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生日宴上,我送了她一份大礼——亲子鉴定报告。她搂着儿子强装镇定:“邝彻你疯了?
小宝就是你儿子!”我笑着打开监控,邵振哄孩子的画面投满整墙:“叫爸爸这么熟练,
你们练习很久吧?”第一章邝彻站在自家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指尖的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灰烬。窗外,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勾勒出冰冷而繁华的轮廓。这栋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视野绝佳的大平层,
曾是他奋斗半生、引以为傲的勋章,是他给妻子裴雪、给这个家筑起的堡垒。如今,
这堡垒的每一块砖石,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像一座精心打造的冰窖。
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带着一丝讨好的小心。“阿彻?”裴雪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温软,带着点江南水乡特有的糯,“客人们快到了,你…还好吗?
”邝彻没有回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滚过喉咙,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他掐灭烟蒂,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挂起一丝无可挑剔的、属于男主人的温和笑意。“没事,
”他声音平稳,甚至带着点轻松,“就是透透气。都准备好了?
”裴雪今天穿了一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垂在肩头,
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喜气。她怀里抱着他们三岁的儿子,小宝。小家伙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
粉雕玉琢,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邝彻。“嗯,蛋糕、酒水、餐点都齐了。
”裴雪走近,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她身上固有的、邝彻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腾出一只手,似乎想碰碰邝彻的手臂,语气带着点撒娇的埋怨,“就是小宝今天有点闹腾,
非要爸爸抱才肯安静。”邝彻的目光落在小宝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留下尖锐的钝痛和一片麻木的空洞。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把小宝接了过来。孩子柔软温热的身体依偎进他怀里,
带着奶香,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衬衫的前襟。“爸爸!”小宝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小脸在他颈窝蹭了蹭。这一声“爸爸”,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进邝彻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他抱着孩子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控制不住那汹涌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
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压下喉头的腥甜和眼底翻腾的赤红,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脸上那层温和的假面纹丝未动。“乖。”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干涩得厉害。
裴雪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更盛,伸手替邝彻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领,
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锁骨。“我就知道,小宝最亲你了。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
你这个寿星公的老公,可得打起精神来哦。”她语气轻快,带着点小女人的娇嗔。
邝彻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看着裴雪那张依旧美丽动人的脸,
那双曾经盛满爱意、如今却写满虚伪和算计的眼睛。就是这张脸,这个人,用最温柔的刀,
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刀一刀,凌迟了他的人生,窃取了他视为珍宝的一切。
门**适时地响起,打破了客厅里这令人窒息的平静假象。“来了来了!
”裴雪立刻换上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走向玄关。客厅很快被欢声笑语填满。
裴雪公司里的同事、几个相熟的邻居、还有她娘家那边的亲戚,陆陆续续都到了。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香槟的气泡声和人们刻意拔高的谈笑声。
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夺目,映照着每个人脸上或真诚或敷衍的笑容。
裴雪无疑是今晚的绝对主角。她像一只翩跹的蝴蝶,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
接受着各种赞美和祝福。“小雪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邝总好福气啊!
”“裴经理事业家庭双丰收,人生赢家!”“小宝长得真像妈妈,以后肯定是个大帅哥!
”“像妈妈”……这三个字像魔咒一样钻进邝彻的耳朵。他端着酒杯,站在人群边缘,
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这场由他妻子主演的盛大闹剧。每一次听到这样的恭维,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就收紧一分,冰冷的玻璃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提醒他保持清醒。他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偶尔与人碰杯,寒暄几句,
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他在等。等那个人的出现。终于,
玄关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穿着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形挺拔,
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又略带疏离的笑容。邵振。
裴雪公司新晋的副总,年轻有为,据说背景深厚,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
也是这次上市计划的核心操盘手之一。裴雪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那光芒甚至比看到邝彻时还要亮上几分。她几乎是立刻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邵总!您可算来了!还以为您这个大忙人把我们小雪的生日给忘了呢!
”旁边有裴雪的同事打趣道。邵振笑着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裴经理的生日,
忘了谁的也不敢忘啊。生日快乐!”他的目光落在裴雪脸上,
带着一种旁人不易察觉的、只有邝彻才能解读出的熟稔和温度。“谢谢邵总!
您能来我就特别开心了!”裴雪接过礼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腻。她侧身让开,
邵振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被邝彻抱着的小宝身上。“哟,我们的小寿星公今天真帅!
