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偷吻我婚戒

影帝他偷吻我婚戒

主角:林晚沈砚
作者:葱花鱼不吃香菜

影帝他偷吻我婚戒第4章

更新时间:2025-07-21

脚步无声无息,如同暗夜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

他没有看她熟睡的脸,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锁在她搭在薄被外的左手上。

月光如水,温柔地流淌过她纤细的手指。在那白皙的无名指根部,那枚他亲手让人送去的、冰冷的铂金素圈婚戒,正泛着清冷的、幽微的光泽。

沈砚在床边缓缓蹲下身。

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离得很近,近到能清晰地闻到她发丝间传来的、那独属于她的清甜气息,混合着一点淡淡的奶香,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近到能看清她纤长睫毛在眼下投下的淡淡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的呼吸,在靠近的瞬间,变得异常沉重而灼热。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伸出右手。那只在镜头前永远优雅从容、签下过无数亿级合同的手,此刻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的颤抖。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缓缓地、无限接近她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金属圈。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戒指的前一刹那——

“唔……”床上的林晚似乎被梦魇住,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眉,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沈砚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手指悬停在离戒指只有毫厘之遥的地方,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睡梦中散发的微弱体温。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黑眸,猛地抬起,锐利如鹰隼般射向林晚的脸。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嘴唇无意识地动了动,像是在梦中呓语着什么,但终究没有醒来。只是翻了个身,将那只戴着戒指的手,连同小半条手臂,都缩进了薄薄的空调被下。

沈砚保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像一尊被月光冻结的雕塑。

过了许久,久到林晚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他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收回了那只僵在半空的手。指尖蜷起,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依旧蹲在床边,目光沉沉地落在被空调被覆盖住的那只手的位置,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那枚冰冷的戒指。

黑暗中,他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近乎无声的叹息。

那叹息里,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挣扎,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

最终,他没有再做任何动作。

只是维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在床边,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又像一个被放逐的囚徒,无声地守着她。

直到窗外的天色,隐隐透出一点灰白。

他才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仿佛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血液都不再流通。他没有再看床上熟睡的人一眼,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厚重的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

床上,林晚紧闭的眼睫,在黑暗中,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心动轨迹》录制过半,节目组精心策划的“惊喜探亲日”终于到来。

一大早,别墅里就洋溢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温馨和期待。节目组工作人员穿梭忙碌,调试着设备,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兴奋笑容。

“各位老师!”总导演拿着扩音器,声音洪亮,“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份惊喜!请各位老师的家人,已经来到了我们度假村!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

掌声和欢呼声瞬间响起。歌手夫妻的父母带着家乡特产,新晋情侣的女方闺蜜带来了整箱零食,现场气氛热烈而感人。镜头精准地捕捉着嘉宾们惊喜、感动、拥抱家人的温馨画面。

林晚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脸上也适时地挂着期待和好奇的笑容,手心却微微沁出了冷汗。

家人?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沈砚。他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缺的社交姿态,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正与歌手丈夫的父亲寒暄着,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惊喜”毫不意外。

林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沈砚知道?他安排的?他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别墅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在助理的陪同下,出现在门口。他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场,目光扫过现场,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父亲林振雄!

他怎么会来?!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明明已经和家里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冷战默契”,互不打扰。父亲最重脸面,怎么会主动出现在这种综艺节目里?还打着“家人探亲”的旗号?

林振雄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人群中的林晚。那眼神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温情,只有深沉的、毫不掩饰的失望、审视,以及一丝冰冷的怒意。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无比勉强。

“爸……”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振雄没有回应她,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林晚身旁的沈砚,那眼神中的冰冷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商场老狐狸惯有的、客气而带着距离感的笑容。

“沈贤侄。”林振雄主动伸出手。

沈砚脸上立刻浮现恰到好处的、带着对长辈敬意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双手握住了林振雄伸来的手,姿态放得极低:“林伯父,您亲自过来,真是辛苦了。路上还顺利吧?”

