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轻柔的、带着无尽眷恋的声音，像羽毛拂过心尖，

又像冰冷的针扎进灵魂深处。啊...！叶林秋猛地从湿冷的被褥中弹坐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睡衣，冰冷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如同裹尸布。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喉咙干涩灼痛。

尖锐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扎进太阳穴，这痛楚，总在梦到她、梦到那声约定的呼唤时，

如影随形地袭来。窗外，一弯残缺的月牙冷冷地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辉似霜，

铺满了死寂的房间。那月光，冰冷、苍白，像极了半年前那个黄昏，

小萤最后将项链交给他时，眼中映照出的、痛苦而又绝望的光泽。“小萤……是你吗？

”叶林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梦呓般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渴望。

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在空洞地回响。他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动作僵硬而缓慢地掀开枕头。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冷坚硬的金属。一条银色的项链，

带着大片大片暗褐色、已经干涸发硬如同铁锈般的血痂——那是小萤的，是陈伯的，

更是他一次一次疯狂献祭的证明——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沉睡的恶魔。

叶林秋枯瘦得如同鹰爪般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它！冰冷的金属棱角狠狠硌进掌心，

带来尖锐的痛感。这痛楚奇异地带来一丝扭曲的慰藉，仿佛只有这实体的疼痛，

才能证明刚才梦中那声呼唤并非虚幻，才能证明那些用血换来的、短暂而致命的相见，

并非全是自己濒临崩溃的臆想。掌心传来熟悉的冰冷与坚硬，还有那些血痂粗糙的触感。

这触感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他拖回那个血色的起点，

拖入这半年生不如死的循环炼狱。窗外的梧桐叶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在深秋凛冽的寒风中呜咽，如同挽歌。房间内冰冷刺骨，寒意深入骨髓。

叶林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瘫坐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他瘦得只剩下一把包着皮的骨头，

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球几乎失去了所有神采，

只剩下对下一次相见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渴望。宽大的衣服像破败的旗帜挂在身上。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破败的嘶嘶声，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

伴随着无法抑制的低咳，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染红了他苍白的下颚和胸前的衣襟。

油尽灯枯，就在此刻。手腕和小臂早已伤痕累累，找不到一处可以下刀的新地方。

旧伤口有的结着厚厚的黑痂，有的还在微微渗着脓血。他颤抖着，用枯枝般的手指，

拿起那把沾满暗红血锈、刃口都已卷曲的水果刀。

冰冷的刀柄触感让他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反应。没有恐惧，没有犹豫，

只有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平静。他凭着感觉，在左手小臂内侧一处相对“干净”的皮肤上，

用尽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深深地、缓慢地划了下去。这一次，他甚至感觉不到太多疼痛，

只有刀刃切割皮肉的迟钝阻力和一种……奇异的解脱感。

暗红的、粘稠的、几乎不再温热的血液，如同迟暮的眼泪，极其缓慢地涌了出来，

沿着他枯瘦的手臂蜿蜒而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沾满自己冰冷血液的手，

死死地、如同焊接般按在了紧握在胸口的项链上。那冰冷的金属似乎也吸饱了血，

变得沉重无比。这一次，没有剧烈的眩晕，没有扭曲的景象。

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这一刻被瞬间抽空，毫无保留地注入到那冰冷的铁块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感笼罩了他。眼前的光线只是微微一暗，随即，

一个身影清晰地、稳定地、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暖光芒，出现在他面前。是小萤。

她的身影凝实得如同生前，穿着那件米白色毛衣，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健康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