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定在市里的中档酒店,包厢里暖黄的灯光裹着菜香,亲戚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苏晚站在门口,被周明轻轻牵着左手,指尖能触到他掌心的薄汗——他比她还紧张,
怕两边长辈相处得不舒服。苏晚今天穿的香槟色礼服是量身定制的,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
走动时会随着动作轻轻晃,像落了层星光。右手腕上的羊脂玉镯是母亲昨天刚给她戴上的,
玉质温润,贴着皮肤凉丝丝的,母亲当时摩挲着她的手腕说:“这镯子陪了我十年,
现在给你,往后要是受了委屈,就想想爸妈永远在你身后。”话音刚落,
父亲就把一串公寓钥匙塞进她包里,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铜制福字:“市中心那套公寓,
写的你的名字,往后就算吵架了,也有个能自己待着的地方。”此刻父母就跟在她身后,
父亲手里拎着给周明父母准备的礼品——两条软中华,两瓶茅台,
还有母亲特意从老家带来的干货。母亲走在旁边,悄悄帮她理了理礼服的领口,
低声叮嘱:“等会儿见了周明妈妈,客气点就行,不用太拘谨。”苏晚点点头,
跟着周明往包厢里走。目光扫过一圈,很快就落在了角落里的赵秀兰身上。
赵秀兰坐在靠门的位置,旁边是周明的父亲——一个穿着灰色夹克、话不多的男人,
正低头用牙签挑着盘子里的鱼刺。赵秀兰穿的是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
领口处的纽扣松了一颗,露出里面浅灰色的秋衣边,袖口卷到小臂,
能看到手腕上戴着个红色的绳结,像是在地摊上买的。她面前的骨碟里没怎么动过菜,
只有一杯白开水,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水果糖,不知道是准备给谁的。
苏晚刚对上赵秀兰的目光,就觉得那眼神像带着钩子,从她的头发梢扫到裙摆,
又落在她手腕的玉镯上,停留了两秒,才慢慢移开。那目光里没有长辈对晚辈的温和,
反而带着几分审视的锐利,像是在掂量什么——掂量她的穿着是不是太贵,
掂量她的家境是不是“配得上”周明,掂量她这个城里长大的姑娘,
能不能跟自己这个农村出来的婆婆好好相处。周明显然也察觉到了,握紧了苏晚的手,
笑着朝赵秀兰走过去:“妈,这是晚晚,还有她爸妈。”赵秀兰这才站起身,
脸上挤出点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她没先跟苏晚打招呼,反而转向苏晚的父母,
双手在衣角上蹭了蹭,语气里带着点不自在:“亲家公,亲家母,路上辛苦了,快坐。
”苏晚的母亲笑着回应:“不辛苦,我们也是刚到。”说着就把手里的礼品递过去,
“一点小意思,您收下。”赵秀兰接过礼品,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了看苏晚的礼服,
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把礼品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说了句:“来都来了,
还带这么多东西,浪费钱。”苏晚站在旁边,能感觉到母亲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
示意她别往心里去。她看着赵秀兰坐回椅子上,又开始低头摆弄手里的塑料袋,
眼神偶尔飘过来,依旧带着那股说不出的审视,心里忽然明白——这场婚姻里,
她和这位婆婆之间的磨合,恐怕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周明的指尖刚触到苏晚的手背,
就察觉到她掌心的微凉——刚才母亲那道审视的目光太直白,他看在眼里,
也懂苏晚心里的不自在。他悄悄用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像平时哄她开心那样,
带着点安抚的力道,然后侧过头,把声音压得很低,
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我妈这辈子真不容易。
”他的目光飘向角落里正低头整理塑料袋的母亲,
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软意:“我爸是闷葫芦,一辈子只会跟庄稼和修车工具打交道,
家里大小事全靠我妈撑着。我小时候家里穷,我妈凌晨三点就去镇上赶集卖菜,
冬天冻得手裂开口子,流着血也舍不得买副手套;我上高中那会要交学费,
她连夜拆了自己陪嫁的银镯子,去当铺换了钱,都没跟我提过一句苦。”苏晚听着,
心里的紧绷悄悄松了些。她顺着周明的目光看去,赵秀兰正把一颗水果糖放进周明父亲手里,
动作里带着老夫老妻的熟稔,只是那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还是透着掩不住的节俭。
“她就是刀子嘴,心不坏,就是过惯了苦日子,看不得浪费,也不太会跟人打交道。
”周明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恳求,“你多担待点,往后有我呢,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说这话时,眼神亮得像星星,带着少年气的认真,
