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衣服?”
宋晚清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你要干什么?”
这人该不会是起了什么坏心思吧?
不是说他是部队上的军官,品行端正吗?
怎么刚见面就说这种话……
傅承辞瞥着宋晚清那副又惊又羞、耳根都泛红的模样,眼底的厌恶又添了几分,冷冷开口:“换一件吧。你这衣服,太招摇了。”
这宋晚清刚见面,就穿这么件紧巴巴的小褂,料子贴在身上,把胸脯的曲线衬得更明显,偏偏领口还有颗扣子松了,露出一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的。
这么迫不及待勾引他?
以为他会失控然后在车上和她睡了?
宋晚清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领口的扣子竟掉了一颗,偏偏这褂子本就偏小,这下更是显得有些不雅。
她方才急着跟傅承辞进城,随便从箱子里翻了件衣服套上,压根没注意这茬。
这种穿着,在二十一世纪,倒是没什么,可这里是保守的八零年代。
这自然看上去不雅观。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对……对不住啊,谢谢你提醒,傅团长。”
说着,她赶紧扯过脚边的粗布麻袋,从里面翻出一件灰扑扑的旧外套,手忙脚乱地裹在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傅承辞见她换好了衣服,这才重新发动吉普车。
可车子刚开到村口,又“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宋晚清心里一紧,赶紧低头检查自己的穿着,确认裹得严严实实,没半点不妥,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傅团长,这次又怎么了?”
傅承辞眼皮都没抬一下,推开车门就下了地,“我要接我未婚妻。”
他特意把“未婚妻”三个字咬得颇重,就是要断了宋晚清那点不该有的念想。
宋晚清着实愣了愣。
又想起了李秀萍之前念叨过,傅承辞是傅司令家的独苗!年纪轻轻就是空军干部,还留过洋,满肚子墨水,身份金贵得很!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秀萍的话半分没夸张。
可这般人物,要娶也该是城里门当户对的姑娘,怎么会选平安村的?
她这边还没琢磨透,傅承辞已经迈开长腿,朝着村东头一户人家走去。
凭着原主的记忆,她认出那是江家。
江家有一个女儿,叫做江富姗,跟原主打小一起长大,算得上要好。
江富姗早候着了。
这三个月她跟傅承辞通着书信,知道他今日来接,一早就梳了两条油亮的辫子,换了件新做的碎花衬衫,坐在门槛上望眼欲穿。
见傅承辞过来,她立马站起身,脸上笑开了花:“承辞哥哥!”
傅承辞依旧是那副高冷模样,凤眼里没什么波澜,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条细细的项链,递过去:“让你久等了。”
江富姗眼睛一亮,欣喜得脸都红了,伸手接过项链,指尖忍不住摩挲着,又悄悄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嘴里却推辞:“这也太金贵了,我不能要……”
江富姗的爹娘也乐呵呵地迎出来,对着傅承辞连连道谢:“傅团长,珊珊往后去了城里,就劳你多照顾着点!”
“放心。等她高中念完,我就跟她办婚礼,到时候把你们老两口也接到城里。”
江富姗两年前考中专没中,家里本打算让她辍学务农,多亏了傅承辞愿意出钱,她才能去城里继续读高中。
“听见没珊珊?到了城里可得好好学,争取考上大学!”江母叮嘱道。
江富姗含羞带怯地点点头,跟着傅承辞往汽车那边走。
刚拉开后车门,瞥见车里坐着的宋晚清,她脸上的笑容“唰”地一下没了,脸色惨白得像纸。
“清清姐,你怎么会……”
傅承辞淡淡解释了一句,“受她爹所托,这次带她去城里,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江富姗眼底瞬间涌上惊恐,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承辞哥哥,我、我好像有样东西忘拿了,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转身就往家里跑,脚步慌乱得差点绊倒。
“珊珊这孩子,怎么又跑回去了?”江母疑惑道。
屋里,江富姗拽着爹娘的胳膊,几乎要哭了,“爹!娘!宋晚清也要去城里,还得住承辞哥哥家!要是让承辞哥哥知道,三个月前在村东破屋里跟他……跟他**的不是我,是宋晚清,我就完了!”
“这可咋整?”江父江母也慌了神,压低声音急急忙忙合计了几句。
没一会儿,江富姗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跑出来,强装镇定:“承辞哥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
汽车正要启动,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等一下!等一下!”
只见村长的儿子林为国骑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车后座上还坐着他娘翠姑。
翠姑一嗓子喊得全村都能听见:“晚清!你跟我家为国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们正准备上门提亲呢,你咋突然要去城里?是要甩了为国不成?”
江富姗见状,嘴角勾起笑,故意说道:“清清姐,你对象来啦。”
宋晚清眉头一皱,心里直犯恶心。
原主是十里八乡大美人,胸大腰细,皮肤白里透红,整个人身上都有股子说不出的勾人气息。
村里不少光棍都惦记着,林为国就是其中最缠人的一个。
三个月前,她衣衫不整地回来,村里人在猜测是哪个男人命这么好,可以睡到这种大美人,于是都到处打听打听,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村里的闲言碎语,越传越离谱。
有人添油加醋地编,说瞧见她当时穿的是件半透明的。
勾着那男人的腰。
整个人浪得很。
更有那嘴脏的,嚼舌根说她根本不安分,不止缠了一个男人。
林为国为了面子,竟到处宣扬那男人是他。
可她心里清楚,绝不可能是林为国。
那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臂膀结实有力,就算当时被药物迷了心智,也还会低声问她“同志,疼吗?”
“同志对不起,我现在停不下来,你忍忍,我以后会好好疼你”。
这般细心体贴,林为国这种猥琐的二流子怎么可能做得到?
宋晚清气得脸都红了,“江富姗,我啥时候跟林为国处对象了?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爱嚼舌根、乱造谣,跟那没脸没皮的泼妇有啥两样?”
江富姗冷不丁被骂,眼圈唰地就红了,委屈巴巴地,“我没有造谣啊……村里人都在说,清清姐早就跟林为国做了不害臊的事,他要是不算你对象,你咋会跟他乱搞呢?”
车外的翠姑也跟着帮腔,嗓门洪亮:“就是啊晚清!这事儿虽说不光彩,但你别怕!我家为国是个有担当的,肯定对你负责到底!你赶紧下车,跟我们回去,等结了婚好好和为国过日子,我天天给你炖鸡蛋补身子!”
林为国急得抓耳挠腮,连忙接话:“对对对!晚清,就算你婚前就把身子给了我,但是......该给的彩礼一分都不会少,你就跟我回去吧!”
宋晚清这种勾人的美人,要是让她去了城里,城里条件好的男人多的是,自己可就彻底没机会了,说啥也得把人留下。
宋晚清听得一阵恶心,对着他们啐了一口:“谁稀罕你家那破鸡蛋!赶紧滚远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你。”
于是她催促傅承辞开车。
可林为国和翠姑也是豁出去了,干脆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就倒在车前头,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宋晚清!你别作了!赶紧下来跟我回去结婚!”
“军官同志,这个宋晚清在三个月前的小破屋里,衣衫不整地出来,早就不干净了,你要是把她带到城里,不知道她要睡多少男人呢!”
闻言,傅承辞微眯着寒眸,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宋晚清的身上,“三个月前,你在村东破屋?”