“还好。”林振雄打量着沈砚,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满意,“贤侄有心了,还特意安排这个环节。看到你和晚晚……”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晚,“相处得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伯父言重了。照顾晚晚是应该的。”沈砚微笑应答,态度谦恭有礼,完全是一副无可挑剔的“好女婿”模样。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翁婿和睦”的一幕,只觉得荒谬又刺骨。父亲那声“晚晚”,叫得她心头发冷。沈砚那一声“照顾”,更是虚伪得让她胃里翻涌。

镜头敏锐地对准了这“感人”的会面。弹幕瞬间炸了:

【**!林薇的爸爸?!看起来好威严!像大老板!】

【等等!沈砚叫他‘林伯父’?林薇姓林……难道?!】

【这气场!这排场!林薇家世不简单啊!难怪能攀上沈砚!】

【沈砚态度也太好了吧!完全是小辈见长辈的恭敬!跟对林薇时简直判若两人!】

【懂了!商业联姻实锤!沈砚给的是老丈人面子,不是给林薇面子!】

【林薇她爸看她的眼神……好冷啊!感觉一点温度都没有!这父女关系……啧啧。】

【塑料夫妻石锤!全靠家族利益维持!】

“晚晚,”林振雄终于将目光正式投向林晚,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最近工作怎么样?没给沈砚添麻烦吧?”

那语气,不像父亲关心女儿,倒像老板询问下属有没有出错。

林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强迫自己迎上父亲的目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挺好的,爸。沈砚他……很照顾我。”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异常艰难。

“那就好。”林振雄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又转向沈砚,“贤侄,借一步说话?关于城西那块地……”

“当然,伯父这边请。”沈砚立刻应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林振雄往别墅僻静的露台方向走去,将林晚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周围的喧嚣和镜头,仿佛都在这一刻远离了林晚。她看着父亲和沈砚并肩离去的背影,一个威严冷硬,一个优雅从容,他们谈论着动辄上亿的生意,谈论着利益交换,唯独没有人在意被留在原地的她是什么感受。

她像一个被彻底排除在外的、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灌满了冰冷的海风,又冷又痛。

接下来的探亲环节,对林晚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歌手夫妻的父母拉着女儿女婿的手,絮絮叨叨着家常,满是心疼和关切。新晋情侣的闺蜜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趣事,笑声不断。

只有林晚这边,气氛诡异。林振雄和沈砚在露台低声交谈了许久,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偶尔和节目组导演或其他人说几句场面话,话题永远围绕着生意、经济形势,或者对沈砚能力的赞赏。林晚被晾在一旁,像个陪衬的背景板。

父亲偶尔瞥过来的目光,都带着一种无声的警告和审视,似乎在提醒她“安分守己”、“扮演好沈太太的角色”。

“爸,您喝茶。”林晚端着佣人泡好的茶,送到林振雄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林振雄接过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目光并未在她脸上停留,只是对着沈砚道:“贤侄,晚晚这孩子,从小被家里惯得有些任性。以后,还要你多担待,多管教。”

管教?

林晚端着托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一股强烈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伯父放心。”沈砚微笑着应承,目光淡淡扫过林晚瞬间苍白的脸,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晚晚很懂事。”

懂事?在他和父亲构建的规则里,逆来顺受就是懂事?

林晚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她猛地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酸涩和怒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爸,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她几乎是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客厅。

厨房里同样有镜头,但至少空间宽敞,人来人往,她可以暂时躲开那两道如芒在背的目光。她走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双手,试图用那刺骨的凉意浇灭心头的火焰。

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她有些急促的呼吸。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林晚猛地抬头。

沈砚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厨房,就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岛台旁,似乎在挑选水果。他侧对着她,完美的侧脸线条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他手里拿着一颗饱满的进口车厘子,却没有吃,只是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果皮。他的目光低垂,落在水槽边林晚那微微颤抖、被冷水冲得发红的手上。

他的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她以为他会说什么,也许是虚伪的关心,也许是冰冷的警告。

然而,沈砚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手上,停留了大约两三秒。那眼神太过复杂,翻涌着林晚完全看不懂的情绪,有隐忍,有挣扎,甚至……有一闪而过的痛楚?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然后,他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无表情地将那颗车厘子放回果盘,转身离开了厨房。

留下林晚一个人,怔怔地站在水槽边,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手,心头一片茫然和冰冷的麻木。

父亲的冷漠警告,沈砚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还有这无处不在的镜头……都像一张无形的、越收越紧的网,将她牢牢困住,几乎要窒息。

探亲活动终于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紧绷的氛围中结束。林振雄没有多做停留,临走前也只是公式化地对沈砚和林晚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便带着助理匆匆离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必要的商务行程。

别墅重新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压抑的暗流却更加汹涌。

深夜。

别墅里万籁俱寂。其他嘉宾的房间早已熄灯,只有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灯幽幽亮着。

