹陷了一点点。

抚摸的轨迹停止了。那只手猛然蜷缩起来,骨节骤然突显,在幽暗的光线下白得发青,

蕴藏着可怕的爆发力。下一秒!“刺啦——!”一种布料在巨大撕扯力量下强行断裂的声响,

猛地炸开!坚硬、冷酷、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狂暴。

那声音如同某种精魄被活活撕裂时的惨嚎!一条水袖被她那只手死死攥着,猛力向上一提!

另一只手同时狠狠地抓握住另外一端。她的双臂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向外侧撕扯!

碧色缎子发出濒死的**,双飞紫燕精致的绣像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扭曲、拉长!

银线在灯光下因剧变闪烁着刺眼的寒芒!

两只依偎的燕子像被无形的巨手拖拽着拉向各自毁灭的深渊!紧接着,“嗤”的一声锐响,

水袖应声裂为两半!碧色的、曾经无比华丽光滑的缎面边缘,瞬间爆出粗糙惨白的纤维断口。

其中被硬生生撕裂下的半幅,紧紧攥在艳明那只死死并拢的手中,

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着。另外半幅,

带着那只被扯离伴侣后形单影只、残肢断翼的孤燕画像,

颓然从她另一只已然脱力的指间滑落,掉在脚边的尘埃里,像一片被碾碎的翠鸟羽毛。

油尽灯枯的昏暗小室中,只有她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在回荡。她猛地闭上眼,

将那半截死死攥着的残袖,用尽全身仅存的力量,

狠狠向桌面上那只敞开着口的赵振邦的牛皮箱按去!

破皮箱那冰冷的黄铜搭扣边缘抵着她的掌心,一股属于金属的、冰冷的硬感直刺入骨髓。

半幅残袖被无情地、扭曲地塞进了箱底衣物和箱壁之间狭小的缝隙中。翠绿的丝绸皱成一团,

银绣的断燕挣扎着凸起一个狰狞的轮廓。她猛地合上了箱盖!“咔嚓!

”沉重的金属锁扣咬合声,冰冷利落,像是宣告某种终结的断头刀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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