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如此清晰:“他还没睡,我晚点再去找你,等我。”
那一瞬间沈行简站在走廊尽头,冷得像被风从骨缝里灌了进去。
他没推门,只是默默地转身。
然后第二天依旧像往常一样为她系丝巾,把她爱穿的裙子熨得平整。
朋友回过神后问他:“那你还爱她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怎么不爱。”
爱了十年,从青春的巷口,到如今的厨房、沙发和阳台。
他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只是他渐渐明白了一个道。
人的心变了,是听不见的。
但你总会在某一个细节里,突然意识到——那扇曾经只为你敞开的门,已经悄无声息地,留了缝给别人。
沈行简正低头琴谱,窗外天色阴沉,云压得低。
手机突然震动,他随手接起:“喂?”
“沈先生,是我…阮总的秘书。”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那头沉默了一秒,声音却突然急促了几分:“不是…是阮总她,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沈行简怔了几秒,指尖收紧:“你说什么?”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倒地,闷声砸在地毯上。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追问着,声音也冷了下去,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意。
秘书支支吾吾地说:“是在赛车场…出了点意外。”
赛车场。
沈行简只觉得心口猛地一震,像有什么东西钝钝地砸下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阮安澜已经很多年没碰过赛车了。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她再也没去过那种危险的地方。她说怕他担心,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不能再赌了”。
可是现在她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那个地方?
沈行简顾不上细想,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咚个不停,挂在喉头始终不肯下来。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轻声交谈。
“…还疼吗?”
是男人的声音,柔和而带着关切。
沈行简下意识屏住呼吸,脚步轻了下来。
“没事,死不了。”女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回着,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
沈行简贴着门边,指节绷紧。
是阮安澜。
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模样——谢允。
谢允轻笑一声:“你倒是潇洒得很,要不是我硬拽着你过来,你是不是打算就那么算了?”
“都是小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阮安澜顿了一下,说:“这么包扎,你还让我怎么回家?”
沈行简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片刻后,他听见谢允问:“他知道你来赛车场了吗?”
阮安澜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她才低声道:“不知道,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