”邵振笑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去捏捏小宝的脸蛋。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小宝的瞬间,
邝彻抱着孩子,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侧了半步,恰好避开了邵振的手。
动作流畅得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邵振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邝彻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只是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语气平淡地对小宝说:“小宝,叫邵叔叔。”小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
小嘴抿了抿,没出声,反而更紧地搂住了邝彻的脖子,把小脸埋了进去。
邵振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更深的笑容掩盖,他顺势收回了手,
拍了拍:“哈哈,小家伙认生。邝总,小宝跟你可真亲。”“嗯,是挺亲的。
”邝彻淡淡地应了一句,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邵振的视线。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一个深沉如寒潭,一个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
裴雪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瞬间的微妙气氛,立刻笑着打圆场:“哎呀,邵总别介意,
小宝今天有点闹觉。来,快里面请,尝尝我特意定的黑森林蛋糕!
”她热情地引着邵振走向人群中心,巧妙地化解了尴尬。邵振很快被其他宾客围住,
谈笑风生。邝彻抱着小宝,退到客厅角落的吧台边。他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寒冰。他轻轻摇晃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
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倒计时的秒针。时机快到了。宴会的气氛在切蛋糕时达到了**。
巨大的三层蛋糕被推出来,上面插着数字蜡烛“32”。灯光调暗,众人拍手唱着生日歌。
裴雪站在蛋糕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烛光映着她幸福洋溢的脸庞,美得惊心动魄。
“生日快乐!”歌声落下,掌声和欢呼声响起。裴雪睁开眼,笑容灿烂地吹灭了蜡烛。
灯光重新亮起。“谢谢大家!谢谢!”她感动地说着,
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邝彻的身影,带着期待。按照惯例,
该是丈夫送上礼物和祝福的时刻了。宾客们也安静下来,目光都聚焦在邝彻身上。
邝彻放下酒杯,将怀里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宝交给旁边一位相熟的阿姨。
他整了整身上那件熨帖的深色衬衫袖口,动作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仪式感。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一步步走向站在蛋糕旁、被众人簇拥着的裴雪。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裴雪脸上的期待更浓了,甚至带着点小女人的娇羞,
等着他拿出那个她猜测可能是珠宝或者奢侈品的礼盒。邝彻走到裴雪面前,停下。
他没有拿出任何包装精美的礼盒,只是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
缓缓抽出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装饰的牛皮纸文件袋。那文件袋看起来平平无奇,
甚至有些简陋,与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奢华场景格格不入。裴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阿彻?这是……”邝彻没有回答她。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加深,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残忍。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
在裴雪困惑又隐隐不安的目光注视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文件袋上的白色棉线绕扣。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微的声响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的客厅里都被无限放大。绕扣解开,
他两根手指探入袋中,夹出了里面唯一的一张纸。那是一份打印文件。
顶端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在璀璨的灯光下,像淬了毒的匕首,
瞬间刺破了所有虚假的欢乐泡沫——DNA亲子鉴定报告书死寂。
绝对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刚才还喧闹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真空感。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笑容凝固,
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裴雪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猛地瞪大,
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急剧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抓邝彻的手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利:“邝…邝彻!你…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今天是我生日!
你开什么玩笑!小宝…小宝他就是你儿子!是你亲儿子啊!”她几乎是嘶吼出来,
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绝望。她怀里的孩子似乎被母亲突然的激动吓到,
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尖锐,撕扯着紧绷的空气。
宾客们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尴尬、难以置信。
有人倒吸冷气,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仿佛要远离这即将爆发的风暴中心。
空气里弥漫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气氛。邵振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
脸上的从容和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不定和极力掩饰的慌乱。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邝彻手中的那份报告,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哭闹的孩子和摇摇欲坠的裴雪,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节发白。邝彻对周围的反应置若罔闻。
他脸上的笑容甚至扩大了几分,那笑容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他无视了裴雪伸过来的、颤抖的手,也仿佛没有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慢悠悠地,
将那份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结论栏那一行字上,然后,
用一种清晰、平稳、足以让客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语调,
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邝彻是邝子瑜(小宝)的生物学父亲。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射入死寂的空气,也射穿了裴雪最后一丝侥幸。
“不——!!!”裴雪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她猛地扑上来,
疯狂地想要抢夺邝彻手中的报告,“假的!这是假的!邝彻你陷害我!你伪造的!
