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放弃保研，拿着顶尖公司的offer，准备奔赴两千公里外的陌生城市。

沈暮言抱着我，说：“去吧，晚晚。飞机三个小时就到了，我会永远等你。”这句话，

成了我五年异地国恋里唯一的糖。我以为我们的爱情能战胜距离，

直到电话从每天一通变成每周一通，信息从秒回变成轮回。我怕了，怕他等累了。

我撕了刚续签的百万年薪合同，订了最早的单程机票，只想给他一个惊喜，然后嫁给他。

可这份“惊喜”的第一幕，竟是在交警大队。他因酒驾被扣，身边站着一个哭花了脸的女孩。

她身上那件粉色月野兔睡衣，和沈暮言给我看过的那件夜礼服假面，是情侣款。

让我血液凝固的，是她捶着他胸口，哭着骂的那句：“沈暮言！你这个傻蛋！

谁让你开车来找我了！”“傻蛋”，曾是只属于我的称呼。我才明白，他不是等累了，

他是在等别人。【1】飞机落地，我深吸一口这座城市的空气，心跳得很快。

没有告诉沈暮言，我反复想象他看到我时惊喜的表情。我们曾规划过无数次重逢，

在机场、在家、在他公司楼下，每一种都有鲜花和拥抱。现实却截然不同。

我给他打了三个电话，无人接听。我心里一沉，打开手机定位，那个五年没动过的红点，

赫然标注着市交警大队。我赶到时，大厅的冷气让我一哆嗦。沈暮言坐在长椅上，

穿着我买的灰色卫衣，脸上满是疲惫，眼下全是红血丝。他低着头，双手插在头发里，

是我从没见过的狼狈。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酒驾？

你从来滴酒不沾的……”我脱口而出。这五年，他最常叮嘱我的就是“开车不喝酒，

喝酒不开车”。他自己，更是严格遵守。话音未落，

一个穿着粉色月野兔睡衣、趿着毛绒拖鞋的女孩冲了进来。她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

一张小脸哭花了。她直接扑到沈暮言跟前。“沈暮言！”她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沈暮言闷哼一声，没躲，只是抬起头，一脸无奈和心疼地看着她。“谁让你开车来找我了！

你这个傻蛋！我不是说了我只是吃坏肚子吗！”女孩捶着他的胸口，声音里满是后怕和委屈。

“傻蛋”……这个词像针，精准地扎进我心里。这是我们热恋时，我给他起的专属昵称。

现在，从另一个女孩嘴里说出来，却全是撒娇和亲昵。更让我发冷的是她身上的月野兔睡衣。

我死死盯着那熟悉的图案。之前，沈暮言跟我视频，给我看了那件夜礼服假面睡衣。

说等我回去买一件月野兔，就能凑成一对。我当时笑着说：“好啊，等我回来。

”可他分明已经有了他的“月野兔”。大厅的冷气很足，我却觉得血气上涌。五年的等待，

一千多公里的距离，无数个独自度过的夜晚，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我站得笔直，

看着他们，像一个局外人。那个女孩终于注意到了我，她泪眼朦胧地看过来，带着敌意。

沈暮言顺着她的视线，终于看到了我。他脸上的颓唐瞬间凝固，变成了震惊和慌乱。

他猛地站起来，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晚……晚晚？”他的声音又干又涩，

“你怎么会……”【2】“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轻声重复他的话，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不该在这里吗？还是说，我打扰到你们了？”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眼泪。

在看到他看那个女孩的表情时，我的心就死了。沈暮言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想上前拉我的手，

被我侧身躲过。“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解释？”我看着他，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一脸戒备、紧攥着他衣角的女孩。“解释你为什么酒驾？

解释你为什么和一个穿着情侣睡衣的女孩在一起？还是解释，她为什么叫你傻蛋？

”每一个问题，都让他脸色更白一分。他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我……我跟她……”“沈暮言！”那个女孩忽然尖叫起来，她死死地瞪着我，“你闭嘴！

你有什么好跟她解释的！她是谁啊！”她理直气壮的态度，让我笑了出来。我看向沈暮言，

一字一句地问。“是啊，沈暮言，你告诉她，我是谁？”沈暮言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够了。

我不想再像个小丑一样待在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然后，我抬起头，

用这辈子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沈暮言，我们分手吧。”这五个字，我说得清晰而决绝。

沈暮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晚晚，你……你说什么？”“我说，我们分手。

”我看着他的眼睛，“五年了，你等累了，我也不想再等了。就这样吧。”说完，

我转身就走，背挺得笔直。“晚晚！林晚！”沈暮言的嘶吼从身后传来，

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我没有回头。走出交警大队，阳光刺眼。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报上酒店地址。车子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沈暮言追了出来，被警察拦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车消失。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绝望。可那又与我何干？

**在座椅上，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找到那个置顶的头像。一张我们的合影，

夕阳下的海边，他背着我，我们笑得灿烂。我盯了一分钟，

然后按下了“删除联系人”的按钮。确认删除？是。朋友圈、电话号码、所有联系方式，

被我一条条，干净利落地切断。做完这一切，我终于闭上了眼睛。沈暮言，再见了。

我的两千公里和五年青春，就当是喂了狗。【3】在酒店浴缸里泡了两个小时，直到水变凉，

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我对着镜子，

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林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太逊了。

你可是那个在纽约分公司，凭一己之力拿下千万项目的林晚。我擦干身体，换上衣服，

拿出电脑。回国前我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但现在，我一天都不想再等。我打开邮箱，

找到一个躺了很久的联系人——国内顶尖猎头公司的创始人，David。“David，

我是林晚。我回来了，我们聊聊？”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David的电话几乎是秒回，语气惊喜：“Lin！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找你！”“不急。”我笑了笑，声音恢复了镇定，“我刚回来，

