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苏小蓝的家境也好,父母都是公务员,且不是一般的公务员,也就岁数略略大了点,可如果不是这一点,说老实话,也轮不上他这个从小地方来的中学历史老师的儿子。苏小蓝在点拨他这些的时候,因为又要顾虑到他的自尊心,自然就迤逦曲折了,因为迤逦曲折,说的话自然就比需要的多得多。一顿饭下来,他觉得她的嘴巴似乎就没有消停过,一张一合,一合一张,搽了口红的嘴唇,像花瓣一样——那种将要腐烂的深红色茶花花瓣。女人现在不知为什么都喜欢这种红得发黑的口红,他真是搞不懂。她的牙齿倒是好看,当得起“齿如齐贝”。他记得读博士时,有个师兄告诉过他一个甄别女人的秘诀,就是看牙齿。牙齿会记录一个女人的私生活方式,还有她的道德水准——过去的和未来的,统统都可以从她的牙齿看出来。他只听过看马要看牙齿的,没听说过看女人也要看牙齿的。师兄说,看牙齿是从形而下看到形而上,而看女人其他部分——比如说看胸或**,像大多数男人那样——是形而下之看,纯粹官能生物意义的,没法升华成社会意义形而上之看。这当然是奇葩说。但他还挺喜欢师兄的这个奇葩说。所谓文明社会,不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世界观?看**是一种世界观,看牙齿也是一种世界观。大家各看所看,各美所美。可即使苏小蓝“齿如齐贝”,也不能一直张着嘴,他认为。他无法想象自己要这样看一辈子苏小蓝的嘴。他觉得难堪。人类真是奇怪,为什么会对有些器官讳莫如深而对有些器官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