小宝是你的!是你的!”她的指甲划过邝彻的手背,留下几道血痕,
妆容精致的脸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邝彻轻易地避开了她的撕扯,手臂一扬,那份薄薄的报告纸轻飘飘地脱手飞出,
像一片宣告死亡的判决书,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在铺着昂贵地毯的地面上。报告正面朝上,
那行冰冷的结论,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下。“啊——!”裴雪崩溃地跪倒在地,
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绝望的呜咽。她不敢去看周围那些目光,
那些目光像刀子一样,将她剥得精光,钉在耻辱柱上。小宝被阿姨紧紧抱着,
哭得几乎背过气去。邵振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铁青中透着灰败。他下意识地想后退,
想逃离这个让他无所遁形的修罗场。“别急着走啊,邵副总。”邝彻冰冷的声音响起,
像一条毒蛇,瞬间缠住了邵振想要挪动的脚步。邵振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看向邝彻。
邝彻脸上那抹令人胆寒的笑意更深了。他不再看地上崩溃的裴雪,
而是将目光投向客厅墙壁上那面巨大的、平时用来播放家庭影集的液晶屏幕。
他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遥控器,轻轻按了一下。屏幕瞬间亮起。
没有温馨的家庭照片,没有欢快的旅行视频。出现在巨大屏幕上的,是一个监控录像的画面。
画面清晰度极高,背景是一个装修奢华的酒店套房客厅。画面中央,正是邵振!
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盘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是小宝!
邵振脸上带着一种极其放松、极其亲昵的笑容,
那是邝彻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属于父亲般的慈爱。他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小汽车,
正耐心地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小宝,看这里!小汽车,呜——呜——跑喽!
”邵振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客厅,带着宠溺的笑意。
画面里的小宝咯咯直笑,伸出小手去抓汽车。邵振把汽车递给他,然后,
用一种极其自然、极其熟练的语气,指着自己,引导着:“小宝,乖,叫爸爸。
叫‘爸——爸——’。”小宝玩着汽车,含糊不清地跟着学:“爸…爸…”“哎!真乖!
再叫一声!爸——爸——”邵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充满了满足和得意。
“爸…爸…”小宝又叫了一声,这次清晰了一点。“好儿子!
”邵振开心地在小宝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录像还在继续播放,
邵振一遍遍耐心地引导着小宝叫“爸爸”,孩子稚嫩的声音和男人满足的笑声,
像最恶毒的诅咒,一遍遍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客厅里,敲打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也彻底碾碎了裴雪和邵振最后一点伪装。“叫爸爸这么熟练,”邝彻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刺破那令人作呕的“父子”互动声,清晰地钉入每个人的心脏。他微微偏头,
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刺向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动的裴雪,
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冷的弧度,“看来,你们私下练习很久了?”“轰——!
”裴雪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彻底崩断了。她瘫软在地毯上,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空洞的眼神。
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不堪,昂贵的丝绒长裙沾满了泪水和污渍,整个人彻底垮掉,
再无半分刚才的光彩照人。邵振则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脸色由铁青转为死灰,
最后变成一种绝望的惨白。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自己那张充满“父爱”的脸,
听着自己那宠溺的声音,巨大的屏幕上,他和小宝“父子情深”的画面被无限放大,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发指。周围那些宾客的目光,从最初的震惊、尴尬,
迅速转变为毫不掩饰的鄙夷、唾弃和看垃圾般的厌恶。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他身上,将他钉在耻辱柱上,动弹不得。他想逃,双腿却像灌了铅,
沉重得抬不起来。他想辩解,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后背,黏腻冰冷。他张了张嘴,
最终只发出一个破碎的、毫无意义的单音:“我……”“邵副总,”邝彻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这份‘生日礼物’,还满意吗?”他微微歪头,
目光扫过地上崩溃的裴雪,又落回邵振惨白的脸上,“或者说,是送给我们‘一家三口’的?
”“一家三口”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刻骨的讽刺。邵振的身体猛地一颤,
像是被这四个字狠狠抽了一鞭子。他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羞辱和压力,猛地低下头,
不敢再看屏幕,也不敢再看任何人。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像一头慌不择路的困兽,
粗暴地推开挡在身前、还处于震惊中的宾客,狼狈不堪地朝着玄关的方向冲去。
他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地狱!“砰!”一声巨响,
是邵振仓皇间撞倒了玄关处一个装饰用的青瓷花瓶。名贵的瓷器瞬间碎裂,
碎片和水渍溅了一地,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形象和前途。这声巨响,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客厅里死寂的堤坝轰然崩塌。
“天啊……太可怕了……”“真没想到裴雪是这样的人……”“邵振平时人模狗样的,
背地里……”“孩子……孩子真不是邝总的?那……”“造孽啊!