林晚在主卧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白天父亲冰冷的眼神,沈砚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目光,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镜头和弹幕的嘲讽……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搅得她心烦意乱,毫无睡意。

她索性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想下楼去厨房倒杯水。

轻轻拉开房门,走廊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楼梯口走去。

刚走到楼梯转角处,下方客厅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

林晚脚步一顿,屏住呼吸,下意识地隐在楼梯的阴影里,向下望去。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她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是沈砚。

他没有开灯,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沙发里,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指间一点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亮他冷硬的下颌线,和他深锁的眉头。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威士忌酒气,还有……浓重到化不开的烟草味。

他在喝酒?抽烟?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在镜头前永远完美自律、连水都只喝特定品牌的沈砚,竟然会深夜独自一人,在黑暗里酗酒抽烟?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砚。那身影在黑暗和烟雾中,透出一种浓烈的、近乎颓废的孤独感,与他白日里光芒万丈的形象判若两人。

是什么,能让沈砚这样的人,失态至此?

就在林晚犹豫着是退回房间还是继续下楼时,沙发上的沈砚动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猛地站起身,动作有些踉跄,带倒了茶几上一个空酒瓶。酒瓶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似乎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只是摇摇晃晃地,朝着楼梯的方向走来。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躲藏,却发现自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沈砚的脚步沉重而虚浮,踩在楼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浓烈的酒气和烟草味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

他上了楼梯,眼神涣散,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隐在阴影里的林晚,直直地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即将与林晚擦肩而过的瞬间——

他的脚步,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浓烈的压迫感和酒气。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眸,此刻因为酒精的侵蚀而蒙上了一层混沌的雾气,却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阴影中的林晚。

他的目光,不再是白天的疏离冰冷,也不是在父亲面前的恭敬谦和,更不是偶尔流露的复杂难辨。

那是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裸的、带着滚烫温度与浓烈痛楚的眼神,像濒临爆发的火山,又像受伤的野兽,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的思念?

林晚被这目光钉在原地,呼吸骤然停滞。

下一秒,沈砚猛地向前一步!

浓烈的酒气瞬间将她包裹。他滚烫的、带着薄茧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地攫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之大,让林晚痛得闷哼一声。

“为什么……”沈砚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砂纸摩擦着喉咙,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重的酒气和滚烫的痛苦,喷在林晚的脸上,“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

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装不认识他?什么意思?!

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灼热而痛苦的目光,下巴被捏得生疼,完全无法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

“沈砚!你喝醉了!放开我!”她挣扎着,声音带着惊恐。

“醉?”沈砚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苍凉,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绝望,“我是醉了……我他妈醉了一辈子!”

他猛地凑近,滚烫的额头几乎抵上她的,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林晚……”他念着她的名字,声音破碎而颤抖,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二十年前……”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中竟泛起骇人的红血丝,那里面翻涌的痛苦几乎要将林晚淹没,“那个追在你后面,把你弄丢在游乐园……最后被沈家找到时哭得像个傻子的小男孩……就那么让你厌恶吗?!”

“厌恶到……连一丝痕迹……都不愿留给我?!”

二十年前?游乐园?小男孩?

林晚如遭雷击!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早已模糊褪色的画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猛地泛起惊涛骇浪!

那个……总是笨手笨脚、却固执地跟在她身后,在巨大的彩虹城堡前,因为她一句“想吃棉花糖”就跑开,结果两人被人流冲散……后来她在旋转木马旁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天都黑了,最后是被焦急赶来的林家保镖找到抱走的……

那个胖乎乎、眼睛很大、哭起来惊天动地的小男孩……

是沈砚?!

林晚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放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痛苦到近乎扭曲的俊脸,试图从那深刻的轮廓中,寻找一丝当年那个小哭包的影子。

这怎么可能?!

“你……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让她思维一片混乱。

沈砚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回忆里。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颤抖,另一只手却猛地抬起,用力地、近乎粗暴地扯开了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昂贵的丝质纽扣崩开,滚落在地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月光下,他线条流畅的脖颈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暴露出来。而就在他左侧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

赫然烙印着一道寸许长的、已经变得浅淡的、月牙形的旧疤痕!

“这个……”沈砚的手指颤抖着抚上那道疤痕,声音嘶哑得如同泣血,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偏执,“你也不记得了,对吗?”

