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陶陶

浴火陶陶

主角:陶陶周明宇李桂芬
作者:赚钱

浴火陶陶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28

婆婆每天给我炖“安神汤”,夸我是备孕的好儿媳。公公却总在我洗澡时闯进来,

说关门影响风水。丈夫总打圆场:“爸年纪大了,你让让。

”直到我发现安神汤里掺着避孕药。丈夫手机里跳出消息:“她还没怀上?财产转移好了吗?

”我笑着给婆婆盛了碗汤:“妈,这汤以后换我给您炖吧。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模糊了磨砂玻璃门模糊的轮廓,也模糊了镜子里的自己。

陶陶闭着眼,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皮肤,试图带走一丝这深宅里无处不在的粘腻和疲倦。

水声哗哗,是她一天里唯一能短暂隔绝外面世界的屏障。“咔哒。

”门把手被粗暴拧动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破了这层薄弱的宁静。陶陶浑身一僵,

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水珠顺着她骤然绷紧的脊背滑落。

门被推开一道不小的缝隙,外面客厅里电视新闻的嘈杂声浪立刻涌了进来。

一个微胖的身影堵在门口,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浑浊气息。“陶陶啊,

”公公周德海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进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刻意拉长的腔调,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门呐,不能关死!关死了,家里的‘气’就不通了,

风水讲究这个‘活气’,懂不懂?聚财的!”水汽弥漫中,

陶陶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双浑浊眼睛投来的、粘稠而贪婪的目光,像湿冷的蛇信子,

在她**的脊背上游走。她猛地转过身,双臂死死抱在胸前,整个人缩成一团,

徒劳地试图阻挡那无形的侵犯。热水浇在背上,却只觉得刺骨的冷。“爸!我马上就好!

”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带着水汽的哽咽,微弱得几乎被水声吞没。“啧,动作快点!

磨磨蹭蹭的。”周德海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目光却依旧没有移开,

带着一种病态的、理所当然的审视,慢吞吞地退了出去,门依旧大开着。

水流冲刷着陶陶煞白的脸,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她胡乱抓起浴巾裹紧自己,

像逃难一样冲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客厅里,

婆婆李桂芬正坐在沙发上织着一条小小的婴儿毛衣,毛线是柔和的鹅黄色。

电视里播着家长里短的调解节目,音量开得震耳欲聋。“陶陶洗好啦?”李桂芬抬起头,

脸上堆砌起一层厚厚的、慈祥的笑容,眼角挤出几道深刻的纹路。她放下毛衣,

动作麻利地走向厨房,很快端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盅,盖子掀开,

一股浓郁的中药混合着某种甜腻食材的气味弥漫开来。“来来来,趁热把这安神汤喝了。

妈特意给你炖的,加了上好的阿胶和红枣,补气血的!你啊,放宽心,好好养身子,

给妈生个大胖孙子才是正经!”那甜腻的气味钻进陶陶的鼻腔,

混合着刚才在浴室里残留的屈辱感,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恶心,

手指紧紧攥着浴巾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丈夫周明宇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从书房晃了出来,手里还捏着手机,屏幕亮着。

他瞥了一眼僵立的陶陶和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又看了看敞开的浴室门,

脸上立刻挂起他那招牌式的、和稀泥的笑容。“哎哟,又为关门这点小事啊?

”周明宇走到陶陶身边,习惯性地伸手想揽她的肩。陶陶却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一缩,

躲开了他的碰触。周明宇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转向李桂芬,语气带着点嗔怪:“妈,爸也真是的,老观念!陶陶不习惯嘛,下次说说爸。

”他又转回头,对着陶陶,声音放得更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敷衍,“老婆,算了算了,

爸年纪大了,脑子轴,咱让让,让让啊,家和万事兴嘛!别气了,快把妈的心意喝了,

凉了药性就散了。”他最后那句“家和万事兴”,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陶陶的耳膜。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屈辱之后,都是他这副轻飘飘的“让让”和“家和万事兴”。

她看着他那张温顺无害的脸,看着婆婆那副无懈可击的慈爱面具,

看着敞开的浴室门缝里透出的、属于那个老畜生的阴影,一股冰冷的绝望,

比刚才在浴室里更甚,彻底淹没了她。胃里那股恶心再也压不住,她猛地捂住嘴,

转身冲进客卫,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呕吐带来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

陶陶撑在冰冷的马桶边缘,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发颤。客厅里,李桂芬担忧(或者说,

听起来像是担忧)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哎呀,明宇,你看陶陶这反应……是不是有了?

