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雪夜绝响永安二十三年,冬。冷宫的雪下得比往年更烈,鹅毛般的雪片卷着寒风,
狠狠砸在沈微婉单薄的囚衣上。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腹中绞痛如刀割,
那杯穿肠的毒酒正在蚕食她最后一丝生机。“姐姐,这杯‘牵机’,妹妹亲自喂你。
”娇柔的女声裹着风雪传来,苏轻瑶披着华贵的狐裘,珠翠环绕的脸上带着悲悯,
眼底却藏着淬毒的笑意。她身后,几个太监正死死按住一个襁褓,
那是沈微婉刚出生不足半月的皇子,小脸冻得发紫,哭声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沈微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血沫从嘴角溢出:“苏轻瑶……我到底哪里碍了你?
我的孩子……他做错了什么?”“碍了我?”苏轻瑶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姐姐是嫡女,生来就该比我尊贵吗?陛下心里念着你,父亲看重你,就连这龙胎,
也该是我的才对!”她猛地捏住沈微婉的下巴,“你以为陛下真信了巫蛊?
那是我和丽贵妃姐姐演的戏,你的贴身宫女早就把证据‘送’到了御前——哦,忘了告诉你,
你父亲在流放路上‘病逝’了,沈家满门,再无翻身之日。”“不——!”沈微婉目眦欲裂,
心口剧痛让她几乎窒息。她看着太监粗暴地撬开皇子的嘴,将一碗漆黑的药汁灌下去,
那微弱的哭声戛然而止。“我的恒儿……”她的世界瞬间崩塌,恨意如岩浆在胸腔里翻滚,
“苏轻瑶,若有来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苏轻瑶直起身,
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雪屑,声音轻得像叹息:“姐姐安心去吧,你的位份,你的孩子,
你的家族荣耀,妹妹会替你‘好好’守着的。”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
沈微婉看见漫天飞雪染成了刺目的红,那是她和孩子的血,是沈家满门的冤魂。
这朱墙之内的恨,她刻骨铭心。第一章:重生才人“主子,主子您醒醒!
”急切的呼唤将沈微婉从无边的黑暗中拉扯出来。她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栀子花香——那是她刚入宫时最喜欢的熏香。
她怔怔地看着头顶绣着缠枝莲的锦帐,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
没有冷宫岁月留下的粗糙冻疮,更没有毒发后的青黑。“主子您可算醒了!您都昏睡一天了,
可是魇着了?”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端着药碗进来,脸上满是关切。这张脸……是云袖!
沈微婉的心脏骤然狂跳。云袖是她刚入宫时分到身边的宫女,前世对她忠心耿耿,
却在她失势前被苏轻瑶设计诬陷偷盗,杖责而死。她还活着,这意味着……“云袖,
”沈微婉的声音干涩沙哑,“今日是……何年何月?”云袖愣了一下,
连忙回道:“主子您睡糊涂啦?今日是永安二十年,秋月初五啊。您前日在御花园淋了些雨,
回来就发热了,太医说您是忧思过度,让您好生歇着。”永安二十年,秋月初五。
沈微婉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她回来了,回到了入宫第二年,
刚被封为正七品才人的时候。这一年,她还未因“失言”触怒皇帝,
苏轻瑶还维持着姐妹情深的假象,她的父亲仍在朝为官,沈家安好,
而她的恒儿……还未降临人世。老天有眼,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主子,您怎么哭了?
