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远远地咳嗽了一声："该下山了，天气要变了。"确实，西方的天空开始聚集乌云。
三人收拾好东西，开始下山。下山比上山容易些，但温言的状态明显变差了。
她的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走路也开始摇晃。"我背你。"程默蹲下身。温言想拒绝，
但实在没力气了。她趴到程默背上，感受着他瘦弱却坚定的背脊。程默一步一步往下走，
呼吸越来越重，但始终没有停下。走到半山腰时，天突然变了。狂风骤起，雪花漫天飞舞。
向导脸色大变："暴风雪来了！快走！"程默加快了脚步，但很快就体力不支。
温言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知道他快到极限了。"放我下来。"她虚弱地说，
"你自己走。"程默摇摇头，咬紧牙关继续前进。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降到不足五米。
向导在前面引路，程默背着温言艰难地跟在后面。突然，程默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温言从他背上滑下来，看到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药..."程默艰难地说，
"口袋..."温言颤抖着从他口袋里找出药盒，但里面已经空了。她的心一沉，
看向向导："有药吗？"向导摇摇头："快到了，坚持住！"程默已经说不出话来，
只是紧紧抓着胸口。温言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风雪中，她几乎看不清路，
只能凭着本能跟着向导的声音前进。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旅馆的轮廓。
温言用尽最后的力气，扶着程默冲进大门。老板娘看到他们的样子，立刻叫了救护车。
"坚持住..."温言握着程默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求你..."程默虚弱地笑了笑，
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别哭...我没事..."救护车来得很快。
医护人员给程默戴上氧气面罩，注射了急救药物。温言紧紧跟在他身边，一刻也不肯离开。
"你也需要治疗。"医生看着温言苍白的脸色说。温言摇摇头："先救他。
"救护车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程默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仍然危险。温言握着他的手，
不停地跟他说话，怕他一睡不醒。"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轻声说，
"你在电梯里帮我捡文件。"程默微微点头，眼中带着笑意。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好看。"温言的声音哽咽了，
"但我从没想过...我们会..."程默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在她手心画了个圈，
像是在安慰她。"我爱你。"温言终于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多年的话，"从很久以前就爱你。
"程默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艰难地抬起手，摘下氧气面罩，
用微弱但清晰的声音说："我也是...七年了...我一直爱你。"然后他倾身向前，
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这个吻短暂得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却让温言的心融化成水。
救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医生大喊："快！心肺复苏！"温言这才发现程默已经闭上了眼睛，
监护仪上的心跳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迅速开始胸外按压，护士准备电击。
"不..."温言的世界天旋地转，"程默...不要..."电击的瞬间，
程默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落下。监护仪依然是一条无情的直线。医生继续按压，额头渗出汗水。
"再来！"第二次电击。依然没有反应。温言跪在程默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
轻声唱起了大学时常哼的歌。那是一首关于春天和爱情的老歌，她曾经在樱花树下哼唱，
不知程默是否记得。第三次电击。监护仪上突然跳起一个小小的波动，然后又一个。渐渐地，
心跳恢复了。医生长舒一口气："暂时稳定了，但必须马上到医院。"温言泪如雨下，
俯身在程默耳边轻声说："坚持住...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窗外，风雪渐渐小了。
远处的雪山顶上，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救护车前进的道路。医院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温言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已经十二个小时了，
程默还没有醒来。医生说他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心脏损伤严重，随时可能再次骤停。
"温**，您应该去休息。"护士轻声劝道，"您自己的情况也不好。"温言摇摇头，
目光没有离开监护室的门："我等在这里。"护士叹了口气，
递给她一杯温水："那至少喝点水。"温言接过水杯，机械地抿了一口。水是温的，
却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冷。她想起程默总是随身携带的那个保温杯，
想起他每次递给她时恰到好处的温度。现在那个保温杯就放在她的包里，空了，
就像她的心一样。监护室的门突然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温言猛地站起来，
双腿却因为久坐而发软，差点跌倒。"他醒了。"医生说，"但情况很不稳定。他想见你。
"温言的心跳快得发疼。她跟着医生走进监护室，各种仪器的滴答声和警报声交织在一起，
像一首残酷的交响乐。程默躺在病床中央，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得像床单。
但看到温言进来，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温言..."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温言走到床边，小心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得像雪，指节上还带着监测仪的夹子。
"我在这里。"她轻声说，努力控制着不让声音发抖，"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程默微微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他艰难地抬起手，示意要写字。护士连忙拿来纸笔，
但程默的手抖得太厉害，写不出完整的字。最后，他只能在温言掌心轻轻划了几下。
"樱花..."温言辨认着，"你想看樱花？"程默点点头，眼中带着恳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