这汤得坚持喝啊,安胎最要紧!”周明宇模糊地应和着什么。陶陶抬起手背,

狠狠擦掉嘴角的污渍和脸上的泪水。那碗所谓的“安神汤”,

那碗承载了婆婆所有“慈爱”的汤,此刻在她眼里,比马桶里的秽物还要肮脏百倍。

第二天下午,周明宇被公司一个电话匆匆叫走。

家里只剩下陶陶和那碗刚刚被李桂芬殷勤端上桌、还氤氲着热气的安神汤。

李桂芬自己则借口要去老年活动中心排练舞蹈,也很快出了门。偌大的房子里,

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和那碗汤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药味。陶陶站在餐桌旁,

看着那碗深褐色的液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汤盅的边缘,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

一个念头,像冰冷的水蛇,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她的心脏——这汤里,到底有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飞快地端起那碗汤,冲进厨房。

拿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药汤倒了进去。

深褐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壁上挂下痕迹。她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拧紧杯盖,

把它塞进自己随身的托特包最里层。做完这一切,她靠在冰冷的流理台上,

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需要知道真相。无论那真相有多丑陋。傍晚时分,

周明宇回来了,带着一身淡淡的烟味,似乎心情不错。他径直走向浴室,

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陶陶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眼神却是空洞的。

她的包就放在脚边的地毯上。突然,一阵短促而尖锐的提示音从包里闷闷地响起。

不是电话**,是微信新消息的声音。陶陶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时间点……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水声依旧。一种冰冷的直觉驱使着她。

她弯下腰,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拉开了托特包的拉链,手伸进去,

摸索到那个冰冷的手机外壳——是周明宇的手机!他洗澡前随手把手机塞进她包里了?

还是……他根本就没在意?她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按亮了屏幕。屏幕需要密码。

她犹豫了一瞬,试着输入了周明宇常用的那个简单密码——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屏幕解锁了。

微信图标上有一个鲜红的“1”。发信人的头像是一个卡通猫咪,

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Y”。点开。那条最新消息,像淬了毒的匕首,

瞬间刺穿了陶陶的眼球,直插心脏:“Y:她还没怀上?你妈那汤到底行不行啊?

我这边的理财顾问催了,那几笔大的婚内财产都转移得差不多了吧?赶紧搞定她,

我这边房子定金都谈好了。”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声音。浴室的水声依旧哗哗作响,

单调而空洞,像葬礼上的哀乐。梳妆镜里映出的那张脸,血色褪尽,惨白如纸,

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深处却是一片死寂的虚无。她死死攥着那冰冷的手机,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白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屏幕捏碎。

那条简短的信息,每一个字都化作了烧红的烙铁,

在她眼底反复灼烧——“财产转移”、“搞定她”、“定金谈好”……原来如此。那碗汤。

婆婆日复一日、不厌其烦的“慈爱”。公公令人作呕的“风水论”。

丈夫永远轻飘飘的“让让”……所有零碎的、令人窒息的碎片,

在这一刻被这条信息带来的剧毒粘合剂,狠狠粘合成一幅完整而狰狞的全景图!

一幅名为“算计”和“吞噬”的全景图!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她猛地捂住嘴,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不是因为孕吐,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彻骨的冰冷。

她冲到床边的小垃圾桶旁,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涌出,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阵撕心裂肺的干呕中,一个冰冷的、清晰的念头,如同破冰而出的利刃,

在她一片混乱和灼痛的脑海里骤然成形,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她直起身,

用袖子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和嘴角的狼狈。镜子里的人,眼神变了。

那片死寂的虚无被一种骇人的平静取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熔岩。她走到梳妆台前,

拿起那个装着药汤样本的玻璃杯,冰冷坚硬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然后,她转身,

一步步走向客厅。李桂芬正坐在那张宽大的欧式沙发里,戴着老花镜,

手里还摆弄着那团鹅黄色的毛线,电视里依旧放着吵吵嚷嚷的节目。看到陶陶端着杯子出来,

她脸上立刻堆起那熟悉的、无懈可击的慈祥笑容,放下毛线,关切地问:“陶陶?

怎么把汤端出来了?是不是凉了?妈给你热热?”陶陶没有说话。

她脸上甚至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扯开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很浅,浮在苍白的脸上,

没有丝毫温度,空洞得像一张劣质的面具。她一步一步,走到李桂芬面前,脚步很轻,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压迫感。李桂芬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警惕。陶陶停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

将手中那个装着深褐色液体的玻璃杯,轻轻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玻璃杯底与玻璃茶几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又短促的“叮”响。“妈,”陶陶开口了,

声音异常地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轻柔,像羽毛拂过冰面,“这安神汤,

您辛苦了这么久。”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落在李桂芬那张精心维持的慈爱面具上,

仿佛要穿透那层虚伪的油彩,直抵其下掩盖的毒汁,

“以后啊……”她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点点,那空洞的弧度里,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换我给您炖吧。”厨房的灯光是冷冷的白,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陶陶面无表情地站在流理台前。那碗被李桂芬视为“法宝”的浓稠药渣,

此刻像一堆腐烂的淤泥,摊开在她面前的白瓷盘里。她用一把细长的不锈钢镊子,

像法医解剖尸体一样,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拨弄着。

枣核、粘腻的胶状物……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中药苦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腐败气息。

镊子的尖端,在几片被熬煮得失去形状的深色叶片下,碰到了一点异样的东西。很小,

几颗米粒般大小,颜色比周围的药渣要浅一些,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

她的动作停住了。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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