”云袖慌忙放下药碗要擦泪。“没事,”沈微婉按住她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再睁眼时,
眼底的脆弱已被彻骨的寒意取代,“做了个噩梦罢了。药……我喝了。
”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让她无比清醒。
前世的温婉隐忍换来了满门抄斩、母子惨死,这一世,她沈微婉,要做执棋者。苏轻瑶,
丽贵妃,皇后……所有欠了她血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对了主子,
”云袖收拾药碗时低声道,“方才苏才人派人来说,晚些时候想来给您请安,
问您方便不方便。”苏轻瑶。沈微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告诉她,我身子不适,
改日再聚。”她现在还不能动苏轻瑶,羽翼未丰,需得先稳住阵脚。但有些账,该提前算了。
“云袖,”沈微婉声音平静,“去把我梳妆匣里那支银鎏金点翠簪取来,再备些笔墨。
”那支簪子,是前世苏轻瑶“借”去,后来却被她诬陷成“偷盗御赐之物”的罪证之一。
这一世,她不会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第二章:避坑御园三日后,沈微婉的“病”好了大半。
按照宫规,她需去给皇后请安,回程时要路过御花园。云袖替她梳着温婉的垂挂髻,
忧心道:“主子,您这刚好些,要不请个假?听说丽贵妃今日也在御花园赏菊,她性子烈,
咱们还是少碰面为好。”沈微婉看着铜镜中那张尚带青涩却已显风华的脸,
淡淡道:“该来的总会来。你记得,路过沁芳亭时,咱们绕西侧的回廊走。”前世就是今日,
苏轻瑶假意邀她赏菊,却在沁芳亭故意引她撞见丽贵妃,
又“不小心”将丽贵妃最爱的那盆墨菊撞倒。丽贵妃迁怒于她,
在皇帝面前哭诉她“恃宠而骄”,那是她失宠的开端。“西侧回廊?
可那绕远路呢……”“听我的。”沈微婉打断她,指尖抚过发间的珍珠流苏,
“再备一盒咱们家传的玉容膏,待会儿或许用得上。”请安的过程平淡无波,
皇后端坐在凤座上,目光在众妃嫔身上扫过,看似温和,却带着审视的锐利。
沈微婉垂着眼帘,低眉顺目地站在末位,
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尤其是站在她身侧的苏轻瑶。苏轻瑶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
衬得她肌肤胜雪,看向沈微婉时眼神关切:“姐姐身子好些了?妹妹这几日一直记挂着。
”“劳妹妹挂心,已无大碍。”沈微婉回以浅笑,语气疏离。苏轻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似乎没料到一向亲近的嫡姐会这般冷淡,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柔声道:“那就好。
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姐姐若不嫌弃,咱们一同走走?”来了。沈微婉心中冷笑,
面上却露出犹豫:“今日有些乏了,怕是陪不了妹妹。再说丽贵妃也在园中,
咱们还是别去叨扰了。”苏轻瑶却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姐姐怕什么?
丽贵妃娘娘宽和,咱们远远看看便是。”她说着便要拉沈微婉往沁芳亭的方向走。
沈微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顺势理了理衣袖:“真不巧,
我方才听宫女说母亲托人送了些家乡的点心来,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妹妹自便吧。”说完,
她不等苏轻瑶反应,便带着云袖转身离开,径直走向西侧回廊。刚走到回廊拐角,
就听见沁芳亭方向传来尖利的斥责声:“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撞坏本宫的墨菊?!
”是丽贵妃的声音。紧接着,是苏轻瑶带着哭腔的辩解:“贵妃娘娘恕罪,
嫔妾不是故意的……脚下打滑……”沈微婉脚步未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没有了她这个“靶子”,苏轻瑶自己撞上了枪口。这只是利息,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主子,您听,苏才人被骂了!”云袖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少多言。”沈微婉淡淡道,
“去把那盒玉容膏拿来,咱们去见端嫔。”端嫔前世与她无甚交集,
却是少数在后宫中明哲保身、家世清白之人。更重要的是,沈微婉记得,
端嫔因常年用一种含铅的“养颜膏”,面色总是带着病态的苍白,迟迟未能得宠。
这是她能抓住的第一个盟友。第三章:诗动君心御花园的风波很快传遍后宫。
苏轻瑶虽没被重罚,却被丽贵妃当众斥责了几句,失了脸面,连着几日都闭门不出。
沈微婉则借着“探望端嫔”的由头,将家传的玉容膏送了去。
那药膏以珍珠、茯苓等温和药材制成,最是养肤。端嫔本对这突然示好的才人有些疑虑,
但试用几日后面色渐好,对沈微婉多了几分好感。“主子,您这步棋走得妙!