苏晚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不安,被这眼神烘得暖了些。她抬起头,冲周明弯了弯嘴角,
轻轻点头:“我知道,你别担心。”可笑容刚落,
她就瞥见赵秀兰又朝这边看了过来——这次目光落在了她礼服裙摆的珍珠刺绣上,
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后又移到她手腕的玉镯上,嘴唇动了动,
像是在跟旁边的周明父亲念叨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眼神里的不赞同,
苏晚看得明明白白。她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隐忧,又悄悄冒了上来。
周明说的“不容易”她信,
可“不容易”不代表能忽略彼此的差异——她习惯了用自己的钱买喜欢的东西,
习惯了工作带来的成就感,而这位未来婆婆,显然更在意“节省”和“传统”。
苏晚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清醒了些。
她知道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磨合,可看着赵秀兰那带着审视的眼神,
她还是隐隐觉得,这场磨合,恐怕比她想象中要难得多。婚后搬进两人贷款买的三居室,
苏晚特意留了间朝南的卧室给公婆,还添置了新的衣柜和床垫。可赵秀兰搬来的第一天,
就把苏晚的好意翻了个底朝天——她把新床垫搬到客厅,换上自己带来的旧棉絮,
说“新垫子软得硌腰”;又把苏晚化妆台上的护肤品挪到阳台,
腾出地方放她攒的塑料瓶和旧报纸,“这些瓶瓶罐罐顶多用半年,占着地方可惜”。
苏晚是高端美容店的店长,每天要化精致的妆容见客户,
那些护肤品是她攒了三个月奖金买的。她耐着性子跟赵秀兰商量:“妈,
这些是我工作要用的,能不能放回化妆台?阳台晒得厉害,会变质的。
”赵秀兰正蹲在地上捆旧报纸,头也不抬:“什么变质不变质的,我看你就是乱花钱。
周明开修车店多辛苦,冬天在外面换轮胎,手冻得裂开口子,你倒好,
一瓶面霜够他买两双手套!”苏晚攥着化妆台的边缘,指腹蹭过冰凉的台面,
刚才被赵秀兰挪得歪斜的护肤品还没完全归位,瓶身上的反光映着她眼底的坚定。
她没再像之前那样刻意放软语气,而是抬眼看向赵秀兰,把话慢慢说清楚:“妈,
我在美容店当店长,不是随便打份工。店里二十多个员工,
每个月的业绩目标、客户维护、员工培训都是我盯着,上个月光提成我就拿了八千,
加上底薪,比周明修半个月车挣的还多。”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客厅里周明刚搬回来的新床垫,又落回赵秀兰身上:“房贷每个月五千二,
我跟周明说好一人一半,这半年都是我先把我的那份转给他;家里的水电燃气费,
我绑定了我的银行卡自动缴,从来没让您操过心。上次您说膝盖疼,我给您买的理疗仪,
一千八,也是我自己的工资,没跟周明要过一分钱。”这些话不是要炫耀,
是想让赵秀兰明白,她不是依附周明的菟丝花。苏晚伸手拿起台面上的客户预约本,
翻开最新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预约信息:“您看,这些客户都是冲我来的,
有的跟了我五六年,我要是辞职,店里损失不说,这些客户也得流失。我挣的钱,
不光能养活我自己,还能给家里添补,给您和爸买东西,怎么就成‘乱花钱’了?
”周明站在旁边,悄悄给苏晚递了个眼神,怕她话说得太硬惹母亲不高兴。可苏晚没退让,
她知道这次必须说清楚——赵秀兰总觉得“女人该在家带孩子”,本质是觉得她没能力挣钱,
得靠周明养。只有让老人家看到她的底气,往后的日子才能少些摩擦。
赵秀兰被她说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找出反驳的话。她知道周明修车辛苦,
却不知道苏晚能挣这么多,更不知道家里的开销她也承担了大半。看着苏晚手里的预约本,
又想起上次那个用着很舒服的理疗仪,赵秀兰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只是嘴里还硬着:“就算挣得多,也得省着点花,日子才能过长久。”“我知道省,
”苏晚放缓了语气,“我不乱买奢侈品,护肤品是工作需要,衣服也都是平时能穿的。
我挣的钱,一部分存起来还房贷,一部分留着家用,剩下的才给自己买东西。妈,您放心,
我不会让周明一个人扛着家里的担子。”“女人家挣再多钱有什么用?”赵秀兰猛地站起来,
眼睛瞪得溜圆,“将来还不是要在家带孩子?我看你那店干脆别开了,在家好好备孕,
给我们老周家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事。”赵秀兰的话像颗炸雷,在客厅里炸开时,
苏晚正整理着客户资料的手猛地顿住。她抬头看向突然站起来的婆婆,对方眼睛瞪得溜圆,
额角的青筋都隐约露了出来,那副笃定又强硬的样子,
仿佛“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是天经地义的真理。“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怎么还说这种话?”苏晚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指腹都泛了白,
“我的店是我从学徒一点点做到店长的,里面有我五年的心血,怎么能说关就关?