邝总太可怜了……”“快走快走,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压抑的议论声、倒抽冷气声、鄙夷的唾弃声瞬间爆发出来,
如同潮水般涌向瘫在地上的裴雪。那些平日里或亲切或客套的同事、邻居、亲戚,
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只剩下**裸的厌恶和唾弃,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瘟疫源。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包,脸色难看地匆匆向门口走去,
只想尽快远离这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裴雪蜷缩在地毯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巨大的屏幕上,邵振引导小宝叫“爸爸”的画面还在循环播放,那声音如同魔音灌耳,
一遍遍凌迟着她最后的神智。宾客们鄙夷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议论,像无数把烧红的烙铁,
烫在她**的皮肤上,烫在她摇摇欲坠的灵魂上。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搅碎,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羞耻、恐惧、绝望……无数种情绪将她彻底淹没。她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站在她面前、如同冰冷神祇般俯视着她的邝彻。
那张曾经让她迷恋、让她安心的脸,此刻只剩下令她灵魂战栗的漠然和……恨意。
“邝彻……”她嘶哑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最后一丝垂死的挣扎和怨毒,
“你…你好狠!你毁了我!你毁了一切!”邝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缓缓蹲下身,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碎裂的艺术品。
他伸出手,却不是去扶她,而是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拂开她黏在惨白脸颊上的一缕湿发。
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狠?”他微微凑近,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裴雪的心上,
“比起你在我眼皮底下,用我的钱养着你和他的野种,
用我的信任编织这张偷情的网……裴雪,这才刚刚开始。”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味。裴雪的身体猛地一僵,
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再次放大。她看着邝彻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死寂的、酝酿着滔天风暴的冰冷深渊。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瞬间窜遍全身,
让她如坠冰窟,连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你…你想干什么?”她牙齿咯咯打颤,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邝彻没有回答。他缓缓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他整了整因为刚才动作而微微褶皱的袖口,动作从容不迫,
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他抬眼,
目光扫过客厅里剩下那些目瞪口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宾客,
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无懈可击的、属于成功人士的疏离微笑,只是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抱歉,各位,”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歉意,
“家里出了点意外,让大家看笑话了。今天的生日宴,恐怕只能到此为止。招待不周,
改日邝某再向大家赔罪。”他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优雅得体,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揭穿和崩溃从未发生。然而,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气息,
却让所有接触到这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邝总…您…您节哀…”“对对,我们先走了,
您…您处理家事…”“告辞告辞…”宾客们如蒙大赦,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
仓皇地、几乎是逃也似的涌向门口,生怕多留一秒就会被这可怕的漩涡吞噬。
客厅里很快变得空旷,
掉落的食物、碎裂的花瓶、还有那份静静躺在地毯中央、如同死亡判决书般的亲子鉴定报告。
以及,瘫在冰冷地板上,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裴雪。她蜷缩着,
长发散乱地遮住了脸,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小宝已经被阿姨抱去了儿童房,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还在空旷的客厅里隐隐回荡。
奢华的水晶吊灯依旧散发着璀璨却冰冷的光芒,照亮这满目疮痍的“家”。
邝彻没有再看裴雪一眼。他迈开长腿,皮鞋踩过光洁的地板,发出清晰而冷漠的声响。
他径直走向吧台,重新拿起那杯只喝了一小半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
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他端起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
车流如织,构成一幅繁华而冷漠的画卷。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侧影,
以及身后客厅里那片狼藉和那个蜷缩在地的、崩溃的女人。他举起酒杯,
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也对着窗外那片冰冷的繁华,无声地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然后,
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
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翻腾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和毁灭欲。
冰冷的玻璃杯壁贴着他微烫的掌心。三个月。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场精心策划的复仇,
才刚刚拉开序幕。裴雪,邵振,你们从我这里偷走的一切,
我要你们百倍、千倍地……吐出来。他放下空杯,转身。目光再次扫过一片死寂的客厅,
扫过地上那份刺眼的报告,最后落在裴雪那团颤抖的身影上,眼神锐利如刀,淬着寒冰。
“起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冰冷地砸在空旷的客厅里,
也砸在裴雪早已破碎不堪的心上。“把这里收拾干净。你弄脏的地方,自己擦。
”第二章裴雪没有动。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昂贵的丝绒长裙皱成一团,沾着酒渍和蛋糕的奶油污痕。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只能看到瘦削的肩膀在无声地剧烈颤抖。客厅里死寂一片,
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低沉的嗡鸣,
吹拂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合着食物香气、香水味和绝望气息的诡异味道。
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静静地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毯上,刺目的结论朝上,
嘲笑着她刚刚被彻底碾碎的人生。邝彻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身影挺拔而冰冷,
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
“咔哒、咔哒”的开合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节奏感。“我让你起来。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冷,像淬了冰的钢针,“把这里,收拾干净。
”裴雪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她终于有了反应,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抬起头。
散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张惨白如鬼、泪痕狼藉的脸。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
此刻红肿不堪,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里面只剩下空洞的恐惧和死灰般的绝望。
她看着邝彻冷漠的背影,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听不懂?
