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源被虾兵蟹将们搀扶起来,脑门上一个大大的红包,狼狈不堪。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怨毒。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终于意识到,我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软柿子。
我懒得回答他。
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何源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心虚,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捂着脑门,色厉内荏地喊道:“好啊!你敢袭击天庭命官!你这是造反!”
“你等着,我这就上报天庭,请天兵天将下来拿你!”
说完,他带着他那群歪瓜裂枣,连滚带爬地跑了。
胡呦呦有些担心:“太一,他真的会去告状吗?”
“会吧。”我无所谓地说。
“那……天兵天将来了怎么办?”
“来了,就打出去呗。”
我喝完最后一口汤,感觉浑身舒坦。
这点小插曲,对我来说,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我以为何源至少会消停几天。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来了。
这次,他没带虾兵蟹将,而是自己一个人,脸上还堆着极其虚伪的笑容。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哎呀,这位道友,昨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他人还没到山脚,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我正躺在补天石上打盹,被他吵醒,有点不爽。
胡呦呦从洞里探出头,警惕地看着他。
何源走到山脚下,冲我一揖到底,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道友。我回去想了一夜,深感愧疚。”
“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请道友笑纳。”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只烤得金黄油亮的烧鸡。
香气扑鼻。
胡呦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口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我瞥了一眼那只鸡。
就是一只普通的凡鸡,用凡火烤的,上面撒了点凡间的香料。
别说跟我的凶兽肉汤比,就是给我当柴火,我都嫌它烧起来有烟。
何源见我没反应,以为我还在生气。
他搓着手,继续说:“道友,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山里修行,日子过得清苦。”
“我呢,好歹也是个河伯,有些门路。”
“以后,你要是缺什么,尽管跟我说。吃的喝的,我包了。”
他摆出一副“我很照顾你”的施舍嘴脸。
“只要……只要道友能把这山头,让给我。”
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这是打不过,改用怀柔政策了。
用一只烧鸡,就想换我这座压着洪荒龙脉的山头?
这算盘打得,我在紫霄宫都听见了。
胡呦呦可不管这些,她满脑子都是那只鸡。
她用爪子拽拽我的裤腿,小声央求:“太一,鸡,我想吃鸡。”
我还没说话,何源就热情地招呼:“小狐狸,想吃就下来拿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他把食盒往前推了推。
胡呦呦看看我,又看看鸡,纠结得尾巴都拧成了麻花。
我敲了下她的脑袋。
“想吃就去。”
“耶!”
胡呦呦欢呼一声,化作一道白影就冲了下去。
她一口叼住烧鸡,转头就往山上跑,生怕何源反悔。
何源看着胡呦呦的背影,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觉得事情成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我说道:“道友,你看……这山的事?”
我看着他,就像看一个**。
“鸡,是她吃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源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山,不让。鸡,白送。”
我言简意赅。
何源的脸,又开始变色了。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和尊严,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你……你耍我!”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已经被胡呦呦啃得只剩骨架的烧鸡。
“你吃了我的东西,还想赖账?”
我纠正他:“不是我吃的,是她。有本事,你找她要去。”
何源的目光转向正在舔爪子的胡呦呦。
胡呦呦打了个饱嗝,冲他龇了龇牙,一副“你敢过来我就咬你”的凶狠模样。
何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跟一只没化形的小狐狸计较?
他丢不起那个人。
“好!好!好!”
何源连说三个好字,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你给我等着!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再次撂下狠话,灰溜溜地跑了。
我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真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但我没想到,何源这个蠢货,竟然真的给我惹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一只玄鸟扑棱着翅膀,落在我洞府门口。
它是洪荒有名的八卦传播者,外号“百晓生”,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凑。
“大新闻!大新闻!”玄鸟扯着嗓子喊,“黑水河河伯广发请帖,说三日后要在秃头山举办‘除煞大会’!”
“据他所说,秃头山上盘踞着一头远古凶煞,他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