而且生男生女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能为了要男孩就放弃工作啊。”“什么年代也得讲规矩!
”赵秀兰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又拔高了些,“女人家再能挣钱,最后还不是得围着孩子转?
你那店能比老周家的香火重要?我告诉你,你必须在家备孕,要是生不出男孩,
你这媳妇当得也不称职!”这话像根淬了冰的刺,狠狠扎进苏晚心口,疼得她眼圈都有点红。
她想再争辩,却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周明回来了。周明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看苏晚眼眶微红,赵秀兰脸色铁青,赶紧把手里的草莓递到苏晚面前,
那是他特意绕路去水果摊买的,还带着新鲜的水珠:“晚晚,你看这草莓多新鲜,
我挑了最红的,快尝尝。”说着他转向赵秀兰,语气放得温和却带着坚持:“妈,
晚晚的店是她的命根子,您就别逼她了。她每天在店里要管那么多事,比我还累,
要是让她关店,她得憋屈死。将来有了孩子,咱们请个好月嫂,再请个育儿嫂,不让她累着,
这样她既能开店,也能顾着孩子,多好啊。”赵秀兰盯着儿子,眼神里满是不满,
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反驳,可看着周明护着苏晚的样子,最终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摔坐在沙发上,没再说话。晚饭时,苏晚看着桌上的菜,
心里的委屈又悄悄冒了上来——一盘炒得黑乎乎的青菜,边缘都焦成了炭色;一碗豆腐汤,
里面飘着几片菜叶,连点油星子都没有。
赵秀兰把青菜往苏晚面前推了推:“今天煤气灶不好使,菜炒糊了,你将就着吃吧。
”苏晚看着那盘焦青菜,喉咙里像堵了东西,难以下咽。就在这时,
周明悄悄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她碗里,
又给她盛了一勺排骨汤——那是他刚才趁赵秀兰不注意,在厨房偷偷炖的,
还放了苏晚爱吃的玉米。“妈,您这青菜炒得太焦了,我不爱吃,我跟晚晚换着吃。
”周明说着,就把苏晚碗里的焦青菜夹到自己碗里,还故意大口咬了一口,笑着说,
“其实焦青菜也挺香的,小时候您炒糊了我都抢着吃。”苏晚看着碗里的鸡腿,
又看了看周明大口吃焦青菜的样子,眼眶突然就热了。她低下头,悄悄咬了一口鸡腿,
肉香混着暖意,顺着喉咙滑进心里,刚才的委屈慢慢被抚平了。是啊,虽然婆婆难缠,
可周明始终站在她这边,会护着她,会给她偷偷准备爱吃的菜,有这份心意,再大的委屈,
好像也能扛过去了。矛盾真正爆发,是在苏晚怀孕后。苏晚拿着孕检单的那天,
阳光透过美容店的落地窗,把手里的单子照得格外清晰。她刚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周明,
手机就响了——是母亲打来的,语气里满是急切:“晚晚,你等着,
我跟你爸现在就买票过去,给你带点孕妇能吃的补品。”挂了电话,苏晚心里暖融融的。
她知道父母一向疼她,当初嫁周明时,父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让她受委屈”。如今怀孕,
他们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隔天下午,苏晚的父母就到了。父亲手里拎着两大箱东西,
母亲一进门就拉着苏晚的手,细细打量:“怎么瘦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说着就把东西拆开,里面有进口的孕妇奶粉、真空包装的燕窝,还有各种坚果和水果。
母亲还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苏晚手里:“这里面有五万块,你想吃什么就买,
别委屈自己,要是你婆婆敢对你不好,跟妈说,妈帮你撑腰。”苏晚的眼眶有点红,
刚想说话,就见赵秀兰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补品,脸上没什么笑意,
只是淡淡说了句:“买这些东西干嘛?浪费钱,我那时候怀孕,就吃家里种的蔬菜,
不也照样把明儿养得壮壮的?”苏晚的母亲脸色微微一沉,刚想反驳,
被苏晚悄悄拉了拉衣角。苏晚笑着说:“妈,这是我爸妈的心意,您也尝尝,这燕窝挺好的,
对身体好。”赵秀兰却没接话,反而拉着刚下班回来的周明,进了房间,还特意把门关上。
苏晚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声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周明出来时,
脸色有点复杂。他走到苏晚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母亲的话告诉了她:“妈说,
让你把店转出去,在家安心养胎。她找人算过,说这胎肯定是男孩,得好好养着,
不能让你瞎折腾。”苏晚正在整理客户资料的手猛地顿住,她放下手里的文件夹,
抬头看向周明,语气坚定:“我不转店,也不辞职。我的店有十几个员工,
他们跟着我好几年了,我要是转店,他们怎么办?而且我喜欢这份工作,
不能因为怀孕就放弃。”周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会跟妈好好说的,你别着急。”可赵秀兰根本听不进周明的劝说。得知苏晚不愿意转店后,
她气得好几天不跟苏晚说话,却开始变着法子给苏晚添堵。早上苏晚起床,想去厨房找吃的,
却发现锅里空空的,灶台上也干干净净。她刚想问赵秀兰,就见赵秀兰从外面散步回来,
手里拿着个煎饼,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我以为你不饿,就没做你的份,