”邝彻终于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她。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还是觉得,你还有资格躺在这里装可怜?”他迈步,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不疾不徐的声响,一步步向她逼近。每一步,
都像踩在裴雪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不…不要过来…”裴雪惊恐地往后缩,
手脚并用地向后蹭,昂贵的裙子在地毯上拖出难看的痕迹,声音嘶哑破碎,
“邝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看在…看在小宝的份上…”她语无伦次,
试图抓住任何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小宝?”邝彻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致残忍的弧度,“你是说,那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裴雪的心脏。她浑身剧震,
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哀鸣,身体蜷缩得更紧,几乎要缩进地毯里。
“他不是野种!他是…他是…”她想争辩,想嘶吼,
却在邝彻那双毫无温度、只有**裸恨意的眼睛注视下,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只剩下绝望的呜咽。“他是邵振的儿子。”邝彻替她说完,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一个,用我的钱,在我的房子里,
被我的妻子养大的,野种。”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带着刻骨的讥讽和毁灭性的力量。
裴雪彻底崩溃了,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涕泪横流:“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受不了?”邝彻冷笑一声,蹲下身,
冰冷的视线与她惊恐绝望的目光平齐。“裴雪,这才哪到哪?你和他,
在我眼皮底下苟且的时候,在我抱着那个野种哄他睡觉的时候,
在我为你们母子规划未来的时候……你们,受得了吗?嗯?”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让裴雪如坠冰窟,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张她曾无比熟悉、无比依恋的脸,
此刻只剩下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陌生和恐怖。“我…我…”她张着嘴,
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起来。”邝彻站起身,不再看她,语气恢复了命令式的冰冷,
“把这里收拾干净。每一片碎玻璃,每一滴酒渍,都给我擦掉。你弄脏的地方,自己舔,
也得舔干净。”他指了指地上狼藉的碎片和污渍,又指了指那份亲子鉴定报告,“还有那个,
收好。这是你‘爱情’的证明,不是吗?”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
迈着沉稳而冷漠的步伐,径直走向书房。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关上,
隔绝了客厅里所有的绝望和呜咽,也隔绝了那个曾经被他视为港湾的“家”。
书房里没有开主灯,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复古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邝彻没有坐下,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书柜前,目光扫过一排排整齐的书籍,
最终停留在书柜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嵌入墙体的保险柜上。他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
里面没有现金,没有珠宝,只有几份厚厚的文件袋,
以及一个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移动硬盘。他拿出硬盘,走到书桌前,将硬盘连接上电脑。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夹,命名方式极其简洁,只有日期和地点代码。
他的鼠标精准地移动,点开其中一个名为“2023-10-15_君悦”的文件夹。
里面是几十个视频文件,文件名精确到分钟。他点开其中一个。屏幕上立刻弹出监控画面。
角度是君悦酒店顶层豪华套房客厅的固定视角。画面里,邵振穿着浴袍,
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神态放松。过了一会儿,穿着同款浴袍的裴雪从卧室方向走出来,
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很自然地坐到邵振身边,依偎进他怀里。邵振挂了电话,
低头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两人低声说笑着,姿态亲昵得如同真正的夫妻。
邝彻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他拖动进度条,快进。
画面切换,是几天后,另一个酒店房间,邵振和裴雪在餐厅共进晚餐,裴雪笑得花枝乱颤,
邵振的手在桌下暧昧地搭在她的腿上……一个又一个视频,不同的酒店,不同的时间,
相同的男女主角,上演着背叛的戏码。有些画面清晰捕捉到他们进入房间时警惕地四下张望,
有些则是在私密空间里肆无忌惮的亲热。每一次约会,每一次**,
都被冰冷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来。邝彻的指尖在鼠标滚轮上缓缓滑动,
屏幕的光在他眼底跳跃,映不出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酝酿着风暴的死寂。
他像一位最耐心的猎人,在检视着早已落入陷阱的猎物留下的所有痕迹。不知过了多久,
他关掉了视频窗口。屏幕上只剩下那个加密文件夹的列表。他的目光落在另一个文件夹上,
名字是“振远资本_核心”。他点开。
报表扫描件、项目计划书、内部会议纪要、甚至有几份标注着“绝密”的上市辅导协议草案。
文件的来源五花八门,有些带着裴雪公司内部系统的水印,有些则明显是**或翻拍。