“那年……为了抓住那个抢走你气球的小**……我摔在喷泉池边的碎玻璃上……”

“血流了好多……很疼……”

“可我当时……只想着……要把你的气球……追回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破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哽咽。那巨大的痛苦和委屈,如同实质的潮水,将林晚彻底淹没。

“为什么……”他滚烫的额头终于抵上了她的,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砸落在林晚的脸颊上,灼痛了她的皮肤,“晚晚……我找了你二十年……”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最后一句质问,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沉重的、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喷洒在林晚颈侧,攫着她下巴的手也骤然失去了力道。

沈砚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巨塔,轰然向前倒去!

林晚猝不及防,被他沉重的身躯完全压住,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楼梯墙壁上!

“唔!”她痛得闷哼一声。

沈砚的头无力地垂落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他彻底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沉重而灼热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浓烈的酒气、烟草味,还有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冷冽木质香气,混杂着他滚烫的体温和……眼泪的咸涩,将林晚完全包裹。

她僵在冰冷的墙壁和沈砚滚烫的身体之间,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投入了一场光怪陆离、打败认知的噩梦。

二十年前?游乐园?疤痕?气球?

那个在她童年记忆里早已模糊的、只留下一个“爱哭的小胖子”印象的玩伴……竟然是沈砚?

他找了她……二十年?

所以……那场突如其来的“官宣”?那份看似冰冷的协议?他在人前刻意的冷漠疏离?在黑暗中长久的凝视?还有那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想要触碰婚戒的手指……

所有之前无法理解的行为,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违和的细节,此刻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被这石破天惊的真相,瞬间拼凑成一幅惊心动魄的、完全陌生的画面!

林晚的心跳如同失控的鼓点,在死寂的楼梯间里疯狂擂动。她艰难地侧过头,看着沈砚近在咫尺的、因为醉酒和痛苦而显得异常脆弱苍白的睡颜。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透过楼梯窗的朦胧月光下,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原来……他不是厌恶她。

原来……那冰冷的背后,藏着这样滚烫而绝望的……二十年?

楼梯转角上方,安全出口指示牌幽绿的光线,无声地映照着这混乱而暧昧的一幕。

隐藏在暗处的、节目组为了安全而设置的广角夜视摄像头,红灯幽幽闪烁,将这一幕清晰无比地记录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带着海滨特有的清冽,穿透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在主卧的地板上。

林晚猛地睁开眼。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楼梯间里那混乱、灼热、打败一切的一幕,如同海啸般汹涌地冲进脑海!沈砚滚烫的眼泪,绝望的质问,沉重的身躯,还有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烙印!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颈侧,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灼热呼吸的触感。脸颊上,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滴滚烫泪水的灼痛。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胀痛,还有一种巨大的、让她几乎无法承受的茫然和混乱。

她猛地坐起身,看向身旁的大床。

另一侧空荡荡的,床单平整冰冷,仿佛昨夜从未有人躺过。

沈砚呢?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他……还记得昨夜的事吗?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翻腾,让她心乱如麻。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想出去看看。

刚拉开房门,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就飘了进来。是烤面包的焦香和煎蛋的油香。

林晚脚步一顿,循着香味走到楼梯口。

楼下开放式厨房里,一个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忙碌着。

是沈砚。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清晨的阳光勾勒出他肩背流畅的线条。他动作娴熟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煎蛋和培根,旁边烤面包机“叮”的一声轻响,弹出两片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

他看起来……平静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昨夜那个崩溃痛哭、醉倒在她身上的男人。

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林晚做的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林晚扶着楼梯扶手,脚步有些虚浮地往下走。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沈砚的背影上,试图找出哪怕一丝昨夜失控的痕迹。

听到脚步声,沈砚端着两个摆好早餐的餐盘转过身。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古井,昨夜那翻涌的痛苦和绝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林晚熟悉的、带着距离感的疏离。甚至比平时更冷几分,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醒了?”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洗漱一下,吃早餐。”

林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沉了下去。

他不记得了?还是……他选择忘记?

“昨晚……”林晚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沈砚端着餐盘走向餐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淡地打断她:“你睡相不太好,半夜摔下床了?动静很大。”

他放下餐盘,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地开始切割盘中的培根,全程没有再看林晚一眼。

“我让助理给你预约了医生,上午录完开场就可以去检查一下。”

摔下床?动静很大?

林晚僵在原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不仅“忘了”,还替她找好了理由?用如此拙劣的借口,轻描淡写地抹杀了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真相?