”云袖替沈微婉研着墨,“端嫔娘娘今日还特意赏了咱们两匹云锦呢。”沈微婉却没分心,
她正在临摹一幅《寒江独钓图》。前世她因才情被皇帝注意,却也因“过于显露”遭人嫉恨。
这一世,她要将才情化作武器,而非软肋。“后天是皇帝的生辰赏花宴,你说,我该献什么?
”沈微婉笔尖微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影。云袖想了想:“主子的琴弹得好,
或是画一幅祝寿图?”“都太寻常。”沈微婉摇头。她记得,前世赏花宴上,
苏轻瑶以一首《万寿无疆》诗拔得头筹,引得皇帝侧目。而她自己,因心绪不宁,
弹错了音符,反而落了下乘。这一世,她要夺走属于苏轻瑶的风光。三日后,
赏花宴在御花园的澄瑞亭举行。皇帝萧景琰端坐主位,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不过三十岁,面容俊朗,眼神却深沉如渊,扫过众妃嫔时带着审视的威严。
沈微婉安静地坐在末席,目光淡淡掠过主位。前世她总觉得这位帝王眼中有温情,如今看来,
那不过是权力者笼络人心的手段。宴席过半,到了献艺环节。苏轻瑶果然第一个起身,
捧着诗卷盈盈下拜,声音柔婉:“臣妾恭祝陛下福寿安康,献诗一首《万寿无疆》。
”她声情并茂地吟诵,诗句华丽,满是谀词。皇帝听着,
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苏才人有心了,赏。”苏轻瑶谢恩时,挑衅地看了沈微婉一眼。
就在众人以为无人能及之时,沈微婉缓缓起身。她未穿华服,仅着一身月白襦裙,素钗绾发,
却自有一股清雅气质。“臣妾不善言辞,亦无华丽辞藻,仅以一首旧作,祝陛下山河永固。
”她开口,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紫宸殿外柏森森,万里河山入帝心。不慕长生求国泰,
朱墙深处有民音。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政自新。愿化清风拂四海,万家灯火照乾坤。
”诗中没有一句祝寿,却将帝王的责任与江山百姓融入其中。
萧景琰原本平淡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他看着沈微婉,
这个入宫半年、一直显得平平无奇的沈才人,此刻竟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不慕长生求国泰,朱墙深处有民音’,”萧景琰重复着这两句,语气带着探究,
“这诗是你何时所作?”“回陛下,是臣妾入宫前,见家父处理地方卷宗时有感而发。
”沈微婉垂眸,语气谦卑却不怯懦。她知道,皇帝最在意的不是虚情假意的奉承,
而是对“帝王责任”的认可。萧景琰笑了,
这一次是真心的笑意:“好一个‘万家灯火照乾坤’!沈才人有如此胸襟,实属难得。
即日起,晋沈才人为从六品美人,赐居瑶光殿偏殿。”满座哗然。
苏轻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沈微婉叩首谢恩,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底的冷光。第一步,成了。第四章:饮食玄机晋封从六品美人后,
沈微婉搬入了瑶光殿偏殿。虽不及主殿奢华,却比从前的才人住所宽敞了许多,更重要的是,
离皇帝的养心殿更近了。“主子,陛下今晚翻了您的绿头牌!”云袖捧着鎏金托盘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块刻着“婉”字的绿头牌,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沈微婉正在检查新送来的膳食,闻言动作未停:“知道了。去把那碟杏仁酥撤了,
