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齐珩最敬爱的兄长为救我而死。
七年里,他提了七次退婚。
最后一次,我跟他大吵一架,争执间不慎摔下山崖,记忆错乱。
医馆中,他如释重负,随手指了个绝症病人说:“他才是你未婚夫,看仔细,不要再认错人。”
绝症男人咳着血,笑容苍白地朝我伸出手:“那走吧,我带你回家。”
后来,我为救绝症的“未婚夫”,在隆冬大雪里跪求神医,赌上半条命。
齐珩拦住我,声音颤抖:“你当真……忘了我吗?”
大夫断定我失忆时,我刚从昏迷中醒来。
坠崖重伤,脑子里淤血难消,我已经三日没有意识了。
三日前,我跟未婚夫齐珩因退婚的事大吵一架。
看着他再次撕毁婚书,我放狠话:“我沈岁岁就算死,也绝不退婚!”
齐珩冷哼一声:“你有本事死了,我就娶你。”
他敢这么说,不是真的愿意娶死人。
是因为道士算过,我能长命百岁。
从那么高摔下来,没死,的确命挺大。
我抬手,摸着头上纱布,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外面传来一阵交谈声。
粗布帘子隔断视线,看不到说话的人,只听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说:“姑娘脑中的淤血,会影响她的记忆。”
“症状的严重程度,得等人醒过来才知道。”
“轻则忘记过去的片段,重则......忘记至亲好友,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说话这人应该是个大夫,中气很足,诊断却很荒谬。
我哪里失忆了?
能清楚记起早上吃了两碗酒酿圆子,也能掰着手指数出那人在我面前撕过七次婚书。
我急着去解释,赤脚下地,冰得我一哆嗦。
哆嗦劲还没过,就听到齐珩的声音。
一贯冷淡的声线里,有一丝压抑着的喜悦。
“如此也好。”
他顿了顿,仿佛为了确认大夫的话,自言自语道:
“在崖底找到她时,她还有微弱意识,的确不太认得我是谁。”
这话让我隐约记起,坠崖那日的情景。
当时,我的头撞在崖壁上,大脑一片空白,见到齐珩,下意识问了句“你是谁?”
但也只是片刻的空白而已。
我往外走的脚步有些迟疑。
大夫叹了口气:“公子不必太过忧虑,待姑娘醒来,我用银针刺穴,试着把瘀血放出来,说不定——”
齐珩打断大夫的话:“不必了,不用让她记起来,失忆挺好的。”
他的声音里,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就那么,想甩开我吗?
我跟他指腹为婚。
从小到大,感情好到像是对方的影子。
曾经,他年年的生辰愿望都是:长大娶岁岁。
可在他兄长为救我而死后,一切都变了。
七年里,他提了七次退婚......
我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布帘。
四目相对间,齐珩的眼里闪过诧异,而后变为死寂般的冷厉。
我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阿昼,其实我——”
阿昼是他的乳名。
他诧异过后,眼中划过一丝懊恼。
而后,迅速避开我的视线,在病人中随意一指:“你认错人了,他才是你要找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