孕妇多饿饿才有力气,省得将来生的时候费劲。”苏晚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
心里又气又委屈,却还是没说什么,自己煮了点面条吃。到了晚上,天气越来越热,
苏晚想把空调温度调低些,却发现遥控器被赵秀兰藏了起来。她找了半天没找到,
只能去问赵秀兰,赵秀兰却躺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说:“空调温度不能太低,吹多了会感冒,
对孩子不好。我把温度调到28度了,这样正好,不冷不热。
”苏晚看着温度计上“28℃”的数字,又看了看自己额头上的汗,
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她回到房间,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把赵秀兰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母亲一听就急了:“我现在就跟你爸过去,找她理论去!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妈,
您别来,”苏晚赶紧拦住,“再等等,周明说他会处理的,我相信他。”挂了电话,
苏晚靠在床头,心里有点难受。她知道周明夹在中间不容易,可赵秀兰这样处处针对,
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好在周明很快就察觉到了母亲的小动作。那天他下班回来,
看到苏晚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带着汗,而空调遥控器被赵秀兰放在茶几上,
屏幕上显示着“28℃”。他心里瞬间就明白了,第二天一早就跟修车店的学徒交代了几句,
然后带着赵秀兰去了修车店。那天天气很冷,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周明把赵秀兰带到店门口,指着正在换轮胎的学徒——那学徒年纪不大,双手冻得通红,
却还是咬着牙,费力地拧着轮胎上的螺丝。“妈,您看他,”周明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跟我当年刚学修车的时候一样,冬天冻得手都握不住扳手,夏天晒得脱皮,也不敢歇。
我开这家店,就是想让您和我爸不用再受苦,也想让晚晚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用为了钱委屈自己。”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赵秀兰,眼神里满是恳求:“晚晚不是娇气,
她是真的在乎那份工作。她每天在店里要管那么多事,比我还累,可她从来没抱怨过。
您就成全她吧,让她继续开店,将来有了孩子,咱们请个月嫂,不让她累着,好不好?
”赵秀兰看着儿子冻得发红的耳朵,
又看了看店里挂着的“诚信经营”的牌匾——那牌匾是周明刚开店时特意做的,
上面的字还是他亲手写的。她沉默了很久,心里的坚持慢慢松动了。她知道儿子不容易,
也知道苏晚是个好媳妇,只是她心里始终惦记着“生男孩”“传香火”的事。最终,
赵秀兰轻轻点了点头:“行,我不逼她辞职,但你得跟她保证,将来生了男孩,
必须在家带满三年,不能让孩子没人管。”周明赶紧答应:“好,我跟晚晚说,您放心。
”回到家,周明把赵秀兰的条件告诉了苏晚。苏晚虽然不认同“必须生男孩”的说法,
也觉得“在家带满三年”有点苛刻,可她知道,这已经是赵秀兰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她看着周明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那一刻,苏晚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场拉锯战还没结束,但至少,她们之间的矛盾,暂时得到了缓解。
可命运似乎开了个玩笑——苏晚生的是个女儿。产房的门被推开时,
走廊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赵秀兰几乎是立刻就冲了上去,双手在围裙上反复蹭着,
眼神死死盯着护士怀里的襁褓,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她早上特意去庙里烧了香,
那道士说“这胎定是男娃”,她还攥着求来的“男宝符”,红绳在手腕上勒出了浅痕。
可护士笑着说出“母女平安,宝宝很健康”时,赵秀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像被冻住的湖面。她伸出去接孩子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眼神从襁褓上移开,
落到护士脸上,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你说啥?是丫头?”护士愣了一下,
还是耐心点头:“对,是个可爱的小公主,眼睛特别亮。”赵秀兰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周明。她没理会儿子的搀扶,只是死死攥着手里的“男宝符”,
红绳几乎要嵌进肉里,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从最初的错愕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失望,
最后竟染上了几分阴沉。走廊里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把她眼角的皱纹衬得格外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