换一碟枣泥糕来。”“杏仁酥是御膳房新做的,听说陛下也爱吃……”“照做就是。
”沈微婉打断她,眼神锐利,“你忘了前世,陛下明日会因误食不洁点心腹泻?那点心,
就是御膳房用今日这批杏仁做的馅料。”云袖浑身一激灵,连忙去撤点心。
她越来越信主子口中的“梦境预警”,那分明是未卜先知的本事。入夜,
沈微婉前往养心殿侍寝。她未施粉黛,仅在发间簪了一支白玉簪,更显清丽脱俗。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放下朱笔:“过来。”沈微婉走到他身边,规规矩矩地行礼。
“白日里那首诗,确是你所作?”萧景琰打量着她,“朕记得你入宫时的卷宗,
说你自幼习画,未曾提过擅诗。”“臣妾只是偶有所感,谈不上擅诗。”沈微婉垂眸,
“家父常说,诗言志,词言情,若心中无山河,笔下难有乾坤。臣妾不过是借诗句,
表达对陛下治国的敬佩罢了。”这话既捧了皇帝,又暗合白日诗句的意境。
萧景琰眼中的疑虑淡了些,指了指桌上的点心:“还没吃晚膳吧?尝尝这个。
”那是一碟桂花糕,沈微婉记得,前世皇帝今晚吃了这糕点,
夜里咳嗽加重——糕点里的桂花用蜜腌得过甜,伤了肺气。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拿起一块,
却没入口,反而轻声道:“陛下近日似乎偶有咳嗽?臣妾曾听家父说,甜食伤肺,桂花性温,
过量恐助湿生痰。这糕点虽好,陛下还是少吃为宜。”萧景琰一愣,随即抚了抚胸口。
他近日确实有些咳嗽,太医也说过要忌甜腻,只是他偏爱这口桂花糕,没放在心上。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美人,竟如此细心?“你倒是细心。”他挥挥手让太监撤了糕点,
“既然你懂医理,不如替朕看看?”沈微婉顺势坐下,指尖轻搭在他的腕脉上,
动作轻柔却专注。片刻后她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连日操劳,有些气虚。
臣妾明日让人炖些百合莲子汤送来,润肺安神,陛下喝着试试?”她的指尖微凉,
触碰到他手腕时,竟让萧景琰紧绷的神经松缓了几分。
他见惯了后宫女子或娇媚或端庄的模样,沈微婉的沉静与细心,反而让他觉得新鲜。“准了。
”他看着她,“你与初见时,似乎有些不同了。”“哦?陛下觉得,臣妾哪里不同了?
”沈微婉抬眸,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从前觉得你像株幽兰,安静却怯生。
”萧景琰沉吟道,“如今……倒像株寒梅,看着清雅,却藏着风骨。”沈微婉心中一动,
面上却露出羞赧:“陛下谬赞了。臣妾只是……入宫久了,学着懂事罢了。”那一晚,
皇帝并未留宿,却赏赐了无数珍宝。更重要的是,
他记住了这个“细心懂医、有风骨”的沈美人。次日,皇帝果然因御膳房的杏仁点心腹泻,
太医诊治时,特意提了“甜食伤肺,需忌甜腻”。萧景琰想起沈微婉昨晚的话,
心中对她的“细心”又多了几分认可。“传旨,赏沈美人玉如意一对,锦缎十匹。
”第五章:初除小患皇帝的偏爱让沈微婉成了后宫的瞩目焦点,
也引来了第一个麻烦——常在李氏。李氏位份比沈微婉低,却仗着自己是丽贵妃远房表妹,
平日里横行霸道。她见沈微婉得宠,心中嫉恨,便处处找茬,今日说瑶光殿的宫女冲撞了她,
明日又说沈微婉用的香料“僭越”。“主子,李氏又派人来传话,说咱们用的安息香是贡品,
按份位不该用,让您交出来呢!”云袖气鼓鼓地回禀。沈微婉正在给端嫔写信,
闻言笔尖未停:“安息香是陛下赏的,她也敢要?”“她就是故意找茬!