那他的眼泪呢?他的质问呢?那二十年的寻找和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呢?都只是她摔下床摔出的幻觉吗?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林晚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酸涩和混乱。她看着沈砚那张完美无瑕、此刻却显得无比虚伪冷漠的侧脸,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我没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不用看医生。”

她不再看他,转身快步走进一楼的公用洗手间,反手锁上了门。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试图浇灭心头的怒火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眼底压抑的火焰。

沈砚!你到底想干什么?!

用二十年前的回忆搅乱她的心湖,再用最冷酷的遗忘和否认,将她狠狠推开?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拨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林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好。你要演,我奉陪到底!

上午的录制是轻松的海边散步和默契问答环节。

林晚彻底收起了昨夜残存的任何一丝混乱和柔软。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柔得体的笑容,走在沈砚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当主持人笑着问:“沈老师,如果用一种动物形容你太太,你觉得是什么?”

沈砚侧头看了林晚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唇角勾起一丝公式化的弧度:“猫吧。安静,独立。”

林晚的心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安静?独立?这就是他对她这八个月“扮演”的总结?

她立刻微笑着回视沈砚,眼神清澈无辜,声音甜软:“那我呢?我觉得沈砚像……嗯,像雪豹!又帅又强大,就是有点冷,让人不敢靠近呢。”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嗔和崇拜。

【噗!雪豹!神比喻!林薇是会形容的!】

【沈砚:猫?意思是乖巧但可有可无?好冷的评价……】

【塑料夫妻在线互演!林薇这波反击可以啊!暗戳戳说沈砚冷冰冰不近人情!】

【笑死,这两人真是把貌合神离玩出了新高度!】

沈砚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应,眸光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太太夸奖。”他淡淡回应,语气听不出喜怒。

录制间隙,林晚独自走到无人的露台角落,想透口气。

刚站定,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歌手妻子周媛,一个性格爽朗的女人。她走到林晚身边,递给她一瓶水,眼神带着一丝关切和犹豫。

“薇薇,”周媛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镜头和麦克风,“你……还好吧?”

林晚愣了一下,接过水:“挺好的呀,周姐。”

周媛叹了口气,眼神示意了一下远处正在和导演说话的沈砚:“别瞒我了。昨天你爸来,还有今天早上……我们都听到了点动静。”她指的是昨夜林晚“摔下床”的声响。

她凑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姐是过来人。沈老师条件是好,可这日子……冷暖自知。你年轻漂亮,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听姐一句劝,趁着年轻,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她的眼神意有所指,带着劝离的暗示。

林晚握着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周媛的好意她明白,可这份好意,此刻却像一把盐,撒在了她昨夜刚被撕裂的伤口上。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林薇。”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晚和周媛同时一惊,回头看去。

沈砚不知何时站在了露台入口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先是扫过周媛,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让周媛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那冰冷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林晚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

“过来。”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她敢违抗一秒,就会立刻将她凌迟。

周媛被沈砚那一眼看得噤若寒蝉,尴尬地对着林晚笑了笑,匆匆离开了露台。

露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海风吹拂着林晚额前的碎发,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觉得沈砚的目光像冰水,浇得她浑身发冷。

“沈先生有事?”林晚站在原地没动,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倔强的挑衅。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逼近。高大的身影带来强大的压迫感,直到在她面前一步之遥停下。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那股熟悉的冷冽木质香气再次袭来,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远点。”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命令,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林晚耳膜上,“记住你的身份,沈太太。”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但那话语中的警告和控制欲,却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林晚心中最后一点因昨夜真相而升起的波澜。

身份?沈太太?

一个被他用协议买来、可以随意摆布、连交朋友都要被他指手画脚的“物品”吗?

昨夜那滴滚烫的泪,那句绝望的“找了你二十年”,此刻回想起来,只剩下巨大的讽刺!

林晚猛地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写满掌控欲的黑眸。她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去了,只剩下冰冷的、尖锐的嘲讽。

“沈先生放心,”她的声音清冷,如同碎冰碰撞,“协议还剩三个月零二十七天。我会好好扮演您的‘沈太太’,直到……一拍两散。”

她清晰地看到,在她说完“一拍两散”四个字的瞬间,沈砚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中。

他周身那股冰冷强势的气场,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攫着她手臂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但仅仅是一瞬。

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冰冷,像是暴风雪来临前的死寂。

“很好。”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记住你今天的话。”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僵硬而冷硬。

林晚站在原地,海风吹得她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她看着沈砚消失在露台门口的背影,心口的位置,一片冰冷的麻木。

协议。身份。扮演。

还有那被刻意遗忘的昨夜和二十年。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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