需要调整一下。我们约个时间，我过去拜访。”“好！那就后天上午十点，我等你！

我们公司旗下正好有个新锐投资公司在招募合伙人，我觉得你非常合适！”挂了电话，

我长舒一口气。是的，林晚，你不是除了沈暮言就一无所有。你还有你自己。接下来的两天，

我刻意让自己不去想沈暮言。我投入到工作中，研究国内近五年的市场变化，

分析David提到的投资公司，**了一份全新的履历和商业计划书。工作是最好的麻药。

当我沉浸在报表和数据中时，心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第三天，

我准备出门去见David，酒店前台打来电话。“林**您好，楼下有位姓沈的先生找您，

他说……”“我不认识。”我冷冷地打断她，“以后所有姓沈的，都说我不在。”“好的，

林**。”我挂了电话，看着镜子里化着精致妆容、穿着干练职业套装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林晚，战斗开始了。楼下大堂，我远远就看到了沈暮言。他站在落地窗前，身形萧索。

他瘦了，眼下乌青更重，胡茬也冒了出来。他大概是算准了我会出门，守在这里。

我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就像没看见他。“晚晚！”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很凉，

力气却很大。我挣了一下，没挣开。“放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不放！

”他固执地看着我，眼睛布满血丝，“晚晚，你听我解释，就一次，给我五分钟。

”“我为什么要听一个骗子的解释？”我冷笑一声，“沈暮言，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自重。

”“我不是骗子！”他激动地反驳，“我和苏念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她是谁，

跟我有关系吗？”我打断他，“她是你的月野兔，是你的心肝宝贝，

是你宁愿酒驾也要去守护的人。而我，林晚，只是个被你骗了五年的傻子。现在傻子醒了，

不想再听你的任何故事了。麻烦你，放手，别让我叫保安。”我的话像刀子，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抓着我的手，力道渐渐松了。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酒店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径直朝我们走来，扫了一眼沈暮言握着我的手，微微蹙眉。“林晚？”他开口。

我认出了他，资料里那家投资公司的CEO，江屿。“江总。”我点点头，

同时用力甩开了沈暮言的手。沈暮言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和江屿。“他是谁？

”我没理他，只是对江屿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江总，遇到点麻烦。我们走吧。

”“好。”江屿为我拉开了车门。我坐进车里，车门关上，我看到沈暮言仍然站在原地，

像一座被抛弃的雕塑。【4】和江屿的会面异常顺利。他比我想象中更年轻，也更敏锐。

我们聊了一个上午，从市场趋势到投资逻辑，他对我的观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林晚。

”江屿靠在椅背上，微笑着看我，“David把你夸上了天，我本来还有些怀疑，

现在看来，你比他说的还要出色。我们公司正需要你。合伙人的位置，我为你留着。

”我有些意外，我以为最多只是一个总监。“江总，您太抬举我了。我离开国内市场五年，

很多情况需要重新适应。”“我相信你的能力。”江屿的眼神很真诚，“年薪三百万，

另加项目分红和期权池。这是我的诚意。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伙伴。”这个条件，

比我预想的还要好。“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没有立刻答应。“应该的。”江屿点头，

“不过我希望，你的考虑时间不要太长。”他送我回酒店，车子停在楼下。他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看着我，忽然问：“早上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我顿了一下，然后摇头：“前男友。

”江屿了然地笑了笑，没再多问，只是说：“林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人要往前看。

我希望能在公司看到你。”我回到房间，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江屿的出现，像一道光，

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而沈暮言，就是我急于摆脱的阴影。接下来的几天，

沈暮言像是疯了。无数的陌生号码打进我的手机，

微信好友申请列表里是他换了各种头像和昵称的哀求。“晚晚，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晚晚，你听我解释，苏念她真的只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晚晚，

那套睡衣是她自己买的，我发誓我不知道！”“晚晚，你别不理我，我快疯了。

”我看着那些信息，心中毫无波澜，只觉得讽刺。我拉黑了所有陌生号码，

清空了所有好友申请。然后，我给David回了电话，正式接受了江屿公司的offer。

一周后，我正式入职。江屿给了我一间宽敞的独立办公室，就在他的隔壁。入职第一天，

公司为我举办了欢迎会。江屿亲自主持，向所有人介绍我，言语间满是欣赏。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我的人生仿佛按下了重启键。直到那天下班，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正准备叫车，江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黑伞。“我送你吧，这么大的雨不好打车。

”我没有拒绝。走出公司大楼，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暮言就站在雨里，没有打伞。雨水将他的头发和衣服完全浸透，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嘴唇发紫。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的心刺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

我看到江屿为我撑开伞，护着我的肩膀，将我带到他的车旁。我看到沈暮言的视线，

从我身上，移到了江屿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上。江屿为我拉开车门，我坐了进去。自始至终，

我都没有看沈暮言一眼。车子启动，雨刮器来回摆动，将他苍白绝望的脸，

一次次从我眼前刮去，又一次次清晰起来。我闭上眼睛。林晚，别回头。他不值得。

【5】沈暮言的等待，并没有换来我的心软。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江屿给了我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前景不明，内部争议巨大的新能源项目。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给我下马威，只有我知道，这是机会。我带着团队，

连续半个月泡在项目里，调研、分析、重构模型。每天加班到深夜。

沈暮言的骚扰却从未停止。他不再来公司楼下等我，而是换了种方式。“林**，

这是沈先生为您订的下午茶。”“林**，这是沈先生为您订的晚餐，他说您胃不好，

特地让餐厅炖的。”“林**，这是沈先生送您的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每一次，

我的回答都一样：“扔掉。”前台的小姑娘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