听说她还私下收了宫外送来的财物,想托丽贵妃在陛下面前美言,晋个位份呢。
”云袖愤愤道。沈微婉放下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李氏这种小角色,正好用来“练手”,
也给苏轻瑶提个醒。“云袖,你去一趟御膳房,找王总管。”沈微婉低声吩咐,
“就说……李氏常在近日胃口不好,让他每日给李氏送些‘开胃’的点心,
比如用山楂和陈皮做的糕饼。”云袖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三日后,
宫里传开了一个消息:李氏常在因“私藏宫外财物”被皇帝斥责,降为更衣。原来,
沈微婉让御膳房给李氏送的山楂糕里,加了一味“消积导滞”的药材,本无大碍,
却让李氏频繁去恭房。而沈微婉早已买通了李氏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让他在李氏去恭房时,
“不小心”将李氏藏在床板下的财物翻了出来,又“恰好”被路过的巡夜太监撞见。
私藏宫外财物是宫规大忌,尤其李氏还想靠财物买通关系,更是触了皇帝的忌讳。
虽有丽贵妃求情,李氏还是被降了位份,成了后宫的笑柄。消息传到苏轻瑶耳中时,
她正在描眉。听到李氏被降位的缘由,手中的眉笔猛地一顿,在眉心划了道红痕。
“沈微婉……”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惊疑。李氏虽蠢,
但也不至于笨到把财物藏在床板下被人撞见。这背后,定然有沈微婉的手笔。这个嫡姐,
似乎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小厨房炖了燕窝,
替我送到丽贵妃宫里去。”苏轻瑶放下眉笔,语气冷了几分,“顺便问问贵妃姐姐,
近日可有空闲,妹妹想请教些‘规矩’。”她不能再等了,沈微婉的崛起,已经威胁到她了。
第六章:养颜秘方解决了李氏,沈微婉暂时少了些麻烦。她趁着空闲,又去了趟端嫔的住处。
端嫔正在赏花,见她来,笑着迎上前:“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你把李氏那刁妇收拾了?真是大快人心!”“不过是她自己犯了宫规,与臣妾无关。
”沈微婉笑着摆手,目光落在端嫔脸上,“姐姐这几日气色越来越好,
看来那玉容膏用着有效?”“何止有效!”端嫔拉着她的手,语气亲昵,“你看我这脸,
从前总是发黄,现在都透着光了。说起来,我从前用的那‘驻颜膏’,真是害人不浅,
用的时候觉得皮肤光滑,停用了就干燥起皮,后来才知道里面加了铅粉。
”沈微婉故作惊讶:“竟有这种事?是谁给姐姐的驻颜膏?”“还能是谁?苏才人送的。
”端嫔撇撇嘴,“她说那是她家传秘方,特意给我送来的。我当时还感激她,现在想来,
怕是没安好心!”沈微婉心中了然。前世端嫔一直不得宠,面色蜡黄是重要原因,
原来竟是苏轻瑶暗中使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端嫔看清苏轻瑶的真面目。
“姐姐也别气,”沈微婉柔声安慰,“好在现在用了玉容膏,气色好转了。再过些时日,
陛下定会注意到姐姐的。”她顿了顿,又道:“说起来,姐姐家世清白,父亲又是礼部尚书,
若能得宠,在宫中也能多些底气。不像臣妾,父亲只是个翰林院学士,帮不上什么忙。
”这话既捧了端嫔,又暗示了两人“同病相怜”——都没有强硬的家世靠山,需要互相扶持。
端嫔果然心动了,握住沈微婉的手:“妹妹说的是。以后你我姐妹同心,
定能在这宫里站稳脚跟。”两人又聊了些后宫琐事,
沈微婉看似无意地提起:“听说七王爷近日在府中养病?七王爷曾是家父的学生,
臣妾还想托人送些药材过去,又怕不合规矩。”七王爷萧澈是皇帝的弟弟,因母妃早逝,
在朝中一直不得志,还与丽贵妃的家族有旧怨。沈微婉提起他,是在试探端嫔的态度。
端嫔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七王爷也是可怜人。妹妹有心了,送药材不算逾矩,
我帮你托人送去吧,我父亲与七王爷府中的长史有些交情。”沈微婉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微微一笑:“多谢姐姐。”一个浅层的联盟,就此达成。
第七章:偶遇王爷送药材给七王爷萧澈的事,沈微婉做得极为低调。她知道,
过早与王爷扯上关系,容易引来皇帝的猜忌。几日后,沈微婉借着给太后请安的由头,
出宫绕道去了趟七王府附近的茶楼。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
丽贵妃的哥哥会派人在茶楼“偶遇”七王爷,故意言语羞辱,挑起冲突,