邝彻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邝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是邝彻最信任的私人助理,
陈默。“陈默,”邝彻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清洁工’可以进场了。目标,
振远资本财务副总监,李红梅。按计划A执行。”“明白,邝总。资料已经准备齐全,
随时可以接触。”陈默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嗯。”邝彻应了一声,
目光再次扫过屏幕上那些关于振远资本的核心文件,“另外,君悦酒店1708房,
下周三晚上八点。确保‘眼睛’到位,我要最清晰的记录。”“是,邝总。设备已经调试过,
万无一失。”陈默回答得干脆利落。“很好。”邝彻挂断了电话。书房里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电脑主机发出低微的运转声。邝彻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闭上眼。黑暗中,
裴雪崩溃的脸,邵振仓皇逃窜的背影,
小宝稚嫩却带着欺骗性的呼唤“爸爸”的声音……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
最终都化为一片冰冷的、燃烧着复仇火焰的荒原。他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掌控一切的笃定。网,已经撒下。猎物,
正在一步步走向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心。他拿起桌上一个精致的雪茄盒,取出一支,
用雪茄剪熟练地剪开茄帽。幽蓝的火苗跳跃,点燃了深褐色的烟叶。他深深吸了一口,
浓郁的烟雾在口腔中盘旋,带着辛辣的木质香气。他缓缓吐出,
白色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袅袅上升,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复仇的滋味,
如同这上好的哈瓦那雪茄,初尝是辛辣的灼痛,随之而来的,
是深沉而醇厚的、令人迷醉的快意。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
壁纸是几年前他和裴雪在马尔代夫度假时的合影。照片上,阳光灿烂,海水湛蓝,
裴雪依偎在他怀里,笑容明媚灿烂,眼中盛满了幸福和依赖。邝彻伸出拇指,指尖冰冷,
轻轻划过屏幕上裴雪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然后,他点开设置,
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更换壁纸”。屏幕暗了下去,
最终变成一片深邃的、没有任何图像的纯黑。第三章君悦酒店1708房厚重的窗帘紧闭,
隔绝了外面城市的喧嚣与光亮。只有床头两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暧昧朦胧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薰和情欲过后的特殊气息。裴雪裹着洁白的浴袍,
蜷缩在凌乱的大床一角,湿漉漉的长发黏在颈侧,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
眼神却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繁复的雕花。身体是疲惫的,甚至带着一种放纵后的虚脱感,
但心却像被掏空了一块,只剩下无尽的惶恐和冰冷。自从生日宴那场毁灭性的灾难后,
她感觉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邝彻彻底将她视作空气,不,比空气还不如。他搬去了客房,
家里所有属于他的私人物品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他从未在那里生活过。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和小宝,以及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死寂。小宝…想到儿子,
裴雪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邝彻虽然没有立刻将孩子送走,但他看小宝的眼神,那种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厌恶,
比任何言语的责骂都更让裴雪恐惧绝望。她不敢想象未来,不敢想象小宝长大后会面临什么。
每一次小宝懵懂地叫着“爸爸”,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只有在这里,
在这个用邝彻的钱开的高级套房里,在邵振的怀抱和短暂的温存里,她才能获得片刻的喘息,
才能暂时麻痹那颗被恐惧和绝望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邵振成了她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尽管她知道,这根浮木本身也岌岌可危。浴室的水声停了。邵振腰间围着浴巾走出来,
精壮的上身还挂着水珠。他走到床边,看着裴雪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随即换上温柔的神色,俯身想吻她:“怎么了小雪?还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裴雪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他的吻,
不会放过我们的…他那天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她想起邝彻最后那句“这才刚刚开始”,
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发抖。邵振的动作僵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烦躁,
但很快被他压下去。他坐到床边,强行将裴雪搂进怀里,手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和自信:“别自己吓自己。他能怎么样?当众揭穿,让你丢脸,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他邝彻再厉害,还能只手遮天不成?别忘了,
振远马上就要上市了,到时候……”提到上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