再借机在皇帝面前参七王爷一本“骄横无礼”。她要阻止这件事,也算卖七王爷一个人情。
刚到茶楼二楼,就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青衫男子。他面容清俊,眉宇间却带着几分郁色,
正是七王爷萧澈。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厮,显得有些落寞。沈微婉刚想让云袖去递个消息,
就见几个穿着锦缎衣衫的壮汉走进茶楼,为首的正是丽贵妃的哥哥,兵部侍郎丽川。“哟,
这不是七王爷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丽川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语气轻佻,
“听说王爷最近在府中养病,怎么?病还没好就出来闲逛,不怕冲撞了贵人?”萧澈抬眸,
眼神冰冷:“丽侍郎有事?”“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王爷?”丽川嗤笑一声,
故意撞了萧澈的桌子,茶杯摔在地上,“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小厮气得发抖,
萧澈却按住他,冷冷地看着丽川。就在两人即将起冲突时,
沈微婉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位大人好生面熟,可是兵部的丽侍郎?”丽川回头,
见是个陌生的美貌女子,愣了一下:“你是谁?”“臣妾是宫中的沈美人。
”沈微婉盈盈下拜,声音清润,“方才见侍郎大人与这位公子似乎有些误会?
臣妾虽不懂朝堂事,但也知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这里人多眼杂,若传到陛下耳中,
怕是不好。”她点明自己的身份,又暗示“传到陛下耳中”,丽川顿时收敛了气焰。
他虽跋扈,却也知道在宫妃面前闹事不妥。“原来是沈美人。”丽川皮笑肉不笑,
“本侍郎与七王爷闹着玩呢,不碍事。”“既然是闹着玩,那便好。”沈微婉微微一笑,
转向萧澈,“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想来也是贵人。不如就此作罢,免得伤了和气?
”萧澈看着眼前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她明明是宫妃,却敢在丽川面前替自己解围,
眼神清澈,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聪慧。他微微颔首:“姑娘说的是。
”丽川见两人都给了台阶,便顺势道:“既然美人开口了,本侍郎就不打扰了。”说罢,
带着人悻悻离去。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沈微婉再次行礼:“王爷受惊了,臣妾先行告退。
”她没有多言,转身便走。“沈美人留步。”萧澈叫住她,“今日多谢姑娘解围,
不知姑娘为何……”“王爷不必多问。”沈微婉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家父曾说,
王爷是君子,值得一助。他日若有需,王爷只需记得今日茶楼之事便好。”说完,
她带着云袖快步离开,留下萧澈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第八章:战事分忧西北战事吃紧的消息传入宫中时,皇帝萧景琰连日宿在养心殿,
批阅奏折到深夜,眉宇间的愁绪越来越重。后宫众人都想上前劝慰,
却苦于不知如何开口——战事是国事,后宫女子妄议,容易落得“干政”的罪名。
苏轻瑶试过在皇帝面前弹琴解忧,却被皇帝以“心烦”为由打发了回去。“主子,
陛下这几日都没翻牌子,听说丽贵妃送去的参汤都没喝呢。”云袖忧心道,
“您要不要也送些什么过去?”沈微婉正在缝制一个暖手炉,
炉身用银线绣着“国泰民安”四个字。她闻言道:“送什么都不如送‘顺心’。
”她记得前世,皇帝因西北战事烦忧,是因为粮草运输受阻,而负责押运粮草的,
正是丽贵妃的父亲。皇帝既想问责,又顾忌丽家势力,左右为难。“云袖,
你去取些艾草和生姜来,塞进这暖手炉里。”沈微婉一边缝一边说,“艾草驱寒,生姜暖身,
陛下夜里批阅奏折,定是畏寒的。”当晚,沈微婉捧着暖手炉去了养心殿。太监通报后,
很快传来皇帝的声音:“让她进来。”殿内灯火通明,皇